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之图》第59章


劳伦斯轻碰一下Anne红润的唇,忍住满心的激荡,“一天的时间我也会过来。”
其实劳伦斯心里知道Anne等的不是他说他来看她,她想让他说让她去看他。这怎么可能,即使这样,他已经觉得自己够儿女情长了。
Anne是一块蜜糖,尝过了就想和她一起化掉,犹记得他们的恋情曝光时也有其他的男孩子半是嫉妒半是羡慕地对他说,下手够快的。即使是Anne已经名花有主,也有男孩子借着课程的借口仍然故意接近,他在一边心里不是不妒忌的,可是当Anne对于刻意的套近乎总是保持距离,几句话便打发走来人,他的心里又不是不骄傲虚荣的。
够了,已经够了,他的行动却不能缓下来,他已经撑了足够长的时间,不能半途而废,唯一明确的是自己的心已经和Anne在一起,一直。
十月份的休假劳伦斯并没有赶到英国,酒店里安排了重要的工作他一个实习生无法请假。劳伦斯对自己的无法践诺开不了口,几次和Anne通电话时欲言又止,
Anne似乎有预感,始终不曾提到劳伦斯答应的事情,到了十月底,Anne告诉劳伦斯她要回去拜祭过世的祖母。十一月一号是诸神瞻礼节,洒扫陵墓祭奠亡灵的节日。劳伦斯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让Anne来看他来吧,话却又说不出口,他答应去看她却失信,又怎么好对别人提出这样的要求。
很多年后,在劳伦斯见识了周裕之霸道强势的爱情观和旁若无人的占有欲时,不无后悔地回忆起他对待Anne 的种种矛盾行为,浪费了他们那么多的美好时光。
两个人似乎有些不咸不淡地挂掉电话,劳伦斯的话筒一直没有放下来,他多说一个字又如何,难道他不爱Anne的甜蜜,不愿意亲吻Anne的红唇,不希望Anne在自己臂弯里的饱满吗?
向迎面走来的客人奉上诚挚阳光的微笑时,劳伦斯自嘲地想,照耀他的阳光又在哪里。
Anne拎着简单的手袋出现在他的面前,劳伦斯忍不住抬头看一眼被天花板遮住的天,今天的阳光是不是太温暖了些。自责和思虑早已无所踪迹,伸手把Anne揉到怀里眼眶居然发热。Anne想动,却被他摁在怀里,略微挣扎了几下便也乖乖地一动不动。
几个月未见,Anne的脸瘦了一圈,五官脱了些稚气,眼神里不需遮掩的爱慕让劳伦斯满心欢喜,摸索地吻上小巧精致的樱唇,味道如此美妙,只有触碰到了才会知道心里有多渴念。
Anne靠在劳伦斯的怀里掰着他的手指,“哪有你这样的,骗人不说还不承认错误,我只好追过来看你到底要怎么办?”
劳伦斯一只手抚在Anne的肩头绕着她的长发,“是我错了,早知道……”话却在嘴边不说看着Anne笑。
Anne疑惑地,“早知道什么?”
话未毕又被劳伦斯以吻封住。劳伦斯想说,早知道心里如此思念我又如何执著纠缠于那些无益的事情呢?
劳伦斯的实习工作是辛苦的,即使Anne住在他的酒店两个人也未见得有多少时间相处。Anne在劳伦斯送她回家的时候略微幽怨地说,你那么忙,我都不奢望你能来见我。圣诞节我们可以见面吗?
劳伦斯将Anne的丝巾围拢,将那一头乌黑的发拢好,歉意地说,“对不起,Anne,酒店怎么安排圣诞节我都不太清楚。不过,到时候我会尽量抽出时间的。”
Anne环住劳伦斯的腰,头闷在胸前,“我就是随便说说,说不准爸爸妈妈也让我回家承欢膝下呢,你不用特意想的。不过你的礼物不能赖,我等着呢。”
尽管Anne表现得宽容大方,劳伦斯却下定决心一定在圣诞节挪出假期,爱情是让人上瘾的药,磕多了,便无时不刻惦记着。
劳伦斯一边热切地计算着日子,一边通过任何媒介与Anne互诉衷肠,每个场景都会演化为如果Anne在会怎样,偶尔回到现实会愉快地嘲笑自己傻,可是下一秒又将无处排遣的思念寄托在日日趋近的重逢。
只是没料到圣诞前母亲来到巴黎,郑重其事地跟劳伦斯说,趁着圣诞节要带他去C城。犹如一盆冰水彻头浇下来,劳伦斯张嘴结舌半天,“我和Anne已经约好了一起庆祝新千年。妈,我们可以换个时间,我……”
母亲不说话,犹有风韵的脸一下子冷冰冰的,看不出情绪,好一会儿,“你这样优柔寡断,儿女情长又怎么可能站到你的父亲面前告诉他你很优秀?”
劳伦斯变了脸色,“妈妈,这两件事情完全不相干,我和Anne的交往又不会影响到我要做的事情。”
“你父亲当年有你一半用情,我们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妈妈,我答应过你的,就一定会做到,你又怎么可以不相信我。”劳伦斯心绪烦乱,虽然在和母亲争取,可是他已经感觉到心里燃烧了一个多月的火苗却正在熄灭。
“影响没影响到,你自己知道,用不着我来说教你。劳伦斯,你二十三了,是你当初说的要在大学毕业时去C城看一眼,我不过是来提醒你曾经发过的誓而已。”母亲说完便不再讲话转身回到房间。
劳伦斯失神地坐下来,为什么每当他敞开心要把那些个历史的负重减轻一些的时候,它们反而更沉重地压在自己的肩上,难道是因为尝过快乐便对苦重不堪忍受?
Anne的声音没什么变化,只是“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良久后说小小的声音,“那礼物呢?”
劳伦斯几乎是克制地手指甲掐到掌心里,失望的何止是Anne,他几乎闻到了原来心里那团火被熄灭后,弥漫着毫无生机的刺鼻的灰烬的味道。
劳伦斯从C城回来时已经是年末最后一天,在C城待了两天,他们就住在风华,在那里甚至看到了周闻生的背影,他突然觉得那就是一个陌生人,他不曾抚养过他,他不曾仰慕过他,他们这算什么父子,他的人生就这样为了这个陌生人千里迢迢来到大洋彼岸,像个笑话?突然间意兴阑珊,劳伦斯不顾母亲的质疑坚持回来,只留给母亲一句话,你要我做的,我会去做。
酒店的同事转给他一个纸盒子,东西是从法国寄过来的,摇一摇,里面似乎唏哩哗啦地响。劳伦斯一惊,怕是路上摔碎了,急急地拆开包裹,看到里面的东西却忍不住大笑,一堆儿童的玩具,有一个锡兵,一个万花筒,一把木头枪,一个会敲鼓的士兵,甚至有一把奶糖。里面还有一张贺卡,Anne清秀的字潇洒地写在上面。
“虽然圣诞节见不到你,可我并不怨你,尽管你比我大,可我就觉得你是个可怜的小男孩儿,这些送你玩儿的,是我自己小时候留下啦的,不许弄丢哦。”
心里升起一股暖意,那股暖意冲上眼眶,在大笑之后化成一丝湿意。片刻之后劳伦斯拿起脚底的旅行包夹着盒子冲出去,他知道她在哪里,千禧年的日出他们还可以一起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看的书罗永浩的《我的奋斗》,不是什么成功励志教科书,前半段我几乎要笑癫了;也不是石康《奋斗》里乌托邦奋斗历程的调侃流气,后半段我也跟着思考些什么。总之,以我浅见,很好的一本书。
、瑜亮共生
千禧年的日出并没有看到,冲到车站劳伦斯才意识到Anne并不在英国,无奈之下拨打Anne不怎么常用的手机才知道她已经和父亲去新西兰的匹特岛看新千年的第一道曙光。
原来没有他的Anne也可以过得如此快乐。无望地拖着皮箱在车站徘徊了很久,终还是进了站台,这里太冷。
泰晤士河畔新矗立的巨大伦敦眼像一个蓝色的光环浮在河面上空,梦幻神奇。建设的时候Anne曾经带他来过,两个人还为此讨论过在伦敦这样一座古老的城市建造如此一个现代的甚至不伦不类的东西会不会不协调。劳伦斯持保守态度,Anne却兴高采烈地说,我喜欢,等建好了,你要来陪我来坐一回。
在伦敦漫无目地逗留了一天,新年第二天便回到酒店开始工作。生命苦多乐少,原来习惯了的一个人生活,在甜蜜的诱引下不堪一击,这种无望和突然怕苦的情绪让劳伦斯的心里发慌无处排解,只能抓紧工作。
Anne去完新西兰又和父亲折道去澳大利亚,接着又去美洲,给劳伦斯写的信说一年过十二个月的夏季感觉很奇怪,很新鲜。劳伦斯喉头憋着想念却在Anne欢快的笔调中压下来,她本来还是个孩子,刚刚中学毕业,对世界有那么多好奇,既然Anne放得开,既然她那么快乐,他又何必给她增添烦恼。
到转年七八月份的时候,劳伦斯终于结束酒店的实习,再到英国去学习一期课程他便去波尔多地区的酒堡工作,这期学习至关重要,拿到WSET证书后,他才可能敲开酒堡的大门,然后去争取顶级品酒师的资格证书。
Anne在站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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