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沉浮》第91章


他是永远不会停泊的船,像一叶孤舟一般漂泊在茫茫人海里,他可以把命交拖给你,但你却永远追寻不到他下一次出现的方向。
这就是江湖,刀光剑影,为了任何可笑的理由而永不停息的纷乱何永无止境的厮杀,也是那么一些人挣扎着生存下去的地方。
若能侥幸有个家,一定远远地逃离这里,再也不回头……
第81章 番外:烨的奴化史
将军府,那个兴盛了百年又一夜之间消逝的府邸,在外人眼中是这大暄国屹立不倒的象征。
府里的人,无论男女个个英勇不凡,他们忠诚、勇敢,他们手执钢枪在战场上一路拼杀,身着战铠为大暄国竖起一道坚实的屏障,有了他们,大暄国西面国土才能固守百年。
提到将军府,每个人眼中闪现的无不是浴血奋战的英雄儿女,每个人都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做他们的部下成为上官军的一员,哪怕一辈子只做个小兵,那,将是他们自己、家庭乃至整个家族的荣耀!
然而,那些兴盛和繁华又能代表什么呢?
在那个大雪刚刚飞过的早晨,一切的荣耀、辉煌、牺牲,都被磨灭了。将军府被抄,而那将军府中的众位将军勇士,也一夜之间消失。
拼搏了一生,厮杀了一生,多少次刀光血影、多少回血染疆场、多少次大刀横在脖子上都没死的硬汉子,三尺白绫、轻平飘飘的送了性命!
还有那常年守在家中,不得见丈夫孩子的女人,因了一句:我若不去战场谁保大暄国河山?时时刻刻担惊受怕,生生守了一辈子,那些苦都含泪忍下了。而如今,还没等她两鬓斑白,还没等到夫君退役归来,三尺白绫结束了她所有的希冀。
还有那两个老将军的妾室,他的儿女们,还有那些堂兄堂姐们,那大堂内上面挂着的,是我所有的亲人!曾经宠爱的、温柔的、奔放的、热情似火的、坚毅如刚的面孔全部被那三尺白绫带走,变成一具具尸体。
上官氏,为宗政氏守了百年江山,最后结果就是搭上了身家性命!不是死在战场上,不是死在敌人的战刀下,而是死在一卷明黄色的绢帛之中。
我就那么站在前后穿风的大堂内,北风呼啸着滑过我的脸颊似乎想把它割裂,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五个时辰,站了多久,自己都不知道,寒冷?疲惫?早已经感觉不到了,我已经随着眼前那一具具飘荡在风中的尸体一起死了。
我那时大概已经疯了,眼前不是战场上那让人沸腾的一片猩红,而是从脑中到眼前全是白色,一片死寂。
母亲的话还在他耳边,母亲说:烨,你要活下去……
下半句话,还没有来得及出口,抄家的官员们就到了,一直到拿着白绫,颤抖着把自己送向鬼门关,她都没有机会和我说出那没说出的下半句遗言。
而爹爹,他告诉我:别怨、别恨,以后为了自己好好的活,别再为了任何人。
那是绝望之后的豁达吗?我那时无论如何也不能明白的。
不怨?不恨?要我如何做到?当眼前那活生生的人那些至亲至爱都变成了尸体……
长枪握在手中,我、上官烨,正准备着袭向皇宫之内坐的最高的人。
成功与失败都无所谓了,我只想那么做,只想把这浓重的绝望与飘荡在大堂内的一个个仇恨发泄给什么人、什么事,而后,我是生是死其实都无所谓。
然而——
哥哥,哥哥。
有什么东西牵动我的手,回头,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若没记错,她是我的一个庶出妹妹。
我从十岁起常年在边关,这个小妹妹几乎没见过,可如今,上官家已经只剩下我和她。
因为尚未成年而免于死亡的两个人。
唤着她的名字:宛若?
女孩点头:哥哥,娘她们怎么了?她们怎么不下来?
女孩十分奇怪的问我。
我无法给她一个解释:她们……
抱起那个小小的女孩,没了将军府,没了那高高的职位。
我,是不可能了。
也许,她可以将上官家的血脉延续下去。
不知什么时候,捉我们的人来了,依稀记得衣服被人脱掉,甚至连亵裤都不留。我当时也许是阻挡了他们吧,几根儿臂粗细的棍子打在胸口、后背、臀腿,总之所有能打到的地方。
我的命,从这个日子开始尚且不值十两银子,我依稀看见鞑安军队那些人嘲讽的面孔,曾经他们因为上官军而闻风丧胆,现在,想要买下上官将军都用不了十两银子。
不怪他们,确实,太可笑了。
我吐血了,倒在地上,再也没保住最后的那一件衣服。但是我成功了,我护住了宛若,这种棍子若是打到那么小的身体上,恐怕一两下就会死了。
终于还是被带到了奴隶营,那人间地狱一般的地方,多少人谈之色变。据说,进去的时候是人,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一只狗!
我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会不会满身长满绒毛跪趴在地上,我只知道,进去出来,都不是我能做主。
怕吗?不知道,当时不知道,许多年以后更不知道。
最初的几天,我记得最为清晰。
两天,食水未进,宛若被饿得晕倒。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割开血管把自己的血给她喝,幸好,她没有死。
第三天,两个面目狰狞的人出现了:饿了吗?
我沉默,但宛若却忍不住点头。
一块已经发霉的窝头被扔在地上,从小生活优越的宛若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
饿,就趴在地上吃!一个声音告诉我们。
宛若探寻的问着我,那闪闪的眼睛似乎在说着:哥哥,这是什么?
然而我无法给她解答,我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摇头。
那天,宛若没有吃,而到了晚上她就后悔了,她再次被饿得晕倒。
然而她醒来之后又拒绝喝我的血,这个孩子,很懂事,我的选择似乎印证着它的价值。
第四天,依旧是一块发霉的窝头。
宛若吃了,而我,也许可以在坚持一天……
第五天,我也许是快死了,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那人恶狠狠的盯着我:你不吃?
我想吃,只是我做不到。
我坐在那,没有力气回答。一双有力的手按住我的头,把我的嘴贴在窝头上。
吃!一个声音命令着
我自然不肯,就算原本想,现在也难以开口。
鞭子很快就打在身上,是不是鞭鞭见血我也没有力气去看,但到了最后应该流了不少血,我闻到了那浓重的腥味,我眼前开始发黑,我知道我就快晕倒了。
事实上那正是我祈求的。
哥哥,呜呜,哥哥……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充满了祈求。我,必须保护她!是以,我还不能死,对吗?
那个声音哭得越来越厉害,到后来我以为那些人对她下手,头被死死的按住,我甚至看不到她。
啊!宛若惊呼,鞭子打在了她身上,也许是更厉害的。
你吃不吃?那人问我。
僵持,却没有多久,而最后我屈服了。张开嘴,把那怪味的东西嚼碎,咽到肚子里。
咽下去之后,和其他的食物,倒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只是我知道,屈服这东西,有了第一次,就有以后的无数次。
而我的坚持,除了痛苦、死亡还有宛若的眼泪,没有任何意义。
应该是第七天,我在被烙了满身的烫伤之后,烙下了那个清晰的奴隶印记,我知道,这一生它都会伴着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被那些‘训练官’带到一个又一个屋子里,而我的任务就是找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跪着。
跪到习惯、到麻木、到连自己都不想再思考自己是在做什么,而这么做又代表着什么。
反抗带来的各种刑罚我也渐渐的习惯,每有一点新的‘进展’,总是会留得满身都是。
疼痛、饥饿,就像曾经的冲锋号角一样时时与我相伴,而那些训练官、奴隶贩子,也许就是那些功夫最高强的敌军吧。
我被勒令跪伏在地上等待主人坐在我的背上,而无论有没有人坐着,鞭子都会一下一下的抽打着我的臀部。
后来我被教会没有用的奴隶是不配吃饭的,我一点点认识到食物原来是件奢侈品!
直到几个月后的某一天才发现原来我一直都是裸体,而那一天是某一位主人宴请宾客,里面有一名非常困难的才挤进门的女子。
我当时,已经学的差不多要如何做奴隶。
我,跪在角落里,而那女子还是惊呼着:他竟然不穿衣服。
在屋子里,我不能站起来,只能用膝盖走路,耻辱吗?刚开始、确实。而一次又一次的屈服之后,也就麻木了。
于是我膝行,俯下身子:是下奴的错,请您责罚。
我只需要记住那么几句话,那是一个做奴隶的,需要会的为数不多的语言。
那天我被掉在树上,用了一种带刺的鞭子。
后来,我也记不清了,总之醒的时候眼前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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