《青丝暮成雪》第28章

金光慢慢变淡，然后消失。司马觞一头墨发变成了三千白发，周身萦绕着丝丝神力，因念灵反噬和血煞破体的伤已不再了。他紧握双手，泪说滑落微仰着头，渗进了发丝中。芫芫，我低估了你对我的爱，原来我对你竟如此残忍。芫芫，我要怎么做才能弥补我对你的伤害？芫芫……
“神……神尊？”菩提老祖小心翼翼地开口，原来神尊是这样的绝世风华，难怪那么多的仙子都为千年来看不到神尊而伤心欲绝呢。
“滚！”司马觞瞧也不瞧菩提老祖一眼，他现在有灭了神仙二界的冲动。小心翼翼地抱起慕容妍，毫无阻塞地走出菩提老祖的结界，时间开始流淌，菩提老祖赶紧溜人。
“觞……”
“少主！”
“少主！”
三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怔住。司马觞满头的青丝已不再。雪衣白发，从内到外的冷。
“觞，你的头发？”他凤眸依旧，却满面华霜。她想伸手抚摸他的脸庞，却无力抬手。
“芫芫，我们回家。”司马觞的声音里满是疼惜与宠溺。回家，多么简单的两个字，却是她万年来求而不得的梦。
“好，回家！”慕容妍笑了，脸色虽然还是那么苍白，但是很开心，发自内心的喜悦，他说回家呢。
“司马觞，这里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司空芃上前一步拦住司马觞的去路。
“是吗？你以为拦得住我？”司马觞身形未动，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向司空芃的胸口，瞬间把他震飞。
“你怎么？”他明明因血煞破体而受了重伤，为什么感觉他的宫里又增加了呢？怎么会这样？司空芃错愕地看着他。
司马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抬步走出房间，慢慢走远。
菩提老祖后怕地看着司马觞消失的方向，他的小心肝到现在都还一颤一颤的呢，这位神尊以前明明是是淡漠如水的，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发脾气，当然他也不常露面。但是自从凤女凤轻芫自削仙骨，堕入轮回后，他的脾气也逐渐暴躁起来了。
听说是凤王求着天帝，希望能找回自己的女儿，天帝才派东觞神尊去寻找凤女的，谁知道他竟然为了凤女迟迟不回天庭，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幸亏自己跑得快，神仙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第63章　063　暗月
“自己去领罚。”轻轻地把慕容妍放在竹榻上，司马觞对身后跟着的暗月说道。
“是。”暗月知道，这个处罚对她来说是轻的，没有完成任务，所以她答应一声后就乖乖地去受罚。
“不怪她，是我高估了自己，觞，不怪暗月的。”慕容妍轻轻拉住他的袖子，为暗月求情。
“姑娘不必替我求情，是我没有保护好姑娘。”暗月并没有转身，心里有着深深的感激，她是暗卫里唯一的女子，和他们一起训练，一起出任务，她把自己当成男人，他们也从未把她当成女人，他们只听从少主，无法完成任务就要受罚，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连哥哥都从未替她求过情，而她，被少主捧在手心的这位慕容姑娘却为她求情，这样就够了。
“觞，不要怪她，小香不在我身边了，让她留在我身边吧，她也只是个小女孩。”慕容妍仿佛没听见暗月的话，依旧拉着他的衣袖轻轻晃着，像极了从前的样子。
“好。”司马觞宠溺地笑着。
“那以后暗月只听我一个人的，你也不能命令她做事。”她得寸进尺，像偷了腥的小猫般调皮。
“好。”他依旧笑着答应。
“也不能让她再去训练了，她手上都是伤疤，她还这么小。”慕容妍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又替暗月提了要求。
“好。”无论她提什么要求，他都会无条件的满足她。
“姑娘？”暗月忍不住回头，脸上是浅浅的泪痕。
“过来拜见新主子吧，你都听到了。”司马觞回头，淡淡地说。
“多谢姑娘。”暗月内心是激动的，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她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才对。
“起来吧。你会做饭吗？我想吃桂花糕。”慕容妍笑着看着暗月。
“会，姑娘稍等，我马上去。”暗月很开心，以后，她一定会好好保护姑娘的。
“觞，你迟早要返回神界的吧？”支开暗月后，慕容妍神色间满是浓浓的疲倦。
“不会。”司马觞想都不想就回答她。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的怀抱好温暖，慕容妍轻靠在他怀里，周围都是他如竹子般的清香。
“无能能勉强我做任何事。”
“你有你的责任，神仙二界是你永远不能放下的责任。你如此待我，我已很满足了。”慕容妍满足地闭上眼睛。
“芫芫，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放你离开。如今，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放不开你了，就让我自私一次吧。”司马觞的声音仿若来自天外，而怀里的她已沉沉睡去，不知有没有听到。
挥手设下结界，他抱着她和衣躺下，随手扯来一张被子，盖住两人交缠的身体。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鼻尖萦绕的都是他的味道，她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暗影依旧守卫在屋外，屋内的两人相拥而眠，日落西山，收起最后一丝余晖。
“哥哥。”暗月踟蹰着不敢上前。
“月儿，好好跟着姑娘。”暗影看着暗月，走上前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顶。
☆、第64章　064　天怒
临枫四十一年，天灾饥荒，民不聊生。摄政王篡位，烽烟四起。
这一年，小皇帝二十岁，亲政五年。
这一年，司空芃大军压境，兵临城下。
这一年，司马觞挥军护主，镇守京都。
满城满池都在传因为皇帝年幼无知，误信谗言，致使百姓深受苦楚，民不聊生，所以天降大难。摄政王为拯救黎明百姓，揭竿而起，誓清君侧以平民怨，很快便兵临城下，逼得小皇帝无路可走。
直到，神秘的白发青年神一般的出现，摘叶飞花，撒豆成兵。以一人之力挡住数万大军，保住京都，使京都免于荼毒。
“皇叔，你若想要这皇权，只说一声便可，实在无须如此。”二十岁的皇帝司空茗，已经长大，立于城墙之上，怜悯的望着城墙外的司空芃。风扶起他如墨的黑发，周身散发着身为王者的霸气。
“你枉信谗言，致使百姓生灵涂炭，本王只是清君侧，平民怨，天意如此，还不速速投降，交出玉玺。”说话的是司空芃左侧五大三粗的一个将军。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皇叔，你数万大军中有多少人的亲人在京都城中？战火一起，百姓流离失所，又有多少无辜的人因此丧命？皇叔，收手吧。”
司空芃并未回答他的话，只定睛看着他身后的白发青年。突然，他拿过身旁之人的弯弓，抽出一支羽箭，抬手，拉开弓弦，剑尖直指白发青年：“司马觞，你我该有个了断了。”
没错，那白发青年即是司马觞，自那天重伤司空芃后，他便带着慕容妍隐居在沁竹小屋。重新布置了百叶林外的结界阵，根本没有人能闯进神的结界。他们在那里度过了一年安静的时光。一年后，天帝终于忍不住，亲自下界来找他。只是，百叶林的结界阵太强大了，纵使他是天帝，也无法破开结界，天帝怒击，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话：神凡相恋，天怒神伤。
司马觞丝毫不以为意，只示意暗影兄妹：“无关紧要的事情，不必让她知道。”
可是最后，她还是知道了。在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她就在那烈烈日光下问他：“觞，什么是天怒神伤？”
他只看着她不语。
她望着他浅笑吟吟。
谁都不肯退步，谁都不能退步。最后，终是他忍不住，他这个人，终将是拿她没办法了。
“我只道你放手放得潇洒，却不知这潇洒背后多少辛酸苦楚。芫芫，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将疼痛堂而皇之挂在脸上的，即便没挂在脸上，那痛却是一分也不少的。”他苦笑着望着她，“我终是欠你太多。”
“不，司马觞，你并不欠我什么。我想要的至始至终不过一个你罢了。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慕容妍就那么望着她，浅浅的笑着，“你还没告诉我，天怒神伤到底是什么。”
“天怒神伤，灭神雷劫。”
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外，一字一字砸在她心尖。慕容妍脸上的笑挂不住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