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复何夕》第90章


乎不带一丝情欲的吻里,有的只是他对她满满的爱怜和心疼,那些都是他要跟她说的话。
此时此刻,她仿佛彻彻底底忘记了外头的喧扰,忘记了铺天盖地的蜚短流长,忘记了那道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坚固屏障,更忘记了自己……一颗心在他的引领下辗转起伏,早已分不清这恍如隔世般的沉沦是假还是真……
在将要窒息的前一秒,段立言突然松手揽她在胸前,伏在她肩头喘息片刻,而后对着窗外一众长枪短炮,关上客厅里所有照明,最后又拉上窗帘。
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优雅从容,那么慢条斯理,那么旁若无人。
霍知非如梦方醒,从他炽热的怀抱里轻轻挣开,幽然的发问犹如心底闪回的叹息:“你到底要干什么?”
一室黑暗中,唯有他的一双眼璨亮如星,“他们拍到照片就会走人。”那两簇星光慢慢牵起他嘴角的一抹笑,悠长而遥远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你不是想要出去?我不过是送你一程。”
她像是一脚踏空,倏然失重的恍惚间,心底的热气早已散透,突然对这一切感到无比厌倦,之前满腹的质问和怀疑一个字也不想再说了。
“段立言,”她低喊一声他的名字,“这样,你和我,我们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呢……”木然地笑了笑,甩开他的手回了自己房间。
永夜(3)
在霍知非的心目中,段立言从来不是能够委曲求全的人,不说JH的并购迫在眉睫,就算只是外界单纯的捕风捉影妄加猜测也休想让他逆来顺受。此番看似坐以待毙的沉默作派,委实不是他的风格,其中必有旁人料想不到的意图。
段立言就这样算计着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至于他本人如何在媒体强大的攻势下脱身,霍知非倒是半点也不担心。
不过段立言的行踪岂是普通人料得准的,霍知非同样没想到,自打第二天起,他便一反常态足不出户,不仅把书房变成了临时的办公室,还没事人似的敲她房门,要她出来帮忙。
半天后,霍知非才露面,借口病体未愈,只肯做一些机械的辅助工作。段立言也不在意,反而替她搬词典搬资料,忙得不亦乐乎。
他替她搭台唱戏,在霍知非眼里颇有些自娱自乐的兴头,忍不住走到书桌前,扫了一眼他手里的资料,既而诧异,“是最新的节能材料?你几时学的德文?都能看懂文献了?”
“是。没学。看不懂。”段立言一一作答的同时,手里的笔还在纸上不断画圈。
霍知非再一细看,发现他圈出的无一不是涉及低碳环保的关键词,若说是蒙对的,这概率也太大了。她越发不信,“不如你告诉我下期双色球的号码?”
段立言哪会不明白她的意思,抬头瞥她一眼,“这么缺钱花?不如你讨好讨好我?”
望着她气鼓鼓的样子,他便耐着性子又道:“你考大六和专八时背过词库?多看两次自然就认识了。”没等她反应过来,已将资料拍在她手里,“去,把有圈的几段翻仔细。”
两人SOHO期间,姜晚照差人送了外卖过来,连带一大箱生鲜食物,足够他们吃上一个礼拜。乔执也不时有电话来,不知说了些什么,段立言的回答一律是漫不经心的一句“再等等”。
某天吃饭时,霍知非突然问:“JH的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他手里的筷子一顿,倒也没有犹豫,“这样的人还犯不着我去计较。”
霍知非状似了然地笑了笑,“是啊,你不计较,只不过让乔大哥拿着你的圣旨去跟人讲条件罢了。”
她话里有话段立言像是浑然不觉,放下筷子,摸摸她的头,“继续猜。”
他笑得一脸无害,反倒引得霍知非冷下脸,赌气道:“猜不出来。”
段立言毫不在意,反而难得耐心地解释:“他的目标是我,却误伤了你,还泄露了底细。你说,会是谁更咽不下这口气?”
霍知非按着微微发热的额头,想了想,“你明知道祁隽不会那样愚蠢,他背后的那个人是姚雁翎才对。”
段立言似乎并不打算同她讲道理,只冷“哼”一声,“只要是JH的员工,祁隽就脱不了干系——内忧外患,自讨苦吃。”
“等等——”霍知非眼皮一跳,“你是说,JH的供销也出了问题?”
“越发聪明了。”段立言的笑里难掩欣慰,也就不再卖关子,“听小乔说,大客户和分销商天天堵在JH讨说法,把办公室围得水泄不通。”
他言中所指,霍知非的头尽管越来越沉,但还是一想便知。
JH在并购的当口惹下这样的祸事,针对的还是唯一的出资方。倘若DA因此事取消并购,业内唯其马首是瞻的其他企业自然无意树敌,亦不会轻易介入;
另一方面,眼看已到了下半年,相当一部分积压的订单又临近交货,生产设备的添置和调试已成燃眉之急。而按乔策和段律齐之前的猜想,JH的资金周转即将进入枯竭期,即便祁隽能够说动那两家风投集团参与竞购,以现在的状况来看,竞标方的报价不但要包括并购价格,还须附带推迟交货可能产生的赔偿费用。
原本奇货可居的香饽饽一转眼成了避之唯恐不及的烫手山芋,美方只怕鸡飞蛋打,作出势在必行的让步也就不见得意外了。
内忧外患,段立言的话真真不错:“送上门来的机会为什么不加以利用,这一回,该换我等等他们了。”
在外人看来,祁隽无疑干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DA不费一兵一卒,隔岸观火还能通吃全盘。
可是……不对!
DA是段立言的DA,段立言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做……
霍知非猛地抬头看着他,“JH的那些大客和分销商,你许了什么好处?”
她的猜测像是在他意料之中,“如果JH无法按时供货,DA到时会给他们三个点的折扣。”见她握住筷子的手顿了半晌,他又将鸡汁云丝推到她跟前,“这个解释你可还满意?”
难怪他这几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里待得气定神闲,原来早已打了以逸待劳的正经主意,任旁人又探又猜等得抓心挠肺,兀自岿然不动。
“你当是在哄三岁小孩呢?”霍知非的脸色不好看了,将碗筷一扔,“眼下祁隽都快被世人的唾沫给淹死了,就算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你用这件事把他推上风口浪尖,难道只是为了JH这么简单?”
“当然不是。”段立言笑得愈加云淡风轻,“其实,他要JH,办法也不是没有。”
霍知非脑子里一个激灵,下意识就问:“什么?”
“卖掉DA的股份,”段立言淡笑着顿了顿,“——项家名下的全部。”
诚如段立言所言,祁隽想要保住JH,又无法借助外力,用DA的股份套现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换而言之,若无这笔巨额资金,祁隽必无保住JH的可能;但如果卖掉DA所有股份,祁隽的胜算也只取决于对手的实力。
而他的对手,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段项两家的恩怨无疑会在不久的将来尘埃落定。
霍知非顶着昏沉的脑袋想明前因后果,才刚觉有几分轻松,不过片刻,一颗心又慢慢揪了起来……
段立言只间她晶亮的双眸蓦地一黯,嘴角却绽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既而轻声道:“恭喜段总。”
他心底莫名地一凛,不动声色地笑道:“打算送什么贺礼给我?”
她垂下眼睫,“我的心意,恐怕会教你失望。”
他缓缓倾身,捏着她的下巴对着自己,“只要是你送的,我来者不拒。”
“那好,”霍知非定睛看着他,逐字道,“如果我说我要作为受害人进行起诉呢?”
受害人起诉,之后便会是警方介入,整件事就将成为刑事案件,且不论个中的牵扯定不会如料想的那样简单直接,落到当务之急的并购一事,进程的暂缓无异于给予祁隽挣扎喘息之机,段立言之前一气呵成环环相扣的布局生生被打了折扣。
果见他难掩一瞬间的意外,渐渐拧起的眉心拂去了满面笑意,语锋也突地一沉,“霍知非——”
她撑住桌子站起身,仍是浅浅笑着,“抱歉打破了你的如意算盘。不过,你一定想得到更好的办法——”她伸手指指窗外,“比如辟谣,比如……向媒体宣布我们……分手……”
不等段立言作出反应,她忽地两腿一软,意识模糊的下一秒,整个人已倒在他怀里……
段立言甩着体温计走出卧室,顺手带上门,打开厨房的冰箱,乍一看傻了眼。
他在炉灶前的本事仅限于最低级别,也就是煮碗面炒个青菜的水准,何况冰箱里的大半储备都不适合又在发烧的霍知非。巧妇尚且难为无米之炊,遑论他这个头疼不已的门外汉。
他联系姜晚照,算是解决了材料问题,收线后灵机一动,转手拨到耿清泽手机上,劈头便叫:“耿二,你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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