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若四时景明》第24章


“那个,这初稿我要是放假前完不成怎么办?你会不会扣我工钱?” 
这丫头脑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啊,怎么有时候精明有时候犯傻啊。 
秦子砚安慰她说只要三月份之前给他就好了,让她压力别太大,对于翻译也不要太苛求,毕竟只是作为mike的参考资料的。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秦子砚就说下午还有个部门会议要开,先告辞了。璟溪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这样的情景太尴尬。 
虽然说三月前交稿即可,但对工作一向上心的她却并不想让自己的拖延症有个发挥的契机。还是尽量春节前做完吧,不然过年的时候心里还要惦记着这事儿,玩也玩的不痛快。从小,她的假期作业就是放假的头几天搞定的,不像其他人先玩的痛快,最后几天才开夜车赶着做完。 
她总说自己是个喜欢先苦后甜的人。 
就好像吃葡萄,她总喜欢先把酸的吃掉,然后再慢慢吃甜的。可是有的人却喜欢先挑最好的吃。照理来说先吃好的人是乐观的,因为她吃到的每一颗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好的。而璟溪属于悲观的,因为她吃的每一颗都是剩下的葡萄里最差的。 
然而钱钟书却说,事实上刚好相反。因为像姚璟溪这种人永远还有希望,可以吃到最好的,而另一种人却只有回忆,最好的已是过去 
第22章 Chapter 21
你也不必牵强再说爱我 
反正我的灵魂已片片凋落 
慢慢的拼凑慢慢的拼凑 
拼凑成一个完全不属于真正的我 
华灯初上;骤雪暂歇。姚璟溪摸了摸肚子;实在熬不住五脏庙的折腾;倒腾了冰箱和柜子;愣是没找到可以充饥的东西。没法子,还是要自力更生。 
下楼吃了碗热腾腾的兰州拉面,回到家门口的时候;翻遍了衣服口袋也没找到钥匙。天要亡我!今天定是诸事不宜的烂日子。现在怎么办?在大街上睡一晚;那明天报纸上又会出现“路有冻死骨”的特大新闻了,这对正在参选全国文明城市的n市来讲是多么见不得光的事。别人死了或许还能或个追封,她要是真露宿街头估计还要落得个拖后腿的嫌疑。 
公司的办公室抽屉里还有把备用钥匙,要不去公司一趟吧。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公交估计已经没有了;翻了翻口袋,还有那么几十块钱,干脆就打车吧。哎,想想都觉得今天亏大了,请了一天假,好不容易保持的满勤记录被打破,全勤奖倒还是小事,请了一天假就要扣一天工资啊,现在还要花几十块的冤枉钱去公司拿钥匙,真是流年不利。 
打车来到宝丰大厦,电梯直上15楼。公司不会也锁门了吧,那真的是苍天有泪了。按了指纹,咔嚓一声,门开了。不幸中的万幸啊。 
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正想进门开灯呢,却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身体僵在了那里,这里不会闹鬼吧。脑子里即刻闪出以前吃饭的时候几个爱八卦的姑娘说宝丰大厦这块地原来是墓地,所以开工的时候遇到了很多灵异事件,据说是冤魂载道。 
死了死了,今天不会真的这么倒霉吧,手不由自主地摸住了脖子上戴的那块开光过的白玉。心一狠,死就死吧,啪一声按下了开关的同时,也闭上了眼睛。 
“小璟,我好想你……”声线柔和,穿过空气,传入耳中,有种传世的遥远与摩挲。 
n年前的暑假,他也这般说过。 
那似乎是他们刚在一起不久,那年暑假本来他们是打算一起回家的。可是江念时却被临时通知东北亚博览会的志愿者八月份要培训。本来北方院校的假期特点就是暑期短寒假长。暑假一共也就40天左右,他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假期留校了。所以那一次是他们第一次经历离别。虽然说小别胜新婚,但对于刚在一起的热恋男女来说还是挺折磨人的。 
所以,当某天早晨姚璟溪醒过来时看到一条条的手机短信时傻眼了。江念时给她发了好多短信,但每一条都是一样的内容:小璟,我好想你。从十一点发到凌晨三四点,显然他是失眠了。虽然是短短的六个字,读在心里却是步步生莲。江念时向来是个低调内敛的人,这样直白的话他几乎从未说过。即使是那时候他答应璟溪的追求,璟溪问他喜不喜欢自己的时候,他也只是淡淡地反问一句:你说呢?想要从他口里说一句“我喜欢你”估计比登天还难。 
四年来的夜夜夜夜,她无数次希冀过这样的短信会再次出现,哪怕是他的误发也好。可是,每次起床触碰到冰冷的手机,心一次次地往下坠。 
她睁开眼睛,心里竟是异常平静,她心里明白,该来的躲不掉。抬眼看去,蹙起了眉头,他坐在她的位子上,抚摸着璟溪以前放在办公桌上的照片,一副憔悴的样子,满身酒气。 
换做以前,看到他这幅样子,璟溪恨不得冲上去抱住他,可是现在她的脚定在那里,提不起来。 
江念时你也看到了她,他站起来,踉跄而快速地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抱入怀里:“小璟,我好想你。我以为自己可以放得下,可是我在国外的每一夜都辗转反侧,总觉得莫斯科的星光就是你爱笑的眼睛。我受不了,所以我回来了,回来找你,告诉你我很想你。” 
不可否认,她的内心翻江倒海,可是脸上却仍旧强作镇定,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是吗?” 
“是!”他的声音坚决有力、掷地有声。 
璟溪挣扎着想要挣开他的怀抱,这样的怀抱太迷人,再这样下去只会沉沦到无边苦海。可是江念时却将她牢牢圈住,头低下来想要吻她。璟溪不断抗拒,却只能无济于事,最后筋疲力尽,无力地望着窗外的无边黑暗,任他的嘴唇覆盖而下。是谁说的,嘴唇薄的人是最薄情的。 
许是感受到她的无力与冷淡,江念时低声地以一种放□段的卑微声音在她耳边说:“小璟,对不起,我错了。现在我认错还来不来得及?我们还能不能回到从前?” 
四年了,她等这句话等了四年,如今终于等到了。 
再也无法压抑,四年来堆积在心中的委屈、不甘、怨恨、痛苦、悲伤在那一刻倾泻而出。好像多年的冤案沉冤得雪,好像一直被否决的孩子终于得到了赞赏,那一刻悲从中来,就想把所有的一切哭出来。
他怎么能够在深深伤害她以后还如无其事地让她回来?她是恨他的,恨他在她最快乐的时候那么残忍地对待她。她也是爱他的,四年来的日日夜夜她都过得不快活。可是现在,他突然说要回到从前,竟没有半点喜悦。 
见她沉默不语,江念时不由的松开了手臂,没想到璟溪趁机逃开,头也不回地跑了。只有自己的西装上,一片深深地泪渍。他想追出去,可是却再也没有勇气。 
年少时,我们以为最重要的不是爱情,认为那些给与自己炽热爱情的姑娘会一直在原地等待。多年以后,我们循着旧地图寻找,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那份爱了。刻舟求剑,终究只是自欺欺人。 
姚璟溪觉得今天一定是出门没看黄历,才会发生这么多邪门的事情。现在好了,钥匙没拿到,有家不能回,只能在街上晃荡做个流浪汉。街边的积雪很厚,但是被灰尘所染,不再是纯白无暇了。 
她掏出手机,将通信录翻了一遍,却没有找到一个可以收容她一晚的人,对自己的人际关系只能苦笑。 
这时候,电话响起,真是及时的救命稻草啊。一看是秦子砚,不免有些心慌。 
“丫头,这么晚你在哪儿呢?我敲你家门一直没人应,我担心你。” 
“哦,我在外面。出来时候没带钥匙,回不去了。” 
“你现在在哪?” 
璟溪看了一圈周围的建筑,完全陌生,她竟然已经晃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一下子心有些慌了,脑子里闪现的是单身女性遭劫的画面,说起话来不免带了哭腔:“秦子砚,我好怕,我不知道我在哪里了……” 
她这哭腔的字眼一个个蹦到秦子砚的耳中,简直难受极了:“丫头,别着急。你看看周围都有什么建筑物?” 
姚璟溪报了几个自己听都没听过的大厦名称。 
“你就在那等我,那也别去。每隔五分钟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知道了吗?!” 
姚璟溪拼命地点头,虽然明知对方看不见,但她企图从这动作中感受到力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秦子砚终于赶来了。当他看到璟溪像个孩子般无助地坐在花坛石阶上的时候,揪心至死。立马飞奔过去,揽她入怀,轻轻低吐出两个字:“丫头。” 
只是这两个字,让姚璟溪又有了想哭的冲动。她第一次觉得这普通的两个字,温情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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