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却暗暗打算,等杨怡睡下,他再跑到门口灯笼下把刚刚那本书看完!
“今晚跟我睡!”杨怡斜了一眼打着小九九的男人,别以为她不知道每晚他都干什么了,平日也就算了,明天可是大日子,她岂会由着他胡来!
“呃……”千行一愣,脸色微红,颇有些难为情的乞求道:“主人,明天、明天是……主人可否饶了下奴?”
“单纯的睡觉,本王什么都不会做!”杨怡咬牙切齿的瞪着想差了的男人,她难道看起来就那么饥渴吗?!
“今晚不要睡地板了,这是命令,所以也不许在我睡着后自己跑下去!更不许爬起来跑门外看书!否则本王再不许你碰任何一本带字的东西!”
“……是!”委屈别扭的声音响起……
规矩
王府后山,寅时。
夜色未退,晨星刚起,还是一片昏暗的竹林中想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仔细一听,似是人踩在枝叶上发出的声响!
千行天色未明时就动身了,没有动用轻功,就一身黑衣与黑刃影卫并无二致,只是没有蒙上面巾,提着一个小小背囊,用双脚,一步一步走向了他未知的道路……
“……你来啦。”忽的,一阵光影变幻,一道漆黑的身影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千行面前,一身与他一样的黑色劲装,花白的头发披散着在风中飘荡,声音微哑,千行定睛一看,正是王姨!
“徒儿见过师傅!”千行没有犹豫,上前一步,跪下来请安道。杨怡的首肯之下,他也可以堂堂正正的唤一声“师傅”,不用像以前一样,自称下奴!
王姨略有些感慨的看着脚下的孩子,当初收留他如可怜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谁想到十二年后还有机会听他堂堂正正的叫一声“师傅”!心中感慨万状,口里却只淡淡应了声“嗯”,没有出声叫他起来。
王姨的脚下步子缓慢,绕着绷紧了身子跪在地上的千行,极具压力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似乎在仔细评估这具身子能带来多少价值!
陌生的目光让他不自觉紧张,偷偷咽了口口水,千行将身子挺得笔直,眼睛盯着地上一片枯叶,不敢稍移!
“千行我徒!”微哑的声音第一次开口,不同平日带着刻板的慈祥,在他头顶响起的声音,微哑的声线里,透露出一股蔑视天下的薄凉!
千行微凛,连亲耳听见被师傅承认的喜悦都没来得及升起,就连忙顿首,答道:“是,师傅!”
“来到这里,你该知道是为了什么,为师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说一句后悔,为师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向王爷求个恩典,放你一生安乐!”看着跪得笔挺的徒儿,王姨目光微闪,沉声道:“毕竟,这才是世间男儿的一生所求,不是吗?”
闻言,千行身子微颤,伏在地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捏了起来,“一生所求……”细细咀嚼这幼年放在嘴边的梦想,此时听来,居然觉得……前所未有的陌生!
他,早已没有机会回到当年!
微微抬头,千行对上师傅意义未明的目光,半响,突然展颜一笑:“师傅,徒儿……绝不后悔!”
王姨轻轻叹了口气,似解脱又似忧虑,看着脚下笑的明媚的孩子,沉声道:“既然如此,你就随我来吧!”
“是!”千行顿首,站起来,看着旁边飘飘扬扬落下的一枚绿叶,似无所觉,迈开步子,向师傅飘远的身影追去……
半响,原本寂无人音的竹林蓦地响起一声懒洋洋的声音:“怎么样,老大,我说那孩子不会反悔吧!”似乎总也睡不醒的声音带着得意洋洋的感觉。若是千行还在,必认得出这五老中最懒的——老乞丐!
懒懒的声音没有得到回复,一道比王姨还要模糊的身影一晃,直接出现在了起刚才千行所在的位置,一招手,一枚碧翠的竹叶从地上卷起,落入她手中!来人正是五老之首——千里无踪,常天味!
此时,另一道身影也飘飘荡荡从天而降,老乞丐一手抓着她比鸡窝还要乱上几分的头发,一手捂着嘴巴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摇摇晃晃的凑过来,问:“天味老大,怎么了?”
“没……”常天味摇了摇头,不禁意间把叶子收了回去,“发现了么?”她在心间嘀咕了一声,抬头看向两人离去的方向,不知是向旁边的老搭档还是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倒是有趣的孩子呢!”
老乞丐轻哼了一声,表示没听懂,转过身去继续蹂躏自己的头发……
再说另一边,王姨施展轻功,将千行带到了那座林间的小竹屋前,未待他露出疑惑,伸手向前一推,简单却雅致的小门顿时打开,王姨回头向千行示意了一下,径自走了进去。
千行站在门口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俯身跪了下来,跟在王姨的脚后爬了进去!王姨微一顿,却又似想起了什么,没有阻止,自行向最里面的一个蒲团走去。
竹屋还是如日前一般略显空荡,只是素席铺就的地面上摆了许多瓶瓶罐罐和不知做什么用的工具!千行来不及细看,匆匆扫了一眼,却是眼中一跳,看见一根被妥置安放在架子上的长竹板!心下微沉,没敢多言,乖乖在架子前跪好。
王姨在蒲团上坐好,对着乖巧跪伏在身前的弟子说:“既然你选了这条路,一些规矩你就要记牢!”
千行顿首,没敢抬头,恭谨的从架子上将沉实的竹板取下,两手高举捧过头顶,沉声道:“是,请师傅立规矩!”
王府规矩甚严,对于奴仆来说,每一道每一条到要用各种刑具“立”到自己身上,只有痛过了,以后才不敢犯!沉沉的木架突兀立在房中,千行一眼就看出了它的用途——立规矩,他不算陌生,甚至早已做好了准备。
王姨接过竹板,放到旁边的水盆中去,水声哗哗——竹板浸水打人最痛,若打的两肋软肉,稍用力几分就可以震伤内脏!千行不禁打了个寒颤。
“褪衣,趴好!”王姨执着竹板沉声吩咐,毫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是!”没有犹豫,千行极快地将身上刚得不久的一身黑衣脱下,整齐的叠在一旁,赤/裸着身子在一旁跪趴而下!
“啪!”没待他准备好,板子裹挟着风声轰然打下,发出一声脆响,千行一颤,努力将痛呼声咽下——师傅不喜欢听人大喊!
“一、你的权利与力量是为王爷存在的!”沉沉的声音带着无法言述的威严在千行头顶炸响,知道师父不会给自己留下太多时间,也来不及多想,嘴里自动蹦出了该说的话语——
“是,徒儿记下了!”
“啪!”“二、从今日开始,戴上面具便忘掉你的前尘过往,以陆北辰的名义宣誓向王爷、向你的属下负责!”
“是,徒儿记下了!”
“啪!”“三、不得向任何人透露面具之下的消息,任务中不得在任何人面前脱下面具!不得透露两个身份之间的联系!”
“是,徒儿记下了!”
“啪!”“四、你的容貌和肩上的烙印都要稍加掩饰,绝对不许私自卸妆!”
“是,徒儿记下了!”
……
“啪!”“五十,最后一条,不得擅权,不得隐瞒,不得背叛!”
“是……徒,徒儿……记下……了……谢,师傅规矩!”断断续续的说完,千行身子一软,直接扑倒在席上,赤/裸的身体上,整整齐齐一溜棱肿,没有流血,高高地鼓着,一片紫红!后背,肩头,臀部,大腿……几乎找不到一处完好!
皱着眉头看瘫在地上的千行,明明疼得厉害,却知道她不喜欢没规矩的样子,只在地上缓了一会,就挣扎着要重新跪好,扯动了后面的伤势,疼得直咧嘴!
五十板,以她的力道,结结实实全都受了一般人恐怕直接都昏死过去,也只有这孩子能忍到最后,老老实实照规矩完刑谢恩!看着他一脸倔强,不知怎的心底总是软了下来,王姨心中暗道,擎着抹笑意,大手轻轻将挣扎着起身的千行按趴下,柔声道:“好了,好孩子,做得好!趴下,师傅帮你擦药!”
千行一怔,这般柔和的声音……错愕的扭头,正撞上那抹毫不掩饰的赞赏笑意,明媚……温暖!千行心里一突,顿时有酸涩委屈蔓延开来——多少年来,终于等到您的承认了吗?
脑海中走马灯般的景象一一浮现,十二年来,多少次,拼了命的训练,忍着委屈,受着责难,汗流光了,血流尽了,也不敢流一滴泪,不敢叫一声苦,就是为了您的一声肯定!
不求您时时维护,只要一个眼神的怜惜就够了!
可是从来没有啊!无论是挨打,还是受骂,您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来一眼!
如今为什么又……
一声哽咽生生卡在喉里,千行咬着唇角,将酸涩的双眼和一脸汗水埋进臂弯里。
王爷……若这是你的一场游戏,让我……怎么舍得醒来……
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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