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终于放弃你》第36章


“你不是想和我说,你真的是黑社会的吧?还是你真实已经有了孩子?”林落突然这么严肃起来,我还真有些不适应。
他又一直不说话,我更忐忑起来。
“那是……”我脑子里飞快转着各种不可能的可能,“你要是再不说,我做家教可真的来不及了!”
“你以后都不用再去上家教课了!”林落终于开口了,可一说话却把我噎了个半死。
“为什么我以后都不用去上家教课了?”
“因为我已经帮你全部辞掉了!”
他帮我?辞掉了?
“不是,那个,你凭什么帮我做主把家教课辞掉?你知不知道我还要用那些钱去还高利贷!你怎么能……”
我还想说下去,结果林落直接给了我答案。
他说:“这正是我想说的下一件事,那些高利贷我已经帮你全还上了,你爸爸为了还那些高利贷又去赌,结果被人打成重伤住进了医院。”
等一下等一下!我有限的大脑,实在没办法一下子接收这么多信息。
他说什么?他说那些高利贷他已经全帮我还上了?还有,我爸他……
“所以,你现在坐好了,我要开车带你去医院。去之前,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他伤得很重。”
最后,林落还说了什么我都已经没办法去思考了,我只想快一点儿到达医院,去看那低点让我又爱又恨、这个世上我唯一的亲人,我不可以让他出事儿,不可以!
林落一直站在我身边,用力抓紧我的肩膀,让我不哭出声来。
床上的那个人,裹着厚厚的纱布,各种管子插在他的身上,他脸上戴着呼吸机,只有监视仪器上的波浪线在证明他还活着。
一直以来,我对他的感情,都是抱怨大过于欢喜。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我恨他,恨他意志薄弱,恨他始终走不出那个女人留下的阴影,恨他无法改变自己的悲剧人生。
可现在,我是多么怕失去他。原来,失去所失,说的就是我现在这种情况。
除了他,我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再失去。
哪怕他每天喝得醉醺醺的,哪怕他欠一屁股的债,哪怕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保证后还是禀性难移,哪怕他给我的永远都是担心受怕,可在这一刻,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只希望他可以好好儿地活着,好好儿地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就算那里面,除了痛苦还是痛苦,可只要他活着,什么都不重要。
那个晚上是我度过的最难挨的一个夜晚。
我和林落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隔着玻璃窗,看着他在里面痛苦地挣扎,看着医生和护士不停地穿梭。我将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却不觉得疼。
我听不见他在叫什么,可看他的嘴形,我知道他在叫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在他不喝醉头脑清醒时,已经十几年没有提过。
可我知道,他不提,并不代表他忘记了。
我将脸深深地埋进林落的怀里,我说:“他会死吗?他会就这样死去吗?”
林落不说话,只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我身上,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上,过了很久,他才说:“每个人总有一天都会离去,也许那会是另外一种解脱。”
他将“解脱”两个字说得很轻很轻,轻到我快要听不到,我抬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他笑了笑:“人活着,有时候就是在不断地承受痛苦,你不觉得吗?”
承受痛苦?也包括林落他自己吗?
可我还是会舍不得,还是希望里面躺着的那个人可以快点儿好起来。
我不敢闭眼,怕一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里面的那个人已经舍我而去。我不敢去问那些进进出出的医生,怕看到他们摇头叹息,说道他们已经尽力。我怕我再也没有机会,听那个人从外面哐当撞开大门的声音……
我一直瞪着眼睛,瞪到一眨眼整个眼球儿都干涩得像要爆掉时,里面的医生终于全退了出来。
他们说:“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可是伤得太物理,仍有继续感染的可能。”
林落帮我谢过了医生,又去住院处交了些押金,我坐在ICU外的长椅上,终于松了口气。
彼时,窗外的晨曦一点点染了进来,林落走在逆光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就是这个面目模糊、莫名地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人,竟成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依赖。
我逃了两堂课,在医院里看着护士一遍遍地给我爸换药布。他应该很痛吧,裹着纱布的一张脸,紧紧地皱到了一起。
不知道闵娜怎么知道我在医院的,她一大早就跑来了医院,怀里还抱着热腾腾的豆浆油条。
“你们赶紧趁热吃,一会儿我还得回学校,糖糖你放心,点名时有我给你顶着。”
如果在以前,我一定会怀疑她是黄鼠儿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一定会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现在,我只希望里面躺着的那个人,能快点儿好起来。
林落接过豆浆油条,不客气地吃起来。我喝了两口豆浆后,实在没胃口,而闵娜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看着林落,脸上明显写着“花痴”两个大字。
林落可能是太饿了,三下五除二就把东西解决掉了,然后看了闵娜一眼,说:“你可以走了。”
闵娜不情愿地离开医院后,我才发现,就算一整夜没合眼,林落也永远那么耀眼,连走过的小护士都会忍不住回头望两眼。
如果没有榛一帆,我想我真的会喜欢上他。
林落又问过了主治医生,确认患者暂时没事儿后,便开车送我回学校。
就算所有课点名时都有闵娜替我顶着,我也得回去件衣服,并在高数课上露个脸。那个被我莫名夸了一顿的老头儿,总不会认为几天没见,我就变了模样吧。
我在车上闭上眼眯了一会儿,就到了学校。下车前,我终于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那些钱我会慢慢还给你,可是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好像你从来也没有什么正经工作?”
林落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些,明显愣了愣。
他刚要开口,我赶紧补充:“如果你不方便说,就不要说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又害怕知道真相,害怕他说出什么我不想听到的事实。
我飞快地跳下车,跑进了学校。林落在车上动了动嘴巴,最后看着我消失的方向,挤出一丝苦笑。
很多东西,有时候知道比不知道更痛苦。
我正闷着头走路,根本没注意到前面的情况。等到我差点儿撞到一个人,看到地上的鞋面时,才停了下来。
我低着头,打算绕过去。
这个时候,我没心情去理任何和我不相干的人。
结果,我走,那双鞋也走。
我往左,它朝左;我往右,它也朝右。
我站住,压住火,抬起头,却对上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榛一帆。
我不知道那一瞬间,榛一帆脸上的表情是什么。
愧疚、自责、感伤?还有那么明显的疼痛。
那疼痛是因为我吗?
我已经不想再自作多情地去想任何不可能的可能,当时
直到我终于放弃你 by 骆可 (598617)
光节节败退手,我们都将成为别人的某某。
我以为当左晴那么残忍地告诉我真相时,我所有的痛,在那一刻都用完了。可是,在和榛一帆对视的短短一秒钟内,所有的痛还是浮了出来。
我重又低头,用力压住声音,让它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我说:“你挡了我的路了,麻烦你让一下。”
榛一帆的喉结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和榛一帆都沉默着,最后看时光敲碎在咫尺的距离里。
“糖糖……”榛一帆还是开了口。
“对不起,我们好像不是很熟,你还是叫我方糖糖比较好。”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拉开我和他之间的距离,我明明很想听到他的解释。可是,就算他再怎么解释,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时光不可能逆转,让一切重来。
我告诉自己:不许回头,不能回头,不可以回头!
榛一帆站在身后,哽着声音道:“方糖糖,就算你不原谅我,但请你听我说完几句话。”
他说:“我从小就没有父亲,我看惯了我妈每天背着我流泪的日子,我害怕被伤害,我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去爱一个人。”
那又怎样?怎样?
他说:“一开始,我只是觉得你和我身边的其他女生不同。她们都很文静,很乖乖女,像你说的,她们很有教养、很有内涵、很有气质,而且都把我捧在手心里。”
榛一帆,这些你刚认识我时已经说过了,用不用现在再拿出来重复一遍?
“可是,方糖糖,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在KTV里第一次看到你哭时,我的心里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然后在医院里,你又对我穷凶极恶的,可我一点都不讨厌你,我只是觉得你很特别,很想能再见到你!”
“那些对你的伤害……”榛一帆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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