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醒不来》第2章


不知他听到没有,因为他的车很快就消失于风雨中,倒是跟在他屁股后的那辆车突然走了个“蛇”形,险像横生。
她说错话了吗?戚笑笑摸着脸,若有所思。
三十二岁的已婚女人,终究不是二八年华,岁月这无情的齿轮,已在她身上压下了不同的痕迹。家庭、孩子的压力,加上严重的失眠,让已经暗淡无光的脸蛋变得愈加苍白如雪,形容憔悴。长期对孩子咆哮,也令到天生的柔软声线变成超大嗓音。
没错,现在别人眼中的她,确实很难跟气质美女搭不上边儿。
时光的飞逝让人唏嘘,十年前还没结婚的她,是多么的如花似玉,丽质天成。追她的男人,从家门巷头排到巷尾,门槛都被踩底了几寸。可是,自从嫁作他人妇后,她便从一青春少艾,沦为一强悍大妈,跌破了多少人的眼镜。
甩甩头,不想这些,现在不是怀缅过去的时候。匆匆忙忙重新打着了火,心里不下一千次一万次诅咒顾逸那死男人,明明给她买了一辆全新的粉绿色甲壳虫,却没收了钥匙,硬要她开这辆快报废的手动挡车。美其名说为了安全,怕她这新手初哥把油门当刹车用,哼,其实是想省油费。偏偏她也不争气,驾车技术一直操不熟,从公司一路飙来,已记不清熄火多少遍。
手忙脚乱之际,悦耳的音乐铃声响起。蓝牙呢?她边小心翼翼地打着方向盘,边上下左右四周瞄了遍。不见,又不知扔哪去了。
铃声如大悲咒般奏着,她不得不拉开副座上包包的链子,微倾身伸手进去乱摸了一通,眼睛依然直直的盯着前方。好半天终于把它挖了出来,已吓得冒出一身冷汗,生怕明天早报头条版上,会刊登着:某网络公司负责人太太,因不专心驾驶致车祸。
来不及看清是谁,在对方挂线前一刻她匆匆忙忙的按下通话键。“喂?”
客套而又温柔的声音马上从话筒那边飘过来:“请问是顾喜和顾洋的妈妈吗?”
“嗯,是!”
“我是顾洋的代课班主任李老师,今天顾洋跟他哥哥顾喜调换了身份,进了对方的班级去上课,麻烦你抽空尽快过来一趟,我们就这事谈谈一些看法。”
能有什么看法?对于这种事,笑笑已经习以为常。其实早在二十分钟前,顾喜的班主任已经打过电话来知会了。放下电话后,她已经气得头顶冒烟,这俩臭小子没有一天不给她添乱。上次级长才下了通令,那兄弟俩如果再捣蛋就要记过。这家全市最好的学校,当初她挤破头才把他们送进去,每年的红包都给不少。才两年时间,上至校长,下至守门口的保安,都知道这俩兄弟顽皮。
笑笑无比温和平静的声线回了句:“我正在过来了。”挂线的时候,手机被她陷得“咯咯咯”的响。
很好!昨晚才拧着耳朵答应要乖乖的,今天又故态复萌!好样!
顾喜和顾洋是戚笑笑的双胞胎儿子,今年读二年级。听到双胞胎这三个字,很多人不禁羡慕的惊叹:哇,好好哦,双胞胎!
停止你这种想法吧!虽然她家的小鬼确实是超级无敌大帅哥,年纪小小已有爷们的范儿,跟他们爹长得一个模的,能不帅吗?可是这些都只是假象。只有想不出,没有做不出。他们的所作所为,连她这个当妈的提起,也咬牙切齿。算了,不说也罢。
好不容易挨到了学校,前进后退了几趟才泊好车,她的开车技术真的有待加强。下车的时候又被大雨挡住了出路,车上没雨伞,她只好顶着手袋匆匆跑进去。到达教务处时老师差不多走光了,就只剩那俩魔头罚站似的愣在一旁,而两位班主任正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谆谆教导。
她深呼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脸部肌肉,平静的走过去。班主任见了笑笑来后就转移了目标,不停的跟她细数着他们的恶行。其实不外乎就是俩人对调了身份,跑进对方的教室,这是他们最常玩的把戏。因为顾喜班里有个数学小测验,而顾洋跑去代顾喜上这课,无疑就是自找苦吃,只因他最讨厌数字。于是他就要求上厕所,想借着尿遁把顾喜抓出来大家换回去,结果因为这样,被老师发现了。
笑笑不明白,现在的孩子脑袋瓜里到底装着什么。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个月,因为那些事儿,她已经跑过学校几趟了。当初为了省麻烦,她非常有先见之明的要求学校把他们安排到不同的班去,结果两年以来,因为他们的辉煌事迹来学校的次数,比她回娘家还要多。生了俩个超级顽皮儿,她是招惹谁了?
笑笑卑躬屈膝的跟班主任们道了歉,再三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然后像抓小鸡般,把他们从老师手里拧出来。这俩爷们倒轻松,在老师面前一副可怜样,出教务处后就轻松他调的互打互骂。而她,则如小四般挎着他俩的特大书包,忍声吞气的追在后边,上车的时候因为大雨淋漓,还差点滑脚扑倒。这俩小鬼坐在车上看她如此狼狈还哈哈大笑,她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妈呀!
秉持着爱的教育,笑笑告诉自己,别生气,真的,教育孩子要有耐性,不要随便对他们动怒。于是她憋着一肚火,颤颤兢兢的驱车打道回府。
家里平日有个保姆,负责清洁打扫做饭,还有就是看着这对坐校车放学回家的劣儿。可是,昨晚这俩爷们把人家的衣服给烧了,原因就是他们说她的衣服难看。这个年轻小姑娘,是她托了多少人才找到。顾家已经被许多家政公司列进了黑名单,就是给最多的钱,也没人肯来打工,只因家有恶魔!
工人走了,晚饭没着落,好,她自己亲自下厨总可以了吧。随便做了两菜一汤,到开饭的时候,两个小鬼就苦了脸,挑了几挑放下筷子就罢吃。她才要发作,屋外花园一道汽车强光打进来,接着顾喜顾洋大喜,马上往门口冲去。
“爸!”孩子们站在玄关处往外大叫。
过了一会,玄关的大门被打开,进来的人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弯身亲吻他们的脸,接着把手里的外卖全家桶往顾喜怀里一塞。俩人欢呼了一声,乐颠乐颠的往客厅奔去。
笑笑一见就来火了。“干嘛又给他们买这种垃圾食物?”已经说好了,每个月只许他们吃一次。上星期才去过,这周又来,也不说它有没有营养,顾喜那慢性咽喉炎,是不能吃太多热气食物的。
顾逸把手下的钥匙往身旁的矮柜随便一扔,徐徐走进来。
白炽的灯光下,他一八五的颀长身躯拖出长长的影子。瘦削白晳的脸颊骤眼看上去有点秀气,然而那高挺的鼻子,微张的薄唇,还有墨染的剑眉,却衬托出十足的英气。嘴角上挂着那抹淡淡的笑意,看似无害,但当他那黝黑的眼睛盯着你时,仿如苍鹰遇到了猎物,浑身上下散发着的邪魅气息,无不让人目眩神迷。
这个男人,从十年前就盅惑了她,让她对他一见钟情,不理父亲的劝阻,毅然向他扑过去。十年后,他变得更成熟更有魅力。望着他,她依然会怦然心动,可他的所作所为,却让她咬牙切齿。
“喜喜刚才偷偷打电话给我,说阿兰今天没干走了,他们没饭吃。”他往餐桌上一瞟,偌大的桌面,冷冷清清的摆着两道炒得黑黝黝的菜,那汤更清澈见底。“你确定这些东西,吃下去不会肚子痛?”
他的声音里带着戏谑,于笑笑听来就特别刺耳。“呯!”她重重的摔下手里的碗筷,对于连续数月以来他的深夜归家本已感冒,还有昨晚那场对她来说并不愉快的燕好,她更火冒三丈。“对!我就是不会烧饭,怎样?反正我做的饭,也轮不到你来吃,即使肚子痛,也痛不到到你身上!想吃好的,找外边的妹妹吧!”
“戚笑笑!”他大声喝道,薄唇微抿;一贯挂着狐狸般笑意的脸上蕴藏着怒意。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音量过高,他压低了声音:“别在孩子面前乱说话。”
孩子孩子!你何曾理过我跟孩子?
“孩子!你也知道孩子?孩子在学校有多顽劣,你知不知道?学校开家长会,你去过几次?你说!”
任何一个像她这样的女人,是很难忍住不发飙,结婚十个年头了,她一直忍。从孩子出生到长大,全都是她在打理。她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突然化身为强悍妈妈,经历了几多辛酸。
孩子小的时候,因为不会带,怕养不大,她落过多少泪。孩子大了,顽皮得要命,她每天火烧屁股般跟在他们后边收拾残局,怕自己不会教,怕他们会学坏,精神长期处于紧张的作战状态,结果导致失眠。她的理想,她的青春,全部奉献在孩子身上。而他,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应酬,吃不完的饭局。教孩子是没可能的了,就是跟他们多处一秒,多玩一刻,也像偷来似的。这些年来,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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