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伤》第49章


封口,何绮便打开看看病历之类的是不是放在了里边。大信封里却没有病历,只有另外两个小信封。何绮本来看没有病历就准备把俩小信封放回去了,只是往回放的一刹那,感觉信封上的字十分眼熟,再又好奇地抽出来。仔细看了眼信封上的字,心里忽然一阵的紧张,那个信封上竟是宜丹的字迹,写着:给妈妈。何绮颤抖着手,便又拿了另一封信,那封信的字迹却并不是宜丹的,但是信封上却又分明写了“给何绮”三个字。那有些歪扭的字,该是张姨写的,而且是在宜丹没了,张姨第一次中风之后,手不太听使唤时写的。
何绮只觉得心跳得得快,捏着那俩封信收也不是,看也不是。董宇平在外屋里抽着烟,等了好一会儿,有点好奇道,“何绮,你到底带多少东西啊?咱们这是住院还是搬家啊?还没好。”
何绮这才一个惊跳,赶紧把两封信又装回大的牛皮纸信封,想了想,也一起放进了带走东西的兜子里,这才跟董宇平一块出了门。路上又去买了点吃的,俩人回到医院的时候,于北光已经走了。
董宇平让何绮跟岳恒回去休息,这俩人却是坚持不走,董宇平想了想,也就没再客气,只是让他们好歹倒班睡会儿,自己就先撤了。心里琢磨着,这俩人怕是也有话要说,反正大姨的病也不是必须不错眼珠地盯着,倒也是给他们俩个时间能谈谈,就放心地走了。
何绮呆呆地坐在床跟前,心里还想着那两封信的事,岳恒却是忽然走过来,拍了拍何绮的手背说,“小绮,北光都跟我说了,嗯,其实,北光人也不错,你……”
何绮不知道怎么,心里正是乱的时候,听见岳恒这么说,忽然就来了火气,厉声打断他道,“岳恒,你别虚伪行吗?我现在说我跟于北光好,你不难受?”
、 摩擦 
岳恒被何绮这样抢白,神色有些尴尬,忍不住辩解道,“小绮,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刚才跟北光聊天,他认为咱们不希望张姨做手术本身就是个自私的想法,想的只是咱们怎么弥补心里的愧疚,压根就没去想张姨本人会是怎么看待这些事。
北光说,我也是因为自私,所以既不想放开你,又不能承诺你。所以,我想我该跟你说清楚,你有选择你自己幸福的权利。”
何绮听完岳恒的话,火气却更大了起来,“北光说,北光说,我们于总是你的上帝啊?他说什么你听什么啊?他说他喜欢我,你还帮他追我不成么?而且,我当然有我选择幸福的权利,这不用你跟施恩一样的给我。岳恒,你知道我要什么,你也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是什么,所以,你现在跟我说这些,不觉得可笑么?”何绮说着,最后却忍不住加了句十分恶俗的结语,“岳恒,你不过是仗着我心里有你罢了。”可是这么说的时候,何绮却是眼眶不由得一热,险些就有眼泪被自己煽情下来。
岳恒面色有些窘迫,紧张地看了看病房里其他的人,他们俩刚才说的声音虽然是很低,但是何绮的语气明显透着激烈,倒好像是要打架的样子。这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看何绮仍是仰头看着自己,他坐下,皱了皱眉又皱了皱眉才说,“小绮,我从不敢仗着你心里有我,我甚至觉得你其实已经并不是那么在意我了。我只是觉得,当初在那种情况下,我们既然分开,如今如果是还能在一起,那一定是该想清楚,想明白,彻底地翻过去曾经的那一页,重新开始才行。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准备好了,我只知道自己没有准备好。其实,我也着急,我甚至很害怕,我怕自己永远做不到能摆脱过去的阴影,更害怕等有一天我能做到了,而你又离我远去了。”
何绮愣愣地看着岳恒,有那么一刻,心里酸酸的,几乎脱口而出地说,“恒恒,我会一直等你的。”可是话到嘴边,却是生生地咽了回去。因为,她知道,她的这句话说出来,或者她与岳恒之间的结果就将更加遥遥无期。
她仍是爱岳恒的,这一点她确信,但是比起当初,她不知道这份感情是不是还依旧炙热如昔。毕竟分开了三年,而且是抱着永生再不相见的念头分开的,不在一起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每一天想的都是怎么把他忘掉,怎么重新开始。在这样一份刻意冲淡的前提下,再次的见面,再次涌起的希望,虽然依旧强烈而刻骨,但是,却又还能有多少当年的纯粹与美好。
是的,三年的时间沉淀里,她怕了,她再不是那个义无反顾的何绮,她不敢再给自己和岳恒一个无限期限的承诺,更不敢给自己太多的希望和憧憬。或者,这辈子,她再不可能爱一个人如当初岳恒一样,但是,她却不想永远这么蹉跎下去。或许,再有几年,最长不超过三年,岳恒依旧是现在这个样子,她会放手,找个适合的男人,不用多爱,有些喜欢就可以。或者喜欢都不用,只要不讨厌,彼此合适,她会结婚,有个家,要个孩子,像所有的同龄人一样,有个正常女人该有的生活,而不是纠缠在没结没完的过去里,任岁月流逝,身心苍老。
于是,何绮也不愿再安慰岳恒什么,狠狠心说道,“恒恒,别去管别人说什么吧,也许于总可能是旁观者清,又也许他天生就比我们俩都聪明、豁达,但是日子毕竟是我们自己的日子。你有继续犹豫的权利,我也有继续等待的权利。也许你的犹豫是永远的,但是我的等待却不是无期限的。可是所有的这些事,都与于总无关,我不选择他,或者说,我不喜欢他,仅仅是因为我们不适合。即便是有一天我放弃你了,我会重新选择一个爱人,也不会是他。他在我心里,从认识的那一天起就是领导,我们之间隔的距离太远,我没法想象总要和一个我需要仰视的人生活在一起的。于是,你也就别操这个心了,好么?”
岳恒听了何绮的话,默然,只是低头盯着张姨的床角发愣,其实他也说不清自己刚才开口与何绮说那些话,到底是处于怎么样的目的。
他内心深处很是惶恐,人最怕的其实并非是对其他人或者其他的事没把握,而是对自己没把握。他现在恰恰就是处于一种对自己没把握的状态。从与何绮重逢后第一次见面,俩人情难自禁的那一天开始,与何绮在一起的时候许多次,岳恒都会在最温馨,最甜蜜,最激情洋溢的时候,忽然就想到宜丹。而宜丹这个名字也像个咒语一样,每一次都能把他从幸福的顶峰拉回到自责与后悔的深渊中,于是所有原本美好的场景和氛围,总是被破坏殆尽。于是,这样的他,不敢再说要与何绮在一起,因为他没有丝毫的把握能给何绮幸福。
可是,他也深深的害怕有一天他真的能克服这些心理的阴影时,何绮已经对他再没有任何的感觉。他不是没想过骗骗自己,就这样接受与何绮在一起吧。年少时就在一起的感情,两个人的性格和脾气又相投,即便是有些不敢回首的过往,但是,哪个家庭,哪对恋人又能是十全十美的呢?他们这样已经算很好,已经该是能够幸福美满的一对。可是,每每看见何绮那期盼的眼神看着他。他却觉得,即便他骗得了自己,却无法欺骗何绮,何绮要的是什么,他太知道。她绝不仅仅是与他要一段婚姻和一段爱情。她想的,其实是所有的一切都能和以往一样,和三年前一样,他们的生活,他们的感情。可是,对这个,他真的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他当然也想过,何绮的条件不算是顶尖,但是她这样的女孩儿却也绝不会缺少喜欢的人,总有一天或许就会有另一个爱她又能给她幸福的男人出现。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更没想到这个人会是于北光。
所以,何绮说的也许是对的,他是虚伪的。他那样张口说出的话,的确在某种程度上是怕自己耽误了何绮的青春。但是,却又何尝不是一种试探。试探何绮到底对于北光到底有没有想法,又或者有多少的可能。听到何绮这样的点破他的虚伪,他不是不难堪的,可是却又在听见她说对于北光没有一点意思的时候,可耻地觉得有了一分窃喜,而这窃喜滑过心头之后,却更是自责自己的不堪。
从前的何绮和岳恒几乎是没有过口角的,除了最后的那一次因为宜丹的事,曾经争吵了几句,几乎就再没什么吵嘴的记录。固然是因为何绮本来就是个大大咧咧的女生,没有那么多琐碎的事,而岳恒的好脾气也更是主要的因素。而这次再见面之后,无论情形是不是有过伤感,是不是有过尴尬,刚才那样的几乎算是要吵起来的场面,却也是第一次发生。
何绮看自己说完话,岳恒有些讷讷的表情,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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