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第94章

离落抱着双臂，喃喃自语，他不该这么冷的……
不过我找到了，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你一定对我很重要。
我来这里，是不是，就是为了找你呢。
何尧，尧之……
***
离落回到医院的时候，小离正在削苹果，他十分认真，仿佛手中的是颗水晶，门被推开的时候，他一顿，然后皮断了，他抬头看向离落，苦笑着，“哎，又失败了。”
然后把苹果和刀放回盘子里，结果离落手中的包。
“怎么样了？”小离背对着她，问得不经意，其实心里十分紧张。呵，他还以为她不会回来了……
“还好。”离落不想谈论这个话题，突然说：“出院吧，我已经好了。”
“回家吗？”
“恩，回家。”
小离笑着点头，离落却一愣，她像是看到另一个与他长得一样的长袍男子，站在花丛中，冲她笑得春暖花开，橘色的阳光勾勒出他柔和的线条，整个人散发着温暖，让人情不自禁的靠近。
又眨了下眼，明明是一身休闲装的小离，哪来什么古代男子呢。
离落收拾好东西，突然想上顶楼看一下，她觉得有什么在吸引着她。
天台的风很猛，离落的头发被吹得凌乱，她仔细的梳成一条马尾，直到眼前开阔了，突然看到栏杆旁站着一个男子。
看风景？自杀？
两个想法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她止步在门前，不知进还是退好。就在这时，男子看到了她。
两人对望，然后男子开口了：“我要跳楼，你要阻止我吗？”
语气很淡很淡，似乎在谈论今天天气不错。而且那嗓音让离落感到很熟悉，可惜距离有点远，她看不清他的模样。
离落摇摇头，“那是你的事，可惜了这大好风景，我还没来得及看，就要被破坏了。”
男子一怔，握着栏杆的手一紧。其实他迟迟不跳，就是在犹豫。上来之前他还兴冲冲的，但一靠近他就后悔了，他想只要有人阻止，他就不跳了，他只是想发泄一下，怎么这人就不配合呢！
男子瞪着她，又是埋怨又是羞恼。
离落转身想离开，后来又折了回来，慢慢的走到男子身旁，手撑着栏杆远眺。
男子警惕的看着离落，不知她想做什么，满脸的狐疑。
“你当我走了吧。”
男子听明白了离落的意思，身子一放松，竟原地坐了下去。
他把脑袋埋在手心里，不知为何，他想要跟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生倾诉。
“半个月前我结婚，新娘逃婚了，因为她怀孕了，孩子不是我的。”
“原来她跟我爸私奔了，那孩子……我妈知道后自杀了，我为了阻止她，被割了一刀，在腹部。”
离落虽然面部表情，但听到这样的事，心里不知该怎么感叹这样混乱的事。
“等我清醒的时候，才发现家族知道了这个丑闻，把我们都除名了。族长认为我爸败坏了名声，派人去追捕，听说他们都逃到国外去了，生死不明，一夜之间，我家破人亡一无所有。”
“我求助我的好友，他们热心的帮助我，却暗地把我剩下的资产都卷走。后来污蔑我谋财害命，我一争辩就被他‘正当防卫’捅了一刀，然后被送到了医院的精神科。要不是他们看我精神失常，早就把我送进监狱里了！”
“我恨，为什么全世界都背叛我！”
离落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模样，谁的脸在脑中一闪而过……我要重新塑造这个世界，没有背叛没有逃离！
“为什么！为什么！”他痛苦的抱着脑袋，突然站了起来，手撑着栏杆就要跳下去，离落连忙抱着他手臂，好不容易才压住他。
“你清醒一点，你就这样死了就便宜了那些陷害你的人了！”
男子还在挣扎，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把女声传了过来。
“诀，你不要做傻事！”
诀？绝？离落回头就看到一个娇小的护士扑了过来，紧紧的抱着男子的腰不松手。
男子哭泣着，并没有甩开小护士，“我一无所有，我不能连累了你！”
“不！你会好的！我相信你，我们只要在一起，什么都能解决的！”
两人最终相拥在一起。
离落松了一口气，觉得这像是出闹剧，但怎么说，结果总算是好的。
男子情绪稳定后，向离落走来，他拿出一粒珠子，递给了她。“这是我剩下的比较值钱的东西了，谢谢你一直听我讲废话，谢谢你阻止了我，这个就当谢礼吧！”
离落正要拒绝，他突然正色道，“请不要拒绝，就把这个当做我新生的开始吧！”
离落收下了，看着在阳光中闪耀的珠子，脑中闪过一把急切的声音。
她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如果我有一个月光宝盒，如果我能回到五百年前，与他第一次见面之前，我会做些什么？
跟他说一声“我很想你”，还是紧紧的抱着他？
明知道最后的伤害不可阻止，我仍是要见他一面，然后……
一切如昔。
***
离落醒来的时候，看到趴在床边昏睡的小离，他的双眉紧皱着，脸上满是憔悴。离落心里一疼，为什么在她记忆中，小离是被她照顾着的，而如今看到因她变得如此，没有被宠爱的幸福，反而难以接受，所以她一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明明不该如此的。
小离缓缓醒来，看到离落清醒着，才松了一口气。
“饿了吗？”
离落收起眼中的深思，摇摇头，“让你担心了。”
小离突然抓住她的手，紧张的看着她，离落能看到他眼球中的红血丝，那个一向温和的人居然会有这么激烈的动作，她愣住了，“小九，别走！”
“我走去哪里呢？”
小离眼中又是挣扎又是犹豫，“不管去哪里。”
“我没什么地方想去的。”
“真的吗？”
小离紧紧的看着她。离落不知为何，她睡了一觉，小离就变得这么紧张，甚至还有点神经质，连她要上个洗手间都要护士跟着。
“小离，你怎么了？”
小离却哀求的看着她，她放弃了。
“你晕倒是因为何尧之吗？”
“何……尧之？”
“他来看你了。”
小离试探的开口，却没发现离落有何异常。她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他问你怎么知道九落这个名字。”
离落瞪大眼睛，挣扎着要起来，突然什么东西从她怀里滚了出来。
那粒珠子！
离落俯身捡了起来，却发现这珠子烫得厉害，差点就抛了出去。温度从她的手心传到她的心里，脑袋突然一热，排山倒海的记忆涌了出来。
小离着急的叫唤她，但她似乎没有听到，脸上的表情一直变换着。等到那珠子冷却下来，她才松了一口气，全身像是软了一样倒在床上。
“小九你是不是发病了？”
她想她找到了，他们丢失的记忆。
她叫离落，又叫九落。她来自高科技的现代，又来自那遥远的古代。
“小离。”她的眼中不再迷茫，却让小离无比的失落，他知道，她做了决定了。
***
何尧一整天都有点心绪不宁，脑中时不时晃过那天碰见的女生的样子。
她说她叫九落，眼神清澈见底。
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名字！何尧脸色如常，可心里早就翻起了巨浪。
因为这个名字伴随着他二十年，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一直做着同一个梦，这个梦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叫九落的古代女子。虽然那个世界女子为尊，十分的奇怪，但在梦中，他竟觉得理所当然。他看着她十岁卖身为奴，到二十岁娶夫生子。后来，她要为他丈夫找药，他的梦就断了。
何尧很着急，他觉得这个女子不仅是一个梦中人，她是活生生的，她甚至比任何人都要亲近他。
他找过寺庙的主持，找过精通命理的大师，找过善于占卜的神婆，但都没有人能把她“请”回来。
她失踪了。
何尧仔细的回忆那个自称九落的女生的模样，虽然印象不太深刻，但越想，就越和梦中的那个女子的脸重合。他心里一惊，有立即见她的冲动。好不容易让经纪人找到她，却发现她在昏迷。
难道他最近精神恍惚是与她有关？
她的床边守着一个男子，面容清隽，但眼神锐利，这是不容易亲近的人。但在看向那女生的时候，表情异常的柔和，满心满眼都只有她一人。
何尧想，别人都说他冷漠，可他的冷漠装在外表，防的仅是一般人，可这男子却是隐藏在笑容下，若不得他认同的人，一亲近就会受伤。
看着这二人，他心里有着复杂的感觉，似是妒忌似是心酸，像是梦中的九落要与她的少爷成婚时，那个站在屋外一夜的男子的心情一般，失落。
他突然有强烈的感觉，无论是梦中的九落，还是现在的这个女生，都不是属于他的！他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心情烦躁的弹着琴，可是昔日从琴声中寻得的安宁，却像跟他作对似地，通通不见了。
算了，不是他的，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