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罢工后》第89章

“都这个时候了，你在意的居然是这种地方吗？！”他好气又好笑，忍不住伸手在胸。前那个脑袋上弹了一下。“就是、就是很奇怪啊！冷冰冰的、平静的——明明，那应该是最让人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的事情不是吗？”
可能全世界只有他和阿望才会这样吧，明知道彼此即将分离，却仍在肆无忌惮地开着这样的玩笑。
“好了，你不许插嘴，我要继续说了。”李知之的声音再一次地变得轻柔了起来，“虽然我从来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留下，但是……如果没有这一场死后的经历，我至今依旧没办法接受‘死亡’这回事吧。”
“既然你是死神的话，应该很稀疏平常了才对。也是啦，见惯了那么多人的死去，即使一开始再怎么触动，最后也都会被消磨得一干二净。”李知之撇了撇嘴，“我教授以前就说过，当医生的最后一个阶段就是没有时间去悲伤。虽然每一天都会有抢救无效死亡的病人，可每一天却也有无数等着被抢救的病人。与其浪费时间去悲伤，不如多救一个人。”
阿望蓦然握住了他的手。
李知之笑了笑，“虽然这个道理我现在才明白，可他说得很对，不是吗？死亡，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可是，那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即使再怎么悲伤，再怎么不舍离别，该怎么好好活着……才是人生最应该需要思考的，对吧？”
如果早一点、再早一点让他理解到这个道理就好了。再早那么一点点，他就不会愚蠢地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了，就……不会与这个人错过了。
“所以啊，阿望，”李知之慢慢地收紧手指，将对方的手回握住，“不要再哭了，也不要再难过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十五年，如果没有你的话，李知之早已经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了。如果不是你，如果没有你陪着我，我可能连活下去的意义都不愿意去考虑，更别提会像今天这样，站在这里和你讨论生死。”
“是你救了我两次。”
一次是他自暴自弃的少年时期，一次，则是在他自杀之后。他几乎无法想象如果没有阿望，他的人生究竟会变得有多么堕落消沉。
“即使行尸走肉一点都不符合我的形象，”李知之勾起嘴角，“可如果不这样，我也遇不到那些人了。”
如果说他的人生是被阿望拯救了，那么他所遇到的那些“同类”，便是让他彻底明白了究竟该如何去对待生命。即使已经迟了，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并不晚。至少，在他偷来的这一段死后时光里，他还得到了一个固执的、有点笨的、值得依靠的男朋友。
“如果不这样……”李知之抬起手，将埋头在他胸。前的人一把拉起，直视着他红通通的眼睛，“我又怎么知道你喜欢我呢？”
阿望愣愣地看着他挂着笑容的脸，在说话之前，手已经更快地抚上了那个让他想要守护一生的微笑。
“所以啊，阿望……”李知之没有避开，反而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已经再也没什么遗憾的事情了。”
他凝视着阿望的双眼，低声道：“带我走吧——死神。”
比起被那个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死神带走，还是选择面前这一个他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比较好一点。
更何况，这一切的起源本就是这个笨蛋随便罢工所造成的，由他作为收场，不也更合适吗？
他握住阿望的手腕，将他的手按到自己的脖子上。
“我的灵魂，已经属于你了。”
“带我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
请先不要打狗！番外明天继续，后续大概是一个单元小故事（狗头。jpg
没有BE没有BE！
第80章　
“哦呀哦呀……可总算让我找到你了——不称职的家伙。”
腾空出现的一股黑雾忽然落到他的身旁；　从无形到有形，仿佛沙漏之中落下的黑沙一般汇集成为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形。
“或者，我应该像那个人类一样；　称呼你为——阿望？”
从刚刚起一直沉默地坐着；　即使身旁突然出现了如此诡异现象也岿然不动的人，这才有了反应。
“……你没资格这么称呼我。”阿望低声道；　不难听出低沉的声线之中蕴含着的怒火。“你，没有资格。”
不速之客一脸不屑地从鼻腔里喷出气来；　嘲讽道：“别忘了；　有资格的那个灵魂；　此时正被捏在你的手里呢。”他恶意地笑了起来，“亲手带走自己挚爱的感觉如何？想必……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最愉悦的事情了吧。”
他看了一眼阿望，然而对方仍是一声不吭；　并没有出现反驳他的挑衅，反而深深地垂下了头，颤。抖着肩膀，将将脸埋进掌心之中捧着的一团微弱白光之中——那副装模作样的姿态实在是太难看了；　只看一眼就让他火大到心烦意乱。
这位死神本就并非什么脾气好的东西，抓住了弱点便立即不客气地进攻起来：“你现在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可真是太符合我们的形象了。”
“……”
可无论他说什么，他的“同行”阿望一直充耳不闻；　只颓丧地保持着自己原本的姿势，让他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如说越骂他越生气。
在被气得半死之后，他总算是想起了自己原本的目的；　清咳一声收起气急败坏的模样，又变回了那副永远在看好戏的轻佻模样。
“他明明就交代过你要‘好好工作’不是吗？然而那些可怜的灵魂却依旧徘徊在人间，一日复一日——收起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吧，先完成工作，否则——”
他忽然伸手往前一握，趁着对方失去警惕的空档，将他手中的那个灵魂抓了出来。
“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你！！”阿望急得猛然站起身来，想上前去抢回自己的珍宝——可对方早就预料到他的行动，提前做好了逃走的准备，像他来的时候一般直接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只留下了一句洋洋得意、幸灾乐祸的话。
“看来无论是生前死后，你都没办法保护他——真没用。”
“知之……”
愣在原地，颓丧地将手捂住脸庞，他周身所围绕着的那股死亡气息几乎都要把这个脆弱的神给吞噬了。可现在并不是只顾着自责的时候——他猛然抬起头来，收起颓唐，眼神冷冽地瞪向那个死神消失的地方。
“别想逃。”
*
“哎呀呀，这回似乎好像惹了个大麻烦……虽然我资历比他高，可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啧，愿赌服输，就算麻烦了点，我才不会食言呢！啊啊——明明一切都做好了，他怎么还没醒？奇怪，难道是哪里不对吗……？”
耳边仿佛有一万只苍蝇或是蚊子正在嗡嗡乱飞，扰人清梦，让他烦躁得完全无法再这样继续沉睡下去，只想立即跳起将这个在自己耳边絮叨半天的蚊子给拍死！
“……好吵。”
李知之烦躁地半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动动身体，面前忽然就凑上了一张他仿佛见过、却又十分陌生的脸。对方投过来的眼神里明明就带着高兴，却仍旧装出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情，让他觉得超级不爽。
“哟，总算是醒了。你可得好好地感谢我。让我想想……就让你做我助手八百年吧。这个主意怎么样？”
“你怕是活在梦里。”
什么鬼，这位死神的人设原来是这样弱智的吗？完全醒过来的李知之忍不住上下打量着对方，面露怀疑，仿佛那个跟他打赌的死神并不是面前这一个。
“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人类？”那位神果不其然地跳起脚来，比他想象的还要幼稚一万倍。
“准确来说，”李知之冷静地回答，同时坐起身来，“我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他跳下床，环视了一圈这个虽然简朴、却又处处充满着玄幻细节的房间。
“我现在应该和你是同行了，不是吗？死、神、大、人。”李知之勾唇一笑，同时将垂下的手掌忽而张开，一柄由黑雾化作的长长镰刀立即出现在了他的掌中。
“……”从刚刚起就忽然变成了搞笑角色的死神，面色复杂地盯着他，“你怎么这么快就能使用神力了？”
“谁知道，”李知之轻飘飘地道，“大概是因为我有天分吧。”他收起镰刀，有些不耐烦地想要往外走出去，“好了，不和你废话了，阿望呢？我要去找他。”
那个笨蛋绝对伤心得不行，估摸着这位死神还刺激了他一顿，如果他再不及时出去安抚人，很可能会发生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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