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鹿》第106章

出于私心她不忍，至少对于她来说，她没办法看着关雅婷在不确定孩子的父亲是不是接受这个小孩的前提下，就自作主张地将这个生命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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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医院人多，检查从清早做到10点多，还有两三项没做完。关雅婷要做尿检，阮悦熙就自告奋勇，说要帮她去买水。一上午没吃没喝的关雅婷被几个检查折腾得累死了，没起疑心，坐在检查室门口等她。
阮悦熙一出医院大楼，就慌乱地拿出手机，拨了宋隽的电话。
“阮悦熙啊……”那头听声音，还是睡意朦胧的，“你一大早不折腾你老公，打电话给我干嘛？”
“大早？你……你还睡！你的孩子都要没了你居然还睡得着！”阮悦熙嗓也不管了，提高音量对那头吼。
那头愣了，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你没睡醒啊？你怀孕了找顾笙啊，怎么找我了，我可没把你怎么样啊！”
阮悦熙还没接着吼他，就听到那边还有女人的声音在撒娇问他，是谁来的电话。阮悦熙听得都气到要炸了，忽然间替关雅婷万分不值。
“宋隽你别发神经了！听好，你要是真的还爱雅婷，想要你的孩子，你就在半钟头之内到第一妇婴来！不然……你一辈子去找别的女人上床好了，别再见雅婷！你这样的人，也没资格当爸爸！”
阮悦熙几乎是用尽全力在吼的，声音都要哑掉了。那天愣了两秒，忽然慌乱地叫她，阮悦熙心一狠，直接把电话给挂了，宋隽打来一个，她就挂一个。
宋隽不打了，可是还没走到商店，顾笙就打电话来了。
“阮悦熙，你一上午瞒我就是陪关雅婷到医院流产？！”
阮悦熙觉得被他质问得莫名其妙，气还没消，血液冲顶地直接给吼回去了：“你交了那样的朋友，还问我为什么要偷偷陪雅婷来做手术！我知道了，反正男人都是这样对不对？不想看到孩子的时候，就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就觉得什么都过去了！上手术台的永远都是女生，流血也好难受也好，要经历的都不是你们，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
顾笙被像是吃了炸药一样的阮悦熙吼得同样一愣，过了几秒才放稳语气：“先别跟我吵。告诉我你在哪，见面再说。关雅婷手机已经关了，你看好她，别让她跑，也别让她进手术室。”
气一出完，阮悦熙就像个被放了气的车胎，又蔫掉了。听他这么说，她不情愿地说了医院，闷闷一应就挂了电话。
刚才那一刻，她竟然不知不觉地把自己代入成了关雅婷，把顾笙代入成了宋隽。
其实从直到关雅婷怀孕这个消息开始，她的心里就一直潜藏着一种惴惴不安。阮悦熙很害怕，害怕如果自己有一天真的像这样意外有了孩子，他或许会推辞，会不愿接受。
她不得不承认，洛倩留下的那份阴影还是在的。想象着，如果自己肚子里真的有一个生命，却要被残忍地化为血水逝去，阮悦熙不甘也不忍。她向来就是个懦弱谨慎的人，没有勇气接受那样身体和心里上的双重折磨，也更没有勇气，去勇敢地做一个单亲妈妈。
想到孩子这两个字，她只能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明明是充满希望的词，在这一刻，却一点都没有了美好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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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在11点之前。连续两天二更，再不表扬我你们就太没良心了TT~】
＇20130818　149　生下来＇
阮悦熙花十几分钟，磨磨蹭蹭地买了几瓶水回去。关雅婷看她脸色苍白，故作轻松地问她怎么比自己还着急。阮悦熙沉默地坐在她身边，抠着水瓶的包装纸，一言不发。
“等下……你该不会是告诉那贱货我要做手术了？”关雅婷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阮悦熙的大脑在这一秒的下意识回答里竟然还是站在了宋隽那一边。
酝酿了一阵，关雅婷拿着工具去了洗手间，她一进去，阮悦熙手机就响了，宋隽的电话。
“你们……到底在哪？”那头宋隽气喘吁吁的，看样子真是着急了。
“做尿检的地方，你自己找！”阮悦熙没好气地凶他一句，挂了电话。
等关雅婷把样本交给护士，又洗手出来，就看见一个不修边幅还穿素色格子的睡衣的男人，站在不远处大口喘着气。关雅婷一下眼睛都直了，气得抓狂大叫：“阮悦熙，我要跟你绝……”
交字还没说出口，宋隽上去就把关雅婷抵墙上死死地吻。来往做检查的病患和家属看傻了，连阮悦熙都惊得张了嘴。
眼看着宋隽跟演偶像剧一样，亲完关雅婷，又拎起她扛肩上，强行要带走。
“王八蛋，死贱人！你给我放手……再不放，我就跟肚子里这个小贱货一起去死……”
“你敢试试！不但让你死不成，你打掉一个老子就再让你怀一个！”宋隽满脸笑容，那种喜滋滋的表情，明显和平时不正经的嬉皮笑脸不一样。
“你要不要脸！滚……”关雅婷涨得满脸通红。
“要脸干吗？反正老婆孩子都有了！乖，回家我给当沙包你打，别在这闹了……”
宋隽背上挨了关雅婷几记重拳，捶地直响。他扛着关雅婷走了几步，才忽然回过身，看着顾笙和阮悦熙：“还不走干吗？难道你老婆也要做产检？老子闯6个红灯到医院，驾照都被吊销了，总得送我们回去吧！”
阮悦熙呆呆地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忽然一下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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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到小区停下，宋隽扛着一路抓狂吵闹的关雅婷下车，往他自己家那栋去了。阮悦熙以为顾笙要回公司，他却把车开到地下车库，拖着她上楼回去。
“不回去……上班啊？”她隐约觉得这气氛不对。
“比起上班，阮悦熙，你不觉得还有更重要的事跟我需要说清楚？”他不用回头，电梯门的反射就足够让阮悦熙看到他眼里跳动的火光。
上楼，开门，直到他坐下喝水，一系列动作都饱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阮悦熙大致猜到，是刚才那番话惹出了问题。可是她想他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了，不就是情急吼了他两句吗。
“不喝口水？”他放下水杯，盯着她似笑非笑，“刚才火气那么大，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怀孕了上火。”
他穿着衬衫西服整齐一身，坐沙发上跟谈判似的，却又故意挑出那样的表情，有些不正经，看着却……很勾人。
“你为什么不怪宋隽。”阮悦熙不得不鄙视自己越来越好色了，眼神没处放，只得在他旁边坐下，拿起他杯子赌气似的把里面剩的水喝了，“雅婷都怀孕了，他还……早上还跟别的女生在滚床单！那样的男人怎么去做爸爸！”
“那是她表妹，宋隽昨晚找她就是为了诉苦关雅婷的事，喝了一夜酒。宋隽自从和关雅婷在一起，就没找过别的女人。”他说着，起身又接了杯水，放她面前。
表妹？阮悦熙头脑一热。该不会弄半天，自己居然发错火了吧。
“你呢，刚才仅仅只是因为关雅婷的事发火？”顾笙看她不经意又咬起嘴唇的样子，心中一动。
阮悦熙那点心思，他且不说能摸中十分，但看透七八成不是难事。刚才被她那样吼，要是说只是因为关雅婷，没带着一丝个人感情，他不会相信。
阮悦熙一时说不出话，为了掩饰自己心里的慌乱，她拿起杯子又把那杯水咕咚咕咚地喝下去了。可谁知顾笙也不逼她，就是起身，又接了杯水还是放在她面前。
“不喝了。”阮悦熙挪开几寸，再喝下去她都要胀死了。她又不用做尿检！
“这么快就消火了，看来……还没怀孕？”他拿起杯子自己喝了口水，指尖敲在杯壁上，清脆作响。
阮悦熙只觉得羞愤难耐，何况一想起怀孕这事，她就已经觉得有阴影似的。反正脸也丢够多了，心一狠，她干脆直接问他：“我要是……要是真的怀孕了，怎么办？”
杯子磕在茶几上清脆异响，他转头，眼里灼灼地望着她：“生下来。”
她一下被噎住。
生下来？说得那么自然轻松。从生到养再到一个孩子长大，漫长的过程靠他一句“生下来”，就真的能有勇气去做？
“我是认真地在问你，”她耳朵根都烧红了，颤抖着声音，“顾笙，我永远都忘不了，你说拿孩子当做套牢一个家庭的手段和筹码……”
“没错，我说的是‘拿孩子当套牢家庭的手段’，但我说的不是‘孩子就是套牢家庭的手段’。”他吐了口气，靠在沙发背上，“那只是我针对洛倩恶意挑衅的一句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在心里记那么久。我早就说过了，你和洛倩不一样，我不能接受她，才不能接受那个孩子。鹿，别再总是拿你自己和洛倩去比较。”
可阮悦熙缺失的就是安全感，她只是情不自禁地会心慌。
“且不说我，就说宋隽和关雅婷。在关雅婷看来，宋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