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风月》第13章

赵亦魔怔地看着她，手在身旁轻轻的握紧，却发现那片刻的温暖已经消失了。
“对不起，我无意把局面弄成这样！”
漫漫都快哭了，“怎么办呀，这么一大片。”她穿着蓝色的T恤，胸襟上那一片实在惨不忍睹。她很少在他面前流露出这种无助的神情，虽然这无助是因为他，赵亦只觉得心里一荡，心里没来由的想，要是她一直都这样，未尝不是太可爱。
赵亦镇定了下来，进了办公室里间，出来时自己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把一件衬衣递给漫漫，“你先将就着，我待会儿再去想想办法！”
漫漫懒得看他，转开脸，“谁要穿你的衣服。”她说着又低头检阅了一遍，最后哀叹了一声：“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赵亦隔她近了一些，能看到她柔嫩皮肤上的红晕，他温柔的把衬衫放在她怀里，柔声道：“你难道要这幅样子出去，你先穿上，就在这屋里呆着，我去楼下的商场给你买一件，这样行了吧！”
漫漫咬了咬唇，没说话，但也不算抗拒，没好气地拿过那件衬衣，脸还是愤怒的。赵亦无奈，“我也没料到会这样，刚才你也看到了，我也不轻松。”
“可你有衣服换！”漫漫抬起头重重顶了他一句。
赵亦怔了怔，嘴角不自觉的勾起，指了指里间，“好了，我错了，你先去把衣服换了。”见漫漫还是不大乐意，他又劝哄道：“你要觉得不方便，就待在里间，等着我回来，我保证会处理好。”
漫漫这才差不多冷静了下来，赵亦看见她不情不愿进了里间，然后是门反锁的声音。
他轻轻笑了一声，然后出了办公室，接下来的一切动作，犹如电影程序，乘电梯，找女士品牌店，付款，然后返回。赵亦在想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好像脑子一片空白，又好像装的太满，轻轻活动四肢，那感觉就会充盈到空气。
作者有话要说：
、分担孤独的那个人
赵亦去敲门，里面的人不出声，赵亦摇头笑了笑，在门外说：“没别人，你先开门！”
过了几秒钟，门从里面被拉开，警惕的那个人朝四周看了看。
赵亦看着她穿着自己的衬衣，松松垮垮的套着她纤细的身躯，偏偏每个扣子都被她扣的紧紧的，密不透风。
赵亦嘴上带着笑，把手上的衣服递给她，“我还从来没替人跑过腿，你不觉得自己的面子很大吗。”
漫漫接过，低声说：“谢谢赵总！我会把钱还给你的。”她想了想又说：“我不想让别人说闲话，谢谢你给我解决，不过你也有责任，你要不那么气势汹汹的走过来，那咖啡也不会洒！”
“到头来还是我的错就对了。”
漫漫惊讶地看着他，那张脸上居然是笑容，像什么，就像大人逗弄小孩子，只觉得有趣。
她的谢谢说的太早了，漫漫这次不答腔，又回去反锁好门，赵亦站在原地。不一会儿，解了困境的某人走了出来，可脸上分明就是欲哭无泪的表情，赵亦纳闷地看着她，他拿的小号，穿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
“挺合适的，怎么了？”
漫漫咬咬牙，“这真的太贵了，我哪穿得起这么贵的衣服！”
赵亦无所谓的摊摊手，“我有说要你拿钱给我了吗，送给你。”他边说边笑起来，想到一些事，继续说：“你还直接给我现金，就是上次那套裙子。”
“这次我会按原价还你的。”漫漫指了指身上的衣服，“你也太奢侈了，不就一件衬衣吗，居然要3000块。”
赵亦想了想，说：“你要还，那随你吧！”
经过这次‘共患难’之后，两人之间凝结的冰块松了一些，不过也没到融化成水的地步，只是平时搭档起来比较默契了，终于变成了正常的工作搭档。
比如有时漫漫敲门进去问他是否要订餐，他头也不抬，拒绝道：“不用了，我今天要吃西餐！”
漫漫了然，正准备退出去的时候，又被低着头的那个人叫住，“我又改主意了，订一份蛋炒饭！”
漫漫被他的变幻无常弄得气结，“赵总，请问能一次说清楚吗？”
“不能！”
漫漫咬着牙出了办公室。
还有的时候，她给他端咖啡进去，赵亦都会在接过去的时候，故意当着她的面小心翼翼，最后状似无意的说：“我得小心点，要不然又得大出血了。”
漫漫听到他这么说，就会说：“等你发了薪水给我，我会还你的，你不用每次都这样间接的提醒我。”
漫漫拿到第一份薪水的时候，还真的有那点成就感，大学的时候她经常做兼职，也会有相应的报酬，但和现在的感觉相比，那都差太远了，一瞬间觉得好像真能靠双手养活自己了。过去几年，她靠自己差不多能吃饱穿暖，可是总有那么几分心酸艰涩。
漫漫回家告诉父亲领了薪水的时候，不是没有喜悦的，父亲眼里的欣慰和满足，是这么久以来他表露出来最开心的一次。当天漫漫就去超市买了父亲最爱的烧鸡，晚饭过后，她把一半的薪水给父亲，却被他又推了回来，“自己收着，女孩子拿去添置点衣服，我自己够花，哪要你拿钱。”
漫漫见父亲态度坚决，只得默默地收回了手，她以前就打算过的，要替父亲存一笔养老金。
漫漫晚上睡觉之前把其中的一千块放入了自己的储蓄罐，算是那份养老金的开端，至于剩下的钱，扣下了自己必须的生活费，漫漫就把拿钱拿到了赵亦面前。
“什么？”赵亦明知故问，眼睛从电脑屏幕中转移到她脸上。
“这是还你衣服的钱，剩下的下次再给！”
这段时间，漫漫都忘了两人之前的过节，称职的当着下属，赵亦似乎工作很忙，一个月在公司的时间都很少，大概是四处飞着去应酬，漫漫乐得清静。
又逢周五的下午，马上就到周末，下班的时间刚到，办公室的人都一个个提前放松，有人笑着问漫漫，要不要出去唱卡拉0K，漫漫从一堆报表中抬起头来，笑着回绝，“不用了，你们去吧，今天我有事情！”
她忙完收拾好站起身，就看见从办公室里面出来的李廷刚，看见她笑着问她：“漫漫，准备去哪儿？”
“我和朋友去吃饭！”
李廷刚揶揄小姑娘，“不会是跟男朋友出去吧，你们年轻人时间精力充足，是应该出去和朋友聚聚，我女儿最近也是迷恋上了那个什么‘岁月无声’，呵呵。”
漫漫不好意思的一笑，“我和朋友正要去那里。”
李廷刚笑着摇头，“看来是我们这代人落后了，好好玩。”
漫漫到‘岁月无声’的时候，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谢光景，他居然喝起了酒，面前的酒瓶已经东倒西歪。
“你怎么了，喝这么多酒，叫我过来，自己却先醉成这样了。”
“漫漫，你来了。”谢光景摇晃着站起来，一把抱住了漫漫，嘴里喃喃念着，“漫漫，我们结婚吧，你会和我相依为命的，对不对？”
这是，什么状况！
漫漫愣在原地，这句话她是幻想过的吧，在她朦胧觉醒的那一刻，明白每个女孩心里都会住下一人时，一直在她心上晃动的脸不就是他。
良久，漫漫开口，叹息了一声，恍惚着问他，“是不是光明姐怎么了？”
谢光明，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当她笑起来的时候，仿佛真的有光在远处照着她，永远都那么明亮。
她是谢家收养的女儿，是谢光景名义上的姐姐，在漫漫的记忆里，这个名字隔三差五就会挂在谢光景的嘴边，他对她如此的依恋，而漫漫呢，她又何尝不是，已经那么久的拥有，怎么能变回独自承受的那段日子。
“她回来了，就在刚刚，她跟我说，她有了男朋友。”
漫漫酸涩的想，神啊，你还真忍心导演这样的戏码，她没说话，不知道说什么，也许从内心出发，她就没立场说任何话。
“其实不是多爱她，就是被一个人照顾着长大，那人却要离你而去，漫漫，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他问她吗，漫漫苦涩的笑了，那种感觉不是他一直给她的吗，从他帮她揍走欺负她的那帮小流氓，背着她回家的时候，那种感觉不就如影随形吗。多么奇怪的记忆，她记不得母亲离家时的样子，唯独记得第一次见面他对她说过的话，那时他明明也没多大，却偏偏装作恶狠狠的样子，“你要再哭，我就把你扔在草丛里！”
从那之后，她不在独自承受孤独的岁月，有了一个名义上的哥哥，渐渐靠近她，保护她，最后成为了朋友。
“光景哥，你醉了！”漫漫去扶他起来，“来，我们回去吧！”
“漫漫，你忍心看到我这样吗，我被她如此残忍的拒绝，她笑的如沐春风，偏偏说出的话那么无情，你难道都不会安慰我一下？”
漫漫忍住情绪，试着轻松一点，像以往每一次那样，“你心里这么强大，不需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