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勇者的鬼畜美学》第101章

立不摇的魔族之都佛雷斯多尼姆。
这时一名年老的黑暗精灵来到晓月等人的面前。
他应该颇有年纪了，身形十分瘦小，背部驼了一大块。雪白的长眉遮蔽了双眼，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贵客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
“乌尔姆……！”
美兔的语气格外兴奋，看来对方应该是她认识的人物。
“原来这里的长老是你啊，乌尔姆……！”
“是的，公主别来无恙。”
乌尔姆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视线突然落在晓月身上，左边的眉毛微微挑动。
“这位是——晓月殿下？”
晓月清楚地感受到四周传来慑人的气息，乌尔姆并不只是单纯地确认名字而已。
而是以魔族之都的长老身分，询问晓月是不是杀害魔王的凶手。
不过晓月正面接下了乌尔姆的视线。
“嗯，没错。”
“慢、慢着，乌尔姆！他只是……”
美兔连忙挡在乌尔姆跟晓月之间。
只见乌尔姆呵呵大笑。
“公主殿下大可放心，我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大家都很清楚卡留斯大人的遗志，还请公主不必挂心。”
说完之后，乌尔姆转身背向众人。
“这里不适合谈话，请跟我来吧。”
于是乌尔姆缓缓地往前走去。
跟在乌尔姆身后的晓月不忘环视四周。
佛雷斯多尼姆住着许多魔族，他们纷纷对晓月等人报以各式各样的视线。有些人是疑心、有些人是好奇，或是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态度。
……不太对劲。
晓月感到有些疑惑，魔族的反应太实在是平静了。魔王之女和魔王的死对头同时出现，居民应该表现出更热烈或是更仇视的态度才对，再怎么样也不该如此冷漠。
乌尔姆似乎察觉了晓月内心的疑惑。
“这里的居民都是厌恶战争，与选择战争的卡留斯大人划清界线的同胞。卡留斯大人死后，战争也跟着结束，当时也有不少同胞迁居于此地，选择宁静和平的生活。”
“原来如此。”
经乌尔姆这么一提，晓月这才想起美兔先前提过的那件事。卡留斯死后、美兔决定跟晓月前往另一个世界之前，曾经命令幸存的魔族忘记一切，回到盖尔贝森林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这些魔族应该就是当时的幸存者吧？卡留斯已经不在人世，他们的战争也划下了句点。
直到现在，这些魔族依然忠实地执行卡留斯和美兔的命令。
乌尔姆带领大家来到自己位于神木中层的家中。
这是一处弥漫着木质香气的清爽空间。
在乌尔姆的示意之下，晓月等人坐在草木所组成的软垫之上。
“请用……”
一名黑暗精灵族的女子正在替大家泡茶，她的动作和姿势十分优雅，应该是乌尔姆的家人。
接过茶杯之后，千影不禁说出晓月和美兔之外的其他人共同的感想。
“我还以为魔族都是张牙舞爪血盆大口的怪物呢，想不到跟人类的长相几乎没什么差别。”
千影大概是回想起进入魔族的部落之后，一路上所见到的魔族吧。一部分魔族固然拥有野兽的尾巴和耳朵，不过其中也有部分魔族的外表就跟人类没什么两样。晓月闻言，顿时轻笑了数声。
“没错。包括狼人在内的兽人，平常的模样就跟人类一样。”
“既然如此，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类畏惧魔族、甚至与魔族为敌？”
葛叶的问题切中核心。晓月点点头之后，静静地点出亚列萨德的问题所在。
“简而言之，这只是对强大的种族心生畏惧之后所产生的种族歧视。”
人类不会歧视动物，却会歧视跟自己的长相不一样的人类。
肤色不同、瞳孔的颜色不同、发色不同、信仰不同。排斥异己向来是人类的特性，即使是在晓月等人的世界，类似的事情也不断地发生。
不合理的排斥与迫害，这已经是存在于每一个人类世界的黑暗面。
这时海堂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不对吧，阿晓？这么一来，他们不就成了受害者吗？结果你跟歧视魔族的人类站在一起，消灭了替魔族而战的魔王，然后还得意洋洋地自称勇者？这算哪门子的道理？”
海堂的发言不禁让现场众人倒抽一口冷气。事实上他的意见就是大家共同的感想，不过并没有人责怪晓月的不是；毕竟在才刚刚来到异世界的阶段，受到召唤的少年和少女并没有任何的力量。如果想要回到原先的世界，就只能努力地存活下去。来到异世界之后，少年少女首先舍弃的东西就是所谓的仁义道德，他们终究得在陌生的世界独自面对恶劣的局面，为了活下去，也为了回到原先的世界，这些孩子无从选择。即使如此，凰泽晓月也不想替自己辩解。
“我从未自称勇者，不过你的看法也不无道理。”
“人类将我们视为邪恶的存在，我们也起而反抗人类的压迫，这就是造成两者之间互相对立的关系。不过……”
乌尔姆停顿片刻之后，继续解释亚列萨德的人类与魔族之间错综复杂的历史恩怨。
“我们也没有资格以被害者自居。毕竟在远古时代，我们也曾经将弱小的人类当成奴隶，造成日后人类仇视魔族、迫害魔族的契机。没错，我们与人类之间势同水火，两者之间的对立更是由来已久。这已经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了，彼此都是为了守护自己的故乡、守护自己的家人而战……魔族与人类，就像是两条永远不会交叉的平行线。”
乌尔姆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寂寥的笑容。
葛叶忍不住开口：
“魔族与人类兵的从来没有和平共处的时代吗？”
“据说上古时代的魔族与人类确实是和平共存的，不过现在……恐怕不太容易……”
乌尔姆突然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晓月。
“然而在将我们视为邪恶的存在，即使是面对毫无战意的族人也不惜痛下杀手的人类之中，晓月殿下显得格外不同。他绝对不会伤害只想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崇尚和平的我们。总是站在最前线与卡留斯大人性命相搏的晓月殿下，是个高风亮节的正人君子，在他的影响之下，包括谢尔菲在内的许多人类，也都倾向于避免不必要的杀戮与战斗。”
乌尔姆的溢美之词传入耳中，千影、葛叶、遥和海堂不禁睁大了双眼。
发现四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之后，晓月说了句“你们可别想歪了。”然后叹了口气。
“老爷爷，你的说法太夸张了。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那么伟大。”
“可是打倒父亲之后立刻终结战事，非但不再残杀幸存的魔族，而且还说服各国领导人放下武器的不是别人，就是你呀。你改变了谢尔菲，同时也改变了这个世界……”
美兔的双眸流露出真挚的目光。
“就算不是因为父亲的遗言，我也愿意常伴在你左右。”
“或许卡留斯人人早就知道除了晓月殿下之外，没有人可以打倒他吧。不，或许死在晓月殿下之手正是卡留斯大人的愿望，因此他才会留下遗言，交代公主要跟打倒自己的人好好活下去……”
说到这里，乌尔姆端正姿势面对晓月。
同时慢慢地低头致意。
“晓月殿下从不滥杀我们的同胞，而且还堂堂正正地与卡溜斯大人决一死战，卡留斯大人生前对您的骑士精神一直是赞不绝口。如今您又遵守诺言，替卡留斯大人照顾他的独生爱女，请容我代替死去的魔族之王，向您至上最诚挚的谢意。”
7
佛雷斯多尼姆的神木所生长的森林深处，有一个空气格外清新、景色特别宜人的地方。
湛蓝与碧绿交织而成的美丽色彩，来自清澈见底的泉水。
凰泽美兔正在泉水之中，一丝不挂。
五泉千影、桐元葛叶和七濑遥也在现场。
四名少女正在沐浴净身。在乌尔姆的建议之下，四名少女来到森林深处的清泉，洗净外面世界所沾染的‘秽气’，以免惊扰森林中的精灵。
泉水的温度并不高，四名少女却丝毫不觉得寒冷。适度的水温反而让四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
美兔以手掌舀起泉水，轻轻地滑过身躯。
……这场战争似乎在所难免……
一想到这里，美兔不由得咬紧了下唇。先前在乌尔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