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笑一个》第20章

这些种种，他都忍下来了。但他就是不能忍这个男人的软弱，他一点都不想自己的爹是个没有骨气的人。
早些年他还富有时，意气风发，绅士又可靠，小蒋乐在心里把他当英雄。他骑在爸爸的脖子上，说自己也要像爸爸一样干出一番事业，妈妈就在旁边夸他是小男子汉，他那时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噩梦的开始是蒋父染上了嗜酒的毛病。他喝醉了就家暴，逮不着徐洁时就逮着蒋乐打。蒋乐怕了，蒋父不在时趴在徐洁怀里两个人一起哭。后来蒋父作为公司高管因为公司饭局多次酒后施暴被辞退了。
没了工作，他开始颓废，无业在家每日肆意挥霍钱买酒。每次酒醒看到被打的两人，他都一直道歉。徐洁受不了他，带着蒋乐出走了。考虑到蒋乐的心理健康，徐洁提出离婚。
蒋父这么一个成功人士这才被一巴掌打醒。他第一次体会到失去的滋味，感到害怕，硬是把蒋乐留在了自己身边。当时的蒋乐看他败家变得一穷二白，于心不忍，还是留了下来。
蒋乐现在真的很后悔。
“蒋乐，前几天老师打电话来说……说你这个成绩，再不好好学以后可能上不了好大学，我记得你以前成绩挺好的……”
蒋父时隔几年，终于履行了一个家长该做的事。可惜，时间不对，晚了。
蒋乐长叹出一口气，觉得十分讽刺。
“我觉得现在也挺好的。”
他拿着包起身回房间收了些衣物、几瓶矿泉水和必备品就走，蒋父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到他了。
“嘭”一声，门被关上了。
蒋父受挫，本想和他好好交谈交谈，结果自己又搞砸了。他很烦躁，坐立不安，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打开柜子抄起酒瓶，一口一口猛灌。
醉了好，醉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不用想了，不用嫌恶自己了……
蒋乐下楼后就开始狂奔。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他只想发泄心中的烦闷。
他想远离这里，远离这个让他痛苦了很久的地方。
跑了没多久，本就阴云密布的天空更加压抑，黑云压城的气势让众人赶紧加快回家的脚步。
一滴雨点打到蒋乐的眼睛上，他闭了一下眼，放慢脚步开始走路，抬头看了看天。
一道闪电划过，伴随着一声响雷。
他笑了起来。老天爷也应景地要下雨了。
最好下大一些，把他淋个透彻！
雨一滴一滴落下，渐渐由小变大，路面起了浓雾，街景变得朦胧起来。
耳边的雨声听起来十分惬意，他任由雨淋湿，慢慢走进附近的公园。
现在男女老少不是躲雨就是打伞往外走，鲜少有进去的，尤其是他还淋着雨，众人都投来异样的眼光。
他径直朝公园里的小树林走去，里边有一处较高的土坡，他小时候很爱去玩。
树叶被雨打得响，树林里没有一个人，走到土坡上，视野开阔。
雨声很大，他不怕被听到，朝远处歇斯底里地开始吼。
“啊——”
“啊——”
……
一声接一声，声音隐匿在雨声中，撕心裂肺。
他吼累了，就蹲下，身体颤抖着，小声呜咽。
他已经分不清脸上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夜里，雨停了。
第一夜，他换上包里的另一套衣服，把湿衣服找地方挂着晾干，靠在滑梯下没有淋湿的地方休息。
第二天，蒋乐没有来上课，他也没有请假。
老师给他家里打电话，没人接，大概是蒋父醉得不省人事。顾俞川给他打电话，他手机关机。
许亦成靠过来听电话，听到关机提示后面露担忧：“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等明天吧，”顾俞川说：“可能他有什么急事没来得及说，说不定晚上会回宿舍。”
可是他当晚没有回宿舍，周二也没有来学校。
周三，蒋乐家的电话终于接通了。蒋父听闻蒋乐没有到学校，心里一顿。
“他没有回去过？”班主任叶辉瞪大眼睛。“也没和你联系过？”
蒋父捏紧拳头，说：“没有。”
“你是怎么做家长的？我们两天都没联系上你，你却说也不知道他在哪。”
“对不起，老师，是我的疏忽。”蒋父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了。
“他最后一次回家是什么时候？”
“上周日下午。”
“有没有跟你闹矛盾？”
“我说错话把他气走了。”
“好，我知道了，我这边会让同学联系一下他，你也赶紧去找找他，有消息了互相联系。”
“谢谢老师。”
蒋父挂了电话，不知所措地坐在沙发上。
他终于也要抛弃他了吗？他们都要走了，只剩自己了……
他摇摇头，咬牙消除脑内的念头。
徐洁和蒋乐会走都是因为他怂他窝囊。
他要赶紧去找蒋乐，万一那个孩子想不开……不，他没有那么软弱。
他一定会自力更生，有尊严地活着，就像从前的自己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个波折写得我好桑心
没事蒋乐，伤心了磊哥抱抱～
晚上好，我又成功晚点了！（不
第24章　尝尝烈酒的味道
“蒋乐？”高磊疑惑，他一下课就看到静音的手机有几个顾俞川的未接来电，“我最近没见着他，他怎么了吗？”
“他失踪好几天了。”顾俞川那边有些焦急：“听说是跟家里闹矛盾，离家出走了。”
“什么？”高磊皱起眉：“离家出走？他身上带钱了没，带吃的了吗，有地儿住吗？”
“不知道。”
一提起蒋乐，高磊就挺上心的，第一时间就关心他过得好不好。
“我想他自己应该有点准备吧，我这几天去找找他。”
“谢谢磊哥，麻烦你了。”顾俞川说。
“不麻烦。”蒋乐的事就是他的事。
毕竟是出走，又不是轻生，他不会让自己饿死的。因为顾俞川和高磊都很清楚他的倔强。蒋乐不是那种会随意放弃生命的人，他可能只是一时冲动。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
蒋乐身上带着所有存款。他去了常常打工的其中一个地方——西瑞酒吧干活。蒋父从不过问这些事情，他不担心会有人找上门。
那个小酒吧挺干净的，特别有格调。这里是高磊介绍他来的。高磊跟老板是好朋友，不过他没让老板说，怕蒋乐会介意自己找关系。蒋乐喜欢这里，因为里边的人一般都是一杯酒或咖啡喝上一天的人，非常有闲情逸致。
为什么呢？因为这里卖的都是天价酒水，防止小混混来捣乱。
老板是个帅气硬朗的中年大叔，胡子拉碴，偶尔叼着雪茄耍耍酷。据说他年轻时去国外留学，特喜欢那里酒吧的氛围，才想到回国开这么个店。
每天来的也就是那几个常客，偶尔会有新人。蒋乐当服务员，清闲得很，大多时候都坐吧台上跟老板和调酒师闲聊，换班时就在休息室睡一会儿。跟他一块儿干的还有一个大他一岁的女孩，是高磊在医学院里的一个同学的妹妹，也是高磊介绍过来的。
老板楚秋生特别喜欢蒋乐，小伙子工作勤快认真，人少时也没偷懒，小姑娘的重活都是他揽过来做的。即使高磊让他平等对待，他还是偷偷给他涨了工资。
听说蒋乐没地儿去，他还让他在酒吧休息室里过夜，不收钱。蒋乐十分感动，干活更加认真。他还跟调酒师学习了一番。
白天蒋乐“乐不思蜀”，简直要忘了自己是离家出走的。他觉得酒吧的人情味儿比自家浓多了。但是晚上，他无法入眠时，就会想起一堆糟心事儿。
周五白天，他像往常一样坐吧台上自娱自乐。该来的老客都来了。
他注意到坐在最角落那一桌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他几乎每天从早呆到晚，只点一杯烈酒，在电脑上敲敲打打。楚秋生有时会坐到他对面和他聊天，晚上打烊时，他才会随楚秋生一起一前一后地走出西瑞。
“阿江，那个男的是谁，好像和店长很熟？”
调酒师江行听见了示意他凑过来听。
“我偷偷跟你说，那个大帅哥是个很厉害的黑客。”
“哇。”黑客对于蒋乐来说非常玄幻。
“他不久前收获了老板的芳心……”
“阿江，说什么呢，小心我扣你工资。”楚秋生黑着脸出现在江行身后。
江行笑了笑敷衍过去：“行行，我不说了。”
这个话题就被这么掐断了，蒋乐对此还是非常好奇。
他下午跟老板聊了一会儿。
“老板，那个……男人跟男人之间也能有感情的吗？”
楚秋生叹气：“江行那个小子果然说了！罢了。”他瞧瞧蒋乐，问道：“小蒋，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蒋乐安静了一下，“我好像喜欢上一个男人了，我觉得自己很奇怪……”
原来是这么回事，年轻人，难免会遇到感情问题。楚秋生说：“有什么好奇怪的？喜欢一个人无关性别。”
“他挺照顾我的，他是学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