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残雪恋》第16章

波荡漾的那一处，浅缀着让人流连的痴梦。
一对恋人从两人身边走过，碎语低喜。他们相挽着手，脸上惬意地酣享着夜风甜美的轻抚。一笑一举，都带着矜持而曼苗的动人姿势，热恋的人，如此让人趋鹜。孤和倩两人空着手仍自将他们在空中摇荡，彼此的心情如同这四只手的距离交织在离合的边缘。风已滞，夜已眠。
一只鱼凌空跳出了水面，溅起水花的澈明声在寂夜中回旋飘远。微风丝丝的拍打在孤的面上，犹如心头的一把绸帚，扫尽所有的烦重。他移目看向驻立在身边的倩，赶鸭子般指着前面说到；“去前面休息一下吧，我这把老骨头经受不了继续瞎折腾了。”
倩望着不远处零散错落着的椅座，欣然快步更了过来；“好吧，到那找个座位去。”
两人说着便向前面的一个靠椅急步过去，不时脚边坐落一对对情侣相依在一起；有得缠绵不绝，有的笑谈风声。孤两人掠过这些人身前时总是会情不自禁滴相视递交着一种情愫，笑而不放地各自忍在心口，不尴尬，不拘束，也奇怪地没有脸红。就那样自然的，没有任何言语交流地走着，仿佛，这里是爱情的灯塔，照亮所有追寻着爱情路口的人们，勿须踌躇；仿佛，这里散发着诺曼蒂克的芳香，让每个踏入其中的人们感受爱的纯粹和不拘。断桥，斩不断爱的连绵，断桥，折不断爱的连理。
“坐吧。”孤平手指着一个木架垒成的靠椅，不知为何，今晚他总是觉得有些躁动不安，这不安，来自对倩的倾慕，来自一个男孩情窦萌动的焦躁。倩迎着孤的礼示，款款作到椅上面，然后深吸一口气，举目望向深幽的湖面。孤这时又将手探向口袋里习惯性地掏出烟来，抽出一根要点上，忽然又觉得缺点什么，他将放到嘴边的烟收回来展起手臂移向倩；“抽一根？”
倩摇摇头舒心地笑着，两眼只是从烟上一刹而过，又将目光倾注在隐暗的湖面上；“我不抽，你很喜欢抽烟吗？老见你动不动就抽，不伤身体啊？”
“你介意我抽烟吗，如果是，那我不抽算了。”孤嬉皮笑脸地望着倩，似乎要从对方的反应中读出什么。
“这个，我随便啊，反正抽不抽我无所谓。”倩轻轻嗯了一下喉咙，仰起头弥望着星空，双脚不自觉地堆成了二郎腿。
“诶，你能不能矜持一点啊，女孩子跷二郎腿成何体统，快放下来。”见倩优雅的交叉着双腿，孤忍不住窃看了一眼，但又觉得少了一点柔雅，正声和言道。“哦”。倩偷笑着将腿放下，扭捏着身子不适应地强忍着，但，却没有忍受的煎熬。只是就那样一句过后，两人却没有了谈下去的语言。风依然絮乱地从两人的夹缝中倾过，这距离很遥远，让人真想一下子化身飞蛾，扑向各自坐立的地方。
孤干涩着喉咙，舔舔嘴唇沉重地偏头望向倩；“倩………”
“嗯？”倩听到孤的声乡，似乎她也在一直等待着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应着身子向孤这边面过来，极力掩饰着的期待还是盈上她柔水般的脸上，即便这夜染成一片漆黑，即便这夜没有任何介质能将她的心传递，可是孤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得心跳已与自己共振，虚颤但有力。
孤将提到嗓子的话又放回到心口稳了稳，然后静静地盯着倩问道；“你觉得我怎么样啊？”
倩有些不知所措，低头沉思了片刻，这次她并没有转过身来，也不再坦然地抬头应对，显得很挣扎，很矛盾的样子。
“你很好啊，特别是平时在店里面对我特别照顾。”凝重的空气仿佛彻散而去，就如陷在沼泽中的人抓到了一把绳索，从等待死亡的深渊中挣脱出来，寻回重生的希望。倩侃侃而言，仿佛将自己穿越到平时孤挥洒着肩膀帮助她端碗挡着她身子替她出面的回忆中，甜思着。
孤在心底再次酝了一点勇气，抛开犹豫追着道；“那…。。，利远呢？”孤还是不急不躁的口气，像是一句句叙旧的陈述，头却僵在那里面向倩的方向，不愿移挪。
“利远也不错，他对我很好。我觉得我这样挺对不起他的。”倩怯声说着，像是犯了错的孩子，每一次张嘴都委屈且为难可又不得不答。孤有点不忍这样折磨着拷问下去，但还是咬了咬牙毅然脱口道；“那，如果你要在利远和我之间选一个你会选择谁？”
“啊？！”倩楞了一声，突然紧张得快哭咽似的止叫道；“别问了好吗，我现在好乱，孤，我好矛盾，我始终无法在你两之间抉择，如果我选择你，我真觉得好对不起利远，她对我实在太好了。我是不是很自私啊？”仿佛，那一刻的倩真的被自己最为细小的神经触动，让她无法再承受任何强*的重量。在她斑红得面上，犹如一根根烧红的铁丝盘旋烫绕，在柔得不能再柔得脸颊中，每一根纠葛的血管都会因稍微多一点的压迫而迸裂失溅。撕心的痛，在她纤弱的身体里残忍地翻滚着，任何还残有一丝怜悯之心的人都不会忍心将其狠狠地撕裂。她，本属于天使，却要面对凡世间最为苦恼的十字路口，注脚在她身上的童真和无忧无虑被无情地敲得粉碎，这一刻，世界变得那么的自私和冷漠，竟容不下一个女孩的烂漫笑容，让她在两个人的肩膀之间迷。
“好好，你别激动，我不再问了，别哭，别哭。”孤被倩突如其来的慌乱打醒，虚压着双手不住向倩劝慰。一切都那样的不应该；不应该强*，不应该强留，不应该强求。孤秽心地暗责了自己一番，超之过急的穷追猛打是否过于冲动，又或者，是不是太过卑劣无耻？千绪如麻，只是渺渺中，他仿佛能看到利远失望的眼神拷打着自己的良心。一边是朋友之间的友谊，一边是难割难舍的爱情。他突然觉得自己阴险，歹毒，邪恶又令人作呕。爱，如一缕毒香飘入他的鼻孔，然后将他所有的伦理底线瓦解。这种残忍的争夺让他疲倦，让他心虚，也让他无数次的退缩和放任，但今晚，但倩，却让他一次次从犹豫的漩涡中托起，让他一次次直面这血淋淋得残酷现实。也许奢美的东西总带着一丝悲*彩，既然要取得，就得用悲伤去构筑，只是着悲伤的眼泪不知是他，还是另一个他。
时间一秒一秒地夹在呼吸中，凝滞的空气里呼啸着沉默的声音。头发被吹乱了，无意理会，但又有一阵风扑面，顺着同心跳一起干涸了的脸颊，向脑后轻轻梳散着凌乱的鬓发。倩挪动了一下已定格了很长时间的姿势，瘦弱的神经牵动着全身的勇气，缓缓面向孤这边；“好啦，那我说了啊？”仿佛她要将心底最为严实的秘密袒露，那么的专注和不舍——这便是托付。
“恩，不管你选择如何，我都能接受，毕竟如果你选择的是利远，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他的确也是个不错的人。”孤说着心里变得一紧，本来两人三尺的距离现已迫近到肌肤相触的边缘。鬼使神差般的靠近，再靠近，意识却完全没有了知觉，又或者，他已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下一秒钟倩开口时的抉择上。
“那我选你吧。”倩说完怯怯地看了一眼孤，然后将视线移到别处，尽量让自己不那么紧张孤的反应和举动。
正文 第十七章
“真的？”孤说着得意忘形地将手拍在倩的腿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表达此时的兴奋情绪。倩被这一拍弄得心里一颤，嗔怪地看着孤；“恩。”倩压低着声音回应道，这一声似乎是对一颗心说的，只有倾心听着才能听到，低的不能再低。孤激动地抓起倩的细手搀抚起来，用力而结实。倩释然地蜜笑着，两只手紧紧交织在一起，好像从来没分开过一样稳稳的结合一处，以此来传达彼此对爱的坚定和决心。爱，在断桥上萌芽，在两人的心中植根。夜桥独僻只为爱守候，青波粼粼只为情渡远。白石不濯，是对断桥一生的许诺，翠莲不染，是对西湖一世的信誓。这是爱情的摇篮，这是浪漫的故乡，这是爱开始的地方，所以注定让人铭记永远……。
倩欣然的面上拂过一丝忧色，她温柔地正过身子面向孤说道；“可是，利远怎么办啊？我怕他接受不了。还有啊，你不要乱想啊，既然我已经答应你了，是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纠缠的。”
孤此时哪有心思考虑那么多，完全被爱情的蜜浆灌醉了的他现在除了不真实的兴奋外还是一切都来得太快的突然惊喜而兴奋。一听倩征求的语气，静下心来顿思了一会，然后举头释怀地说道；“他的事你就不用关心了，我会同他说明白的，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哦。”倩像是放下了一块心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