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之图》第76章


我们冷战,可是还不能让公公婆婆知道,还要装恩爱,再那样下去,我觉得自己会疯掉,所以提出出去旅游,实际是逃避放逐自己一段时间,真正的想自己该怎么办,生活的顺遂从来没有交会我如何面对困难。你周伯伯同意了,公婆很体谅说我应该歇歇,裕之有他们在。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后来想起来妈妈的一个好友在英国,所以就去了那里。”
“我开始一个人旅行,真正的一个人,温莎堡,苏格兰,最后去了英格兰北部的霍华斯小镇,只是因为我读过艾米丽。勃朗特的《呼啸山庄》,所以就想去看看。在小镇旁边的墓地,我拿着一本中文版的《呼啸山庄》,有人就在旁边问我是不是中国人。我回答了,我知道我的生命就是在等那一句话。”
“那是个高个子年轻人,我的眼睛正好看着他的下巴,需要抬头才能看清他的五官,气质温文尔雅,眼神温和明亮。在英国待了一个多月,见到华人自然亲切。攀谈之后才知道他想问我在哪里买到的中文版《呼啸山庄》。我是学中文的,自然乐见别人喜欢中文,想都没想,就把书送给了他。旅途之中,搭伴儿聊天,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我们居然发现两个人的想法有很多相近的地方。知道我的专业是古典文学,他向我请教中国古典文学的许多东西,然后提出一个诱人的请求。他叫英,正在给博物馆做一个意中文化的交流项目,所以需要有懂中国文化的人帮忙,问我是否乐于参与。从出生到长大,从来都是别人在帮我,居然有一天我也可以当别人的师傅,第一次觉得被人需要,我自然满口答应。”
“你知道的,我基本上就是一个废人,大学没读完就休学在家,几乎没有工作过,那个项目是我真正的第一次用自己的所学接触社会,回报社会,我不是娇小姐,也不是贵夫人,只是一个人朴实地参与一项工作,那种情绪到今天我都怀念。我和英的接触也因而变得深入起来,他做事专业严谨,却又有足够的耐心包容我的错误和过失,可我也机会批评他在某些方面对中国文化的误解。我们是平等的工作伙伴,可以有平等的精神交流,第一次,我知道自己是有用的,不是谁的附属的藤萝。”
“勃朗特姐妹冥冥中让我找到了爱情的方向。一个月后,英的项目基本完成,我们都知道分别是最好的结局,尽管没有开始,但我的心里已经觉得这样的感情足够漫长,足够深远,一直会保留在我的生命里。到最后英伸开双臂拥抱,又一次在勃朗特姐妹的故居,却是以最近的距离作永远的告别。”
徐至美讲完故事已经是累得气息微微,季时年紧抓手指,哽咽地,“您先休息,我就在旁边。”
徐至美挣扎着,“时年,我永远都不会后悔那一次出走。我常想,感情的事情是抑制不住发生的,我和英会在一个月产生一辈子的深情,闻生和同学,日夜相处又怎么会无情无义,所以,对于劳伦斯的妈妈我理解。自私地说,我甚至感谢闻生的出轨让我有机会感受到美丽的爱情。时年,答应我,别离开裕之,如果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亲口拒绝深爱的人。”
季时年安抚好徐至美睡熟才离开,不想却在门外碰到周裕之。
他们也几日未见。年节前,每个人的脸上都像点了红灯笼,洋溢着喜气,只有他,脸上的清冷挂不住任何喜色。季时年发现周裕之形容有些憔悴,她太熟悉他,不是特别重大的事情他一般很会掩饰,或者不是掩饰,是根本不屑。
周裕之在门边靠墙而立,见时年出门站在那里,心里隐痛,张口却是另外的话题,“妈妈怎样?”习惯了,以前有时候这样不分所属地称呼妈妈,好像是共同的妈妈,话出口才觉得不合时宜,事过境迁。
季时年红着眼圈摇摇头,“没事儿,累了睡着了。”
“时年,我……那辛苦你了。”周裕之迟疑。
“没什么,伯母本来就对我很好。你没事我就先走了。”季时年低头侧身经过周裕之,不能看,如果在公司,她还可以假装,在这里,没人看到,她怕她撑不住。
季时年出门坐车,回住处,犹豫半天,翻出皮箱,那里,衣箱的底部有一本书,是爸爸送她的,也是她此行为父亲做的一件事情的唯一物证,一本中文版的《呼啸山庄》。
季时年的父亲单名一个英字。
作者有话要说:
、快刀乱麻
季时年可以接受任何人是May,却不能接受徐至美,她宁肯May是个陌生的老女人,哪怕她皱纹满面、容颜苍老,可就不该是她亲近熟悉喜欢的徐至美。
这种情绪说不上。潜意识里季时年不喜欢这个May,如果没有微薄的希望或许心性恬淡的父亲早已和母亲离婚再找个温顺贤淑志趣相投的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而不似这样可有可无地守着婚姻与女儿相伴,失去人世间最美好的另一样人生感情。季时年不信世界上还有比父亲更内敛的,或许那个女子早就嫁人服侍丈夫孩子去了,可怜父亲守着这么个渺茫的希望。
自小季时年和母亲并不亲睦,母亲做基金会工作,演讲宣传,天南海北世界各地,一年中有一两个月在家已经不错。她的童年就是被父亲带着在文化古迹中度过。季时年只知道父母亲是早订下的亲事,可是早订亲不等于有深厚的感情,夫妻间的聚少离多只能有一种结果,感情的疏离。
季时年从来不知道母亲的情感世界是什么样儿的,但父亲的寥落和寂寞却是她懂事以来看在眼里的。正值壮年,一个男人几乎是孤身一人带大一个孩子,无论从情感还是从生理,究竟是一种折磨。可是季英似乎很享受这种状态,妻子偶尔回来,他们如同老朋友一样拥抱亲吻对方的脸颊。季时年一直好奇父母间还会不会有夫妻性行为,不过这个对于父亲不好意思问,对于母亲却是太生疏问不出来。
说起来对于May季时年是有印象的。意中文化交流项目的资料季英一直保留着,那个时候电脑没有普及,大多是照片和一些录影带,季英并不见多善待,他本是个有条理的人,过去的资料都留着,之所以知道宝贝这套,是因为一次漏水事故。
那些资料放在地下室里,那一年冬天冷,一周没在家,暖气管居然被冻爆,季时年犹记得父亲开门后直接冲到地下室,趟着刺骨的水抢出来一卷资料。幸好水并不多,资料还算完整。季时年看过那些资料,里面有一祯照片,光线不太好,看不大清楚面貌,一个年轻的长发女子张嘴笑,一手扶着眼镜架遮住半边脸,一手拎了一张打印出来的纸。那时她只以为是助手工作照,现在想来一定是年轻的徐至美,那个时候大概也就二十五六岁,和她现在差不多。
如果她和周裕之结婚了怎么办,婆婆和父亲算是苦命鸳鸯,小叔子是自己的前男友,这日子乱得很可以,很可以。
季时年突然发狠地把那本《呼啸山庄》扔出去,很年长的一本书,禁不住摔,有一页掉出来飘落在地上,季时年呆呆地望着,许久,伸手又捡回来夹到缺失的那处。
给行政部打电话订票,要订回法国的飞机票。办事人员很尽职地帮她查询,又提供其他资讯。
“季总监,您的日期和劳伦斯先生的是一天。”
“劳伦斯?哦,对,他也走。”
季时年放下电话,对不起,我要离开,这里太混乱,我只能选择逃走,但愿C城的一切是场戏梦,难道不是戏吗?开始茫然,中间热闹,结局无聊。
还是那片海,依然冷,冷得让人心悸,前些日子他还和她在这里纵情欢歌,月夜下,海潮中,浪打浪,不了情。
季时年下车并不管周裕之直直向海边走过去。
下午的时候周裕之居然打来电话,开口就问她是否要走。季时年几乎又要流泪,以为就那天她的苦苦相逼之后他再也不打算见她。事实上,如果不是她去找他,他或许就以那句“对不起”终结他们之间的一切,包括说再见。说起来体贴的是他,冷面下抱着她似乎要把所有的柔情似水渡给她,说起来冷情的也是他,貌似温柔一句话割断所有,不解释,只给她一个挽不回的结论。
抱紧双臂,从今后再没有一双臂膀可以踏实依靠,自己取暖,自己生活。或许父亲是对的,守一份梦幻般的爱情,起于简单,终于美好,一辈子再不受感情的伤。
那周裕之今天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因为听说她真要走所以挽留,难道只有下了这样的猛药他才害怕真的失去她?这样想,心里不免有所期待,万一周裕之开口相留,她拒绝还是迟疑?他留她不正是她之前所希望的吗?几天来早已看清楚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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