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醒不来》第70章

小夜灯暗淡的黄光下，乌黑的瞳孔里载满的痛苦与悲伤。笑笑吃惊，仍然皱着脸说：“你怎么老吵着我？”
顾逸苦笑，把脸埋到她的颈窝。“我很怕，怕你又一睡不醒。”
笑笑浑身一颤，两眼滚烫。这样的说话，比什么山盟海誓还要来得憾动人心。原来，当她沉浸在雾中时，他一直这么不安。笑笑摸着他的发顶，意外地发现了些许白色。
“顾逸，对不起。”心很酸，她真的太自私了。
顾逸闭上眼，静静地躺在她的怀里。那小小的肩膀，给了他无限的温暖。“老婆，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你昏睡的时候，我见过你的心理医生。我从不知道你失眠的症状会这么严重。医生说那是因为你有心魔，你活得不快乐，所以才会不肯醒来。我想，你是以昏迷来对我作出控诉。过去我一直沉醉于事业，天天应酬，根本无睱顾及你和喜喜洋洋。每天都应酬到半夜才回家，有时兴致所至还吵醒你。即使你偶有怨言，也只当你在耍耍小脾气。以为容忍你的无理取闹就是息事宁人，其实，那是对你更深的伤害。我只为我只管赚足够的钱养家，其它的琐碎事有你顶着就行，其实无论是家庭，还是夫妻关系，都是要用心经营的。我似乎忽略了太多，忽略了与你的沟通，忽略孩子的教育。对不起……”
笑笑抱着他的头，眼角的湿意滑落到他的头顶上。这是首次，他跟她说这些话。
“你知道吗？你昏迷的的日子里，喜喜和洋洋在学校很顽皮。他们逃课，作弄老师，学校找我谈了好多次。后来我撂下狠话，说如果他们再这样，就罚他们不许来看你。谁知道他们经不起威协，竟然故意弄病自己，我□乏术，最后是方可心来把他们带回老宅才解决了这事。老婆，带孩子很累，我彻底感受到个中痛苦了。”
“所以，你这么想我醒来，就是要继续照顾那只猴子吗？”
笑笑推开他，目光盈盈地瞅着眼前一脸委屈的人。顾逸心神一荡，这种久违的感觉使他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的唇。她瑟缩了一下，默默接受着他在唇上的斯压。
良久，他才把她放开，喃喃说着：“不能太心急，不能……”
笑笑但笑不语，搂着他脖子，把自己深深埋进他的胸膛里。他的说话让她感动，原来当一个人谅解你时，那种感觉真的很美妙。其实说开来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过去他们为何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在那半年时间里，她真的有学习到。不管它是真实，还是梦境，她都明白了很多事。她没必要纠结了，这个男人，无论去到哪个时空，都注定是她的另一半。心境突然豁然开朗，所有积聚的乌云随风吹散。
“顾逸，谢谢你包容我的任性。”
“嘘……别再说了，只要活着就好。”
是的，只要活着，一切都会好的。
番外：老公
日子逐渐归于平淡；有时候笑笑回头看；发现这半年里；她经历了不一样的人生。不管真实还是梦幻，她都要感谢上天；因为那场梦，她学会了珍惜。
顾逸对她很好，温柔细心体贴，这是她以前梦寐以求的事，现在都一一实现。他懂得好好分配时间；白天工作，晚上即使有应酬也绝不超过十点回家。俩人似乎有了共识，节假日都献给家庭；喜喜洋洋还因此乖了很多。
笑笑现在凡事都跟顾逸坦白，有怨言有不满她会说出来，不再憋在心里。顾逸也会跟她讲些工作上的趣闻，反正事无大小，他们懂得了分享。其实夫妻就该这样，沟通是相处的桥梁，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虫，没人会百分百猜到你脑里所想。
踏入十二月，笑笑意外地收到范军童的电话。“要搞高中同学聚会，年初一晚上在太和庄。十年一聚，你一定要出现。”
“我不知道有没有空呢。”很久没见那群老同学，不过年初一她要回老宅，多半没空，笑笑想去的意愿一半一半。
“哎呀，我知道大年初一是有些难度，不过也只有那天大家绝对有空。也不是叫你每年都来，就今年破例一次吧。太和庄会去吗？不会的话让你老公载你来。”
“我老公？你认识他？”笑笑疑惑。
“你傻了，当年是谁介绍你俩认识的？顾逸嘛，是他吧？”
“这……你啥时候介绍我们认识来着？”
范军童又说了一堆话，到电话里传出急速的“嘟嘟”声，她才呆呆地放下话筒。
晚上顾逸回来，笑笑支吾了几次都没机会问他，早前她翻遍了全屋也找不到范军同所说的东西。到十点多回到房间，俩人洗好后到床上，她才突然崩出一句：“你以前在海边的房子还在吗？”
“在呀。”顾逸单手撑着头，诧异地望她。
笑笑摇头头，“没，只是忽然很怀念当初拍拖的时光。我想去看看，行吗？”
“当然，备份钥匙就在更衣间里倒数第二个抽屉里。”
“嗯。”她盘算着，明天该抽空去一趟。
“你什么时候去？我载你。”顾逸摸她的头，清醒过后的她少了针锋相对，多了份年轻时的娇媚。果然夫妻关系需要用心经营，他发现她在自己的关心呵护下，脸上常常保持笑容，那是他过去最爱的。
“我自己去就行！”
“不许开车！”顾逸反射性地大声说，笑笑睨了他一眼。
“顾逸，那次只是意外。”
他突然扑过来用力抱着她，嘴里呢喃着：“不许！就是不许！”
“就那么一次！你就想判我死刑了？”
“谁说？十年前我们吵架，你开着那辆白色的本田横冲直撞，还酿成大祸。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都不赞成你开车，你看，后果就是这样子，你还敢再试？”那时的惊慌和绝望，他毕生难忘。
“慢着！什么时候，我有开过你的本田？”笑笑用手按住他的嘴，努力回想。
顾逸揪着她的小掌，“别想了，那时候你还脑震荡，怕是把这段经历忘记了。我上段时间跟医生提过，他说你之前头疼失眠，跟这个也有关系。”
竟然有这回事？笑笑仍在苦思，顾逸已关了灯，搂着她躺下。“别胡思乱想，我们只要现在活得好就行。你不知道，你能醒过来就是我最大的福气。所以，开车那玩意你别再试了，也好让我安心，好吗？”
笑笑在他的浓浓气息中点点头，顾逸拉好被子，把俩人裹紧。
第二天早上他上班后，她打了出租车去到那个海边小区。拿着业主卡顺利通行，上到去开了门，屋内整洁干净，估计是定期有人打扫。如果说之前的穿越是场梦，那这屋子在她的记忆里真的留下很深的烙印。每一件家具，每一个摆设，都跟梦里相同。十年了，除了岁月让它们增添了些痕迹外，这里没有变过。
走进主卧室，略略找了找，没有什么东西遗下。出来推开音响房的门，一股纯天然的木质香味扑鼻而来。她去到室内正中的沙发坐下，黑色的真皮因为保养得当依然闪着亮光，上面铺着的毛毯在冬日里坐着倍感温暖。她抚摸着沙发扶手上皮质的细纹，眼里仿佛看到过去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旁边铺着格子布的小几上放着遥控，她拿起来，对着音响墙轻轻一按，温婉清新的音乐从高低大小不一的音箱里倾泻出来。她背靠着沙发，手还停留在茶几上。
茶几？这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个？她好奇地掀开格子布，下边竟然是个古老的木质箱子。这东西她没见过，显然是后来搬上来的，黑金色的铜锁说明了里面装的东西的私密性。脑里想起早上拿这屋子的钥匙时，一大串里有一支跟这个的材质相同，于是她回到外边玄关把钥匙拿回来。“咔”一声，锁轻易打开。
笑笑手按着木箱盖，深呼吸。里边装着的，会是范军童说的顾逸的宝贝吗？
手上微施力，盖子徐徐揭开。木箱里装的东西不多，高高低低整齐放着几个布袋。解开一个，是一份签名册。笑笑拿出来一翻，目瞪口呆。这竟然是十年前那场网友聚会的签到本子，小魔怪1号跟瓜子壳俩个名字紧密地靠在一起。
顾逸他收着这个东西干嘛？他那时真的早就认识自己了？匆匆再打开别一个布袋，里面装着两个很旧的硬盘。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上边贴着标签，一个写着聊天室记录，另一个……老恭与小魔怪1号的QQ记录。
笑笑的脑袋轰一声炸飞。顾逸就是老恭，他就是老恭！范军童说得没错，他们夫妻能认识，的确是他牵的线。
顾逸，你是个傻瓜！只有傻瓜才把这些东西留着。这个男人，把他们的感情看得多重，才会把这些无关重要的东西留了十年。
笑笑颤着手把东西放回去，她很激动，如果自己能早点发现这些，就不会怀疑他对自己的爱。她幻得幻失了十年，太傻了。
翻另一个袋子，装的是些旧卡带，这是他录制的电台音响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