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有酒》第38章

萧今看着他暗流涌动的眼睛，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而今晚的约定，更像一根刺在她心里梗着，横竖扎得难受。
要不，索性再次爽约？
“反正雨这么大，就说没打到车好了……”萧今想得出神，不觉嘟囔出来。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蒋柒枫接话。
“诶？我，我去…”萧今慌乱中看向吴琦，“去她家！”
蒋柒枫皱眉，“她家不就在附近？”
吴琦推推眼镜，替她打了圆场，“我约了个朋友，想介绍给她。”
蒋柒枫不知是悟出了什么，忽然有些不自然的笑了，“是该认识些朋友了，你嫂子之前还说起，你毕竟是女孩子……”
萧今听明白了，囧囧地望了吴琦一眼，后者耸耸肩也不否认。
祥风一伙人各回各家后，已经入了夜，雨还细细地落着，在橘色的路灯下织成网。
萧今默默地跟在吴琦身后，脑子里塞满了关于他的各种猜想，依之前对裴朝的了解，如果她遵守约定，他真的会放过祥风吧……但这种交易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有些不齿，她无法跟吴琦说。
“你晚上约了人吧？”快到门口时，吴琦主动问。
“嗯，”萧今若有似无地看了看街口，“还是不去了。”
“临阵退缩会造成失眠。”吴琦擦了擦眼镜上的雨水，笑着说，“据统计，每年失眠35天以上的人平均寿命缩短一年哦！”
萧今没理她半真半假的理论，倒是“临阵退缩”四个字刺中了她的死穴，抬脚跑了两步又折回来，说，“借我点钱！”
裴朝打开门的时候，动作停顿许久，仿佛回到了那个咖啡屋，她就是这样的打扮出现在他面前，说要跟他离开……这个画面他想象过太多次，以至于空气中都能嗅到淡淡的咖啡香气。
许久，他一言不发地转身回到房间。
萧今深吸了几口气，才推门进去。
画室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过，每一个摆设都在原先的位置，裴朝穿着黑色的真丝衬衫，微敞的领口带着难以言说的诱/惑，他靠在沙发上点了根烟，“喝点儿什么？”
萧今胡乱拨了一下额前沾湿的头发，在紧张的时候她喜欢占据主动给自己赢得一点从容，于是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我今天碰见秦柏了，在绯木堂去祥风抄家的时候。”
“抄家？”裴朝淡淡扫向她，“祥风还有什么可以抄的么？”
萧今气得瞪眼，“你也知道祥风已经不剩下什么了，就不能收起你的恶趣味么？！”
“蒋家人果然擅长凭空想象。”裴朝猛吸了一口烟，眼底隐隐可见怒气翻滚，“裴某是生意人，祥风已经没有任何利润可挖，何必大费周折？”
“因为绯木堂听你的，因为你是裴家人，因为，你想报复我。”萧今咬着牙说。
“没错，起码最后一条没错。”裴朝无声地笑了，目光却让萧今背后一凉，“那……”
他倏地站起身，萧今以比他更快的速度站起来。
裴朝睨了她一眼，把烟暗灭，眼睛似笑非笑。
萧今心里的惊慌被抓到，窘迫地说，“我想洗个澡。”
“随意。”
萧今花了很长时间待在浴室，直到再洗可能晕倒才磨磨蹭蹭地出来，热腾腾地水汽蒸红了两颊。
裴朝的卧室门半掩着，她可以看到他半倚在床头看书，那样宁静的侧脸在灯光下透出暖暖的颜色，让她的心瞬间被融化。
裴朝一抬头看到她站在门口，还穿着淋湿的衣服，语气有些不满，“浴室不是有衣服？”
“我穿不惯……”萧今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定在门口走不进去。
“哼，反正也穿不了多久。”他似乎打定了注意要惹怒她，拍拍身边的床让她过去。
萧今果然被激怒了，脸红得像刚蒸熟的虾子，她虽然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也知道等祥风翻身的一天，她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了，但真的在那张铺着真丝床单的大床上躺下时，还是难受得像躺在砧板上。
她直接用被子把湿乎乎的衣服一起裹进去，恶狠狠地说，“你这是趁火打劫、逼良为娼！”
“逼良为娼？”裴朝冷笑一声说，“难道不是你主动来裴氏找我，想引诱我？”
萧今忽然觉得很委屈，这个人，就是一步都不退让地把自己逼到悬崖边，她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忍受煎熬，从嗓子里憋出一句，“是我自找的行了吧！”
“有人想夷平祥风，你理所当然以为是我？哼，看来我在你心里不仅是信不过，还是个卑鄙小人。”裴朝被她眼中的厌恶刺得心疼，一把抓起她的领子，恨声说，“你不过是想以这种方式补偿曾经的背叛，让自己心里好受些，还能帮到祥风。怎么，我顺了你的心还落个逼良为娼？那我说不稀罕呢？”
这一句就像抽了萧今的底，她其实早就觉察到绯木堂的事不是他的主意，而一直归咎于他获得内心的平衡，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这时，裴朝狠狠地推开她，翻身坐在床沿，“滚！”
萧今被吼得一愣，在他站起来的瞬间捉住他真丝浴袍的下摆，“……”
裴朝回头俯视她，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流露出依稀的期待，让他想要吻去她眼角星星点点的泪光。
他眯起眼睛，余下一抹危险的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我想……”萧今抿抿嘴，却说不出来，她只是想像两年前，他站在自己面前说“对不起”一样诚实，可惜她从来都不勇敢。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停在这里不厚道。。。不如大家来猜，猜会不会出事呢？会还是不会呢？？（来来来，开始下注了哈~~）
、遇情敌
“我只是想……”残破的音节撕裂在嗓子里，发不出声音，萧今怏怏地松了手，真丝睡衣被她抓出皱巴巴的褶子。
她盯着看，那些褶子却模糊起来，在眼前晃动。
萧今揉了揉眼睛，脸颊过于高的温度似乎已经蔓延到脑袋里，搅得意识都含混不清，难道是今天淋了两场雨发烧了？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困住，萧今挣扎了一下想告诉他自己不太舒服，却没快过裴朝风暴般席卷而来的拥吻。
迅速覆上来的唇带着熟悉的青草气息，仿佛清凉的晚风拂过，萧今的心迅速绷紧，灼热的大脑却感到一丝舒爽惬意。多少个梦境里，他都是这样抱着自己的，只是没有这样热，身子也没这么沉，可是他在身边，一切都像风一样轻了……
这迟来的相拥等了太久，燃烧出熊熊火焰，似乎想要挽回些许当初的悔恨，错过的年华。
裴朝发狠地去吸允甚至啃咬那红艳的唇。
萧今本就头脑含混，拼尽全身力气去用胳膊去搂他的脖子，身体的力量仿佛被抽走，起伏的胸膛压出灼热的呼吸。
发烧就发烧吧，就当她烧糊涂了，失了推开他的勇气……
身上潮湿的衣服被一件件退去，皮肤却在一寸寸升温，就在萧今要迷失在热浪之中时，风雨忽然归于平静。
裴朝微微抬起头，盯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微醺的神情，重重将一个吻落在她的锁骨上，几乎要连血肉都吃进肚子。他用漆黑的眼睛盯着那粉红色的脖颈。
一朵红梅悄然绽放。
“记得，你欠我的，”裴朝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随时有权要回来。”
萧今甚至怀疑自己在幻听或是梦游，紧闭着双，抱着他火热的身体，后背仍是一阵阵发冷。
裴朝平复了呼吸，摸上她滚烫的额头，皱着眉起身，把床头的棉睡衣裹在她身上。
萧今睫毛抖了抖，眯起眼睛觉得像做了场梦，床头灯橘色的暖光却照亮了两人过于暧昧的对视。
裴朝余情未了的眼睛里似乎还带着一些玩味和嘲弄。心底里残存的理智蔓延出尴尬，萧今迅速抓起地上的湿衣服往身上套。
手已被抓狠狠抓住。
“不许穿！”
裴朝的声音不带一丝温柔。
“放开！”萧今以为他故意要看自己的丑态，恼羞成怒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殷红，一双黑亮的眼睛也被染上粉色，苍白的嘴唇一张一翕，冲着裴朝怒吼，“什么狗屁约定都作废！你马上送我回去！不然我就报警！”
“报警？”（你脑子烧坏了吧？）
“你再骚扰我就是犯法！”（看什么看，再看我揍你！）
这时，床头的手机不失时机地震动起来。
裴朝挑起眼角冷冷瞥她一眼，“不许出去！”
“你是我谁啊，你管得着么？！”萧今喊得有些歇斯底里，她从不会这样蛮横，而喊出来却感到一丝快意。
“哼。”裴朝默默看着她无理取闹，轻哼一声往门口走去。
看到他摔门离开的背影，萧今的心似乎也跟着颤了颤，两行眼泪滑到滚烫的脸颊上，竟有些凉。
萧今抱着被子，闭上眼又想起曾经的温柔，多么讽刺！一朝错过肩，什么都变了。
她忍着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