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而生》第62章


这一个多月,他过得并不轻松。他每天不停地工作,以免时间过得太漫长。他希望她能好好想清楚,但即使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还是忍不住担心。如果最后她还是决定不回来,他该怎么办?
放手?绝对不可能。他这辈子就只认定了阳藿一个人,上哪儿再去找第二个。
中途,他曾经偷偷去看过她。她站在悬崖边,大风刮起她的衣摆,下一秒就会随风而去似的,他差点就要直接过去把她拽下来。
回来后,他加快正在进行的项目的速度,原本打算一结束就去找她,五花大绑也要将她带回来,没想到她终于想通,自己回来了。
阳藿吹干头发出来,见他站在门口吓了一跳。
“你一直站在这儿?”
任啸准笑而不答,牵起她的手下楼,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的食物,琳琅满目,都是她爱吃的。
洗完澡之后更觉腹中空虚,她食指大动,坐下来二话不说就开吃。
他在她的旁边入座,笑盈盈地看着她用餐,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阳藿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不由问他:“你不吃吗?”
他点点头,眼神示意她盘子里的食物。她把盘子推到他面前,他却不动,仍旧望着她。她立刻就明白过来,双颊悄悄飞红。
她切下一小块牛肉递到他嘴边,他这才含笑张嘴含下。他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食物,视线一瞬不瞬地胶着在她的身上,那感觉好像他吃得不是牛肉,而是她似的。
阳藿不理会他眼里的调戏,两人左一口右一口竟然将满桌的食物吃了大半。
任啸准泡澡的功夫,她叫客服将空碟子收拾干净,然后把行李拖到另一间房间开始收拾。
整理到三分之二,后背就贴上一具热气腾腾的高大身躯,一双有些烫人的大掌缠上她的腰。他吻了吻她的发顶,将她转过来。他穿着白色的浴衣,腰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胯上,结实的胸膛敞着大半。
她不好意思地别开头。
任啸准低头蜻蜓点水似的碰了碰她的唇,又碰了碰,大概觉得不够,干脆整个含住,一点一点吮吸,温柔却带着强烈的独占欲。与上次不同,阳藿只愣了一瞬,就张开嘴乖巧地学着他回应。小巧的舌尖滑过他的唇,令他不禁喟叹出声。
她感觉他的体温似乎开始升高,呼吸越来越沉重时,他却离了她的唇,暗幽难明的黑瞳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嗓音低哑:“……去我房里睡?”
以她的性格,一旦做了决定,就会大大方方地接受。所以,她微迟疑了一下,就同意了。
任啸准一伸胳膊,将她打横抱起,走回自己那间卧房。他轻手轻脚地把她放上床,在另一侧躺下,展臂揽她进怀里。他们断断续续讲着这段分开的日子发生了些什么,都是生活里的琐事,但是却听得津津有味,到了半夜才格外安心地相拥入眠。
隔天,任啸准起床的时候阳藿还在睡。他其实很舍不得离开,可还有重要的工作,已经到扫尾的阶段,他不得不去,只好凑到她跟前抱着她温存了好一阵,才极不情愿地走了。
他走后,阳藿没睡多久就醒了。本来她赶了那么久的路很疲惫,不过,昨晚睡得特别香甜,精力恢复得很快。
她太熟悉伦敦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可做,于是收拾了一下也出了门。
、海德
回到酒店,任啸准楼上楼下找了一圈,没发现阳藿的身影,虽然明知她只是出去闲逛,可是见不到她的人,心里就隐隐觉得不踏实,便立刻拨电话给她。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阳藿,你在哪里?”
“海德公园,王妃喷泉。”
早上刮起了大风,这会儿风停了,天空阴沉沉的,寒气直往领口里钻。
任啸准很快就到了。
阳藿站在喷泉前,望着水流,表情很平静,看到他来,扬起一朵明媚的微笑,融化了周遭的冷意。
他取下围巾,对折,绕在她的颈项,执起她冰凉的柔手包在掌心里,一点一点捂暖。
“身体不好,这么冷的天站在这里做什么?”
阳藿柔柔地笑,看着他专注地替她暖手,也一丝一丝暖进了她的心里。
“在公园里转了转,正好走到这里。”
她偏过头,望向水渠里的流水:“不觉得很有意思么?”
王妃喷泉虽然叫做喷泉,却是一条项链般的椭圆形水渠,高低起伏,水流缓急相彰,很像古时候的曲水流觞,代表戴安娜不平凡的一生。
“嗯?”他握着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大衣里,放在腰上。
“这样,就是一生了。”
她忽然抽出手在身侧的小包里翻找起来,不一会儿就掏出一只黑色的小盒子,笑眯眯地说:“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是什么?”他微微诧异,看着她手里的盒子。
“打开就知道了。”
任啸准依言接过来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对镶嵌着黑玛瑙的银质袖口,雅致贵气。
他微微一笑:“什么时候买得?”
阳藿把手塞回去,神秘地眨眨眼:“不告诉你。”
她鲜少肯露出孩子气的一面,任啸准不由失笑,将她往怀里紧了紧。
良久,两人都忽觉面上一凉,不禁抬眸看去,天空中曼舞般旋落下片片雪花,吸走了世间一切的嘈杂,万籁俱静。
“你还欠我一个奖品。”白雪似是提醒了他什么,倏地道。
阳藿不明所以。
他缓缓地说:“故宫,金水桥,我回答了你的问题。”
她恍然:“袖扣就是了。”
任啸准勾起唇角,有些赖皮地道:“那个不算,我要这个。”
话音刚落,他就蓦地垂首贴上她的唇瓣,细细碾磨,情动意起,柔情辗转。
雪花悄无声息地落在草地上,融化进流水里,栖息在肩膀上,将他们笼罩进一个小小的世界,没有人舍得也没有人能够打扰。
**
任啸准这次到伦敦是为了向法国的电力公司收购其在英国的电网业务,酝酿了好几个月,极其重要,他已经为此在伦敦逗留了一个多礼拜,现下总算到了扫尾阶段,明天正式签署完合同,他就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你会在伦敦待多长时间?”阳藿将刚沏好的红茶轻置在桌上,在沙发上坐下。
他吹了吹茶面,小啜了一口:“我这段时间有空,你有安排?”
“嗯,我想过完圣诞节再回去,过几天朋友要办一场摄影展。”
他动作微微一滞,不动声色地放回杯子:“好,我陪你一起去。”
**
摄影展当天,作为挚友,阳藿去得很早,任啸准当然随行。
尽管是寒冷的大冬天,展厅依旧陆陆续续到了很多人,大多数都是慕名而来。
简单的展厅没有多余的装饰,非常巧妙地划成不同的区域,彼此互不阻碍,也不显突兀。每隔一小段距离,挂着一幅作品。展厅内不允许拍照或摄影,甚至入场前,手机也需交由工作人员保管。摄影师本人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采访,他只在最开始出现了一小会儿就不见了踪影,好像这场展览和他毫不相关似的。
阳藿一见到Maggie就被拉走了,任啸准一边等她,一边自己一个人在展厅内慢慢转动。
他不知不觉走到靠后的一片区域,全都是以人为主题。叼着酒瓶子的颓废舞者,倚在昏暗角落的色。情服务工作者,用手比划成相机的小男孩,断了三根手指的沧桑老人……以及,一个背影,在这些照片中显得很不合群。
周围是模糊不清的流动人群,唯一清晰的就是那个隔了很远的姣好背影。这个背影,他再熟悉不过。
“这是Grace。”身后突然有个声音道。
任啸准回身,一位浅金发色,湛蓝眼瞳的男人平静地望着他。
片刻后,他伸出手,浅笑:“Edward Freeman。”
“Mathew Yam。”
如果说任啸准儒雅的外表下透着凌厉和隐隐的强势,Edward的气质则要温和许多,“英伦绅士”这四个字用在他身上毫不为过。
他站到任啸准旁边,眼睛盯着照片,迷人的蓝色眸光渐渐流露出暖意。
“听Grace说,会带中国的朋友来,我想,应该就是你。”他偏头看他,语带笑意,“要不要……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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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大雪延误了航班,离开伦敦那天,恰好是元旦,Edward和Maggie送他们到机场。
Maggie自然又忍不住埋怨阳藿让她以为她真的要回来定居,害她白高兴一场,不仅立刻告诉Edward,还通知了Dancun夫妇。这事儿确实怪她,阳藿只得赔笑道歉。
Edward同任啸准讲了两句话,然后把阳藿叫了过去。
他目光柔和地在她的面容上逡巡,仔细打量,浅浅地舒了口气:“你现在这样,我放心很多。”
闻言,阳藿微微一笑,不经意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任啸准:“嗯,我会过得很好的。”
机场的广播提示到了登机时间,他忽然展臂拥她入怀,在她耳畔低声浅语:“Please be happy。And remember when you need me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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