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若四时景明》第39章


清冷的眼神射了过去,正要发作,却被璟溪抢了先。 
“江总,查就查吧。按规矩来,还我一个清白也好,谢谢您的信任。只是萧总,我这电脑里有很多平时搜集的学术资料,麻烦您吩咐相关人士,千万不要把它们误删了。”麻烦二字,咬得特别准特别重。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江念时没有漏看,她的脸上浮起的悲凉的笑。 
璟溪出了会议室以后,就没有人见过她。秦子砚守着她的办公室,看着来人把她的办公室逐渐搬空,提醒它们不要把她的物件损坏了。 
那些人把书、资料、字典等从书架上搬下来的时候,一张纸不知道从哪儿滑落了下来,飘在地上,被他们一踩而过。 
秦子砚走过去,蹲下来,将那张薄如蝉翼的纸拾起,掸去了上面的脚印与灰尘。他不意间看了一眼,被那个称呼重重一击。或许他不该守在这里,不该蹲下来去捡这张纸,更不该捡起来看吧。 
念时: 
听说学校小河边的鸢尾又开花了,听说我们常去的那家菜馆的老板终于找回了他的女朋友,听说当年喊你师父的那个小学妹终于嫁给了她仰慕的学长,听说大家都过得还算不错。那你呢?那么多的听说,却没有一则属于你。你现在好吗,身边又有了谁? 
时间这么快,又是一年初夏。我好想有一个时光机,想再回去看看当年的我们。现在想想,这场爱情里,似乎从头至尾只有我一个人在参与。我追的你,我粘着你,每当我撒娇逼着你说我爱你,你也只是淡淡笑着,却从不愿说。时至今日,我都在想,你对我是真心喜欢,还是仅仅因为感动而被动接受。 
你离开我如此之久,我却还不愿将手收回,奢望着哪一天你忽然回来,我可以第一时间抱住你。当台下的观众四散而尽,我才渐渐看清自己的这些所谓坚持多么可笑。这些坚持,除了感动自己,还有何用? 
不是没有怨念的。就像怨念金岳霖再怎么纯挚也得不到林徽因的芳心,怨念崔莺莺内心想爱但不敢去爱张生,怨念弗郎西斯卡在廊桥拒绝了罗伯特一起私奔的请求。可是我终究恨不起你。那么热烈的曾经,也只能是烟花一瞬,寂静无声。 
那个曾经说对我永不相负的你现已经走进别人的生命里了吧。那个曾经说每年要同去看一个新城市的你现在也牵起了别人的手走在陌生的大街上吧。嗯,我承认我嫉妒了。她做着本该是我做的事情,可是,没有爱了,我要你身边这个位置又有何用。 
谢谢你的陪伴,给我温暖,给我力量,给我关怀,给我安心和呵护,给我悲伤和眼泪,给我成长,以及给我现在可以怀念的一切过往与回忆。 
一年了,你离开我整整一年。我关注着你的微博、人人,可是它们从不更新。我盯着你灰暗的qq头像日复一日,它从未亮起。失眠的晚上,忍不住拨打你的电话,却一次又一次地被冰凉的女声提示为空号。你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里,整整一年。不是没想过向别人打听你,可是我害怕听到他们说你过得很好,因为怕知道原来没了我你也可以很好;也害怕他们说你过得不好,因为不明白既然不好,你为什么还是要离开我。 
城市上空大片大片的浮云飘过,阳光细细地落在我的窗台上,镶嵌在你我破碎的时光中,谱着最悲伤的曲调。我也试着向前看,可最终舍不得你留给我的为数不多的记忆。我怕走着走着会遗失,所以我揣在兜里,一天数一遍。 
我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对着镜子拼命练习微笑。在度日如年的夜夜夜里,我只能靠药物入睡。也曾想过就这么睡过去不再醒来,可终究不得法,因为怕你内疚。你看,我处处为你着想,这么好的我,你为什么不要? 
你放心,其实我没有很刻意的去想念你,所以你也不必太过意不去。我只是在很多很多的小瞬间,才会想起你。 比如一部电影,一首歌,一句歌词,一条马路和无数个闭上眼睛的瞬间。 
每个人都有一个死角,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闯不进去,我把最深沉的你放在那里,所以你放心,不会有其他人看到。 
亲爱的,也许随着年华老去,你会从我的记忆里逐渐变淡,可在我心里,你永远无法被任何东西驱逐。爱情一旦发生,就永无退路可寻。 
我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靠近你,所以现在,我没有力气离开了。 
她们总说时间会慢慢治愈我。可是在这漫无边际的时间里,我只是慢慢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时间它真的不算什么,永恒的只有爱。 
你知道我在想你吗,在这日复一日的孤单寂寞里。 
如果可以,我不想和你相识;如果相识,请不要和我分离。 
人的一生会遇到大约2920万人,两个人相爱的概率不过是0。000049。所以你不爱我,我不怪你。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可是,我爱你,江念时。 
第36章 Chapter 35
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 
为什么我的心 
明明是想靠近却孤单到黎明 
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 
为什么我的心 
那爱情的绮丽总是在孤单里 
站在窗边将信读完;那上面的字迹已经开始化开;想来那时的圆珠笔真是劣质。秦子砚拿着纸的关节发白;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可是嘴角浮出的却只是一抹自嘲式的笑。丫头,原来这个人一直都在你身边呵,你终究还是舍不得放下。 
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声;秦子砚回头,不正是罪魁祸首吗?他一步步上前;将纸扔在他面前;擦身而过之时,说了句:“既然当初走了,何必又要回来?!” 
丫头;我的丫头;你去了哪里? 
江念时蹲□子,拾起那略微泛黄的信笺。他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情绪存在,他以为那空白的四年之于她,更多的只是怨恨罢了。这一字一句搭起了一座时空之桥,通往她的内心。他又何尝不是思念至此、执念如斯?浮云、流年,都绽放在绮丽的孤单寂寞里。 
秦子砚走下楼,看着璟溪一个人坐在草地中的长椅上,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放轻脚步走了过去,恐惊了发呆的那人。一把将出神的璟溪拥入怀里,喉咙萧瑟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丫头,你在这里天天面对着他,心里不难受吗?”怀里那人身子一震,迟迟不语,但是他的脖子上却感到一丝滚烫。 
哭了吗?心里划过一阵疼。这个泪还是为了他,是么。 
秦子砚,对不起,我努力了,可还是走不出有他的过去。 
没事的,丫头,我陪着你,我们慢慢走。哪怕要花一辈子,我也心甘命抵。 
那些所谓的技术人员并未在璟溪的电脑记录或者其他物品里找到她是“内奸”的证据,江念时神色肃穆地要求这件事就此作罢,并让mike重新设计图稿。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正要出门的璟溪接到了秦子砚的电话:“丫头,今天你哪儿都别去,就呆在家里,听话。”她还想问问为什么,对方却早已挂了电话。那设计稿的风波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正在纳闷之际,程葭露的电话也打来了。 
“璟溪姐……”又一个欲言又止的,大家究竟怎么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她很烦躁。 
“上网,深一度。” 
娱乐八卦网站?挂了电话的她在迟疑中打开了电脑。 
深一度,著名的八卦网站,旗下有杂志、报刊产业,拥有一帮“敬业有余”的狗仔队,专门挖掘知名人士不愿为人知的内心世界。深一度挖过之后,当事者遍体鳞伤,心里的。枯燥平凡的生活,总需要一些刺激的事情可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却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也有成为他人话题的一天。 
看着屏幕上满目的图片和文字,她竟然已经欲哭无泪。 
翻译新星手段奇高,经理高翻皆入裙下。这标题还算手下留情的,再看配图,前一张是凌晨时分、酒店背景,一男子怀抱一女子由酒店大门而出,侧身上了出租。那女子衣衫凌乱,毛毯裹身,容貌有些模糊不清,但那名男子却被拍下正面,正是江念时。另一张是高楼草地背景,这楼她再熟悉不过,就是宝丰大厦。照片中,一女子抱着一男子痛哭。这一次,两张面容都清清楚楚,秦子砚和姚璟溪。看着这满页的荒唐报道,她真觉得可笑。第一张分明就是校庆前夜,她突发高烧,江念时抱她前往医院之际。后者,不过是那天在宝丰大厦下的草地上,璟溪一时心情低落失控,难以抑制而已。这“脚踏两船”、“有伤风化”、“玩弄感情”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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