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鹿》第110章

“可是顾笙隔几天总要回去一次啊，其实还是对顾笙不满而已。你没发现，顾寒很不喜欢顾笙接近小珍吗？因为小珍从小的生活里就缺了爸爸那个角色，所以她很黏顾笙。可是对顾寒来说，顾笙就是‘凶手’，所以她带小珍住在外面，并且不太喜欢回来的原因就是这个。她觉得全家人都是向着顾笙的，所以她很怕小珍也向着他。”
这样说起来，阮悦熙也就忽然理解了顾寒那种草木皆兵的警惕和敏感。
可是她还记得，那时陪关雅婷去医院，身边那个女生也说了那样的话，一个没有丈夫支持的女人，多数都会选择把孩子拿掉，因为生养一个新生命太需要勇气了。可是顾寒却没有选择那条路，在那样的逆境之下，还是选择把孩子生了下来，带她长大。
独独这一点，阮悦熙就不得不佩服顾寒的勇气。哪怕看起来她是个娇蛮霸道的妹妹，但不得不承认，她也是一个伟大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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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悦熙到家的时候，顾笙竟然已经洗完澡坐在客厅喝茶看电视。阮悦熙看他一派悠闲，顿觉无语。
“你今天其实根本就没那么多事对不对？”还说今天忙，结果比自己回得还早。
“我只是比你早回来半个钟头而已。”他耸耸肩，拍了拍沙发让她过来坐，“不过……你晚上和顾寒起争执了？”
阮悦熙挨他坐下，没承认也没否认。
“据说你晚上严肃起来那样子……就像只凶恶的小母狼。”
“哪有！”阮悦熙瞪了她一眼，却发现他在笑，一下泄气，娇羞地移开视线，“你怎么知道……”
有张远则在的地方，怎么会有顾笙不知道的事。只是那句“小母狼”纯粹是他自己加上去的玩笑。
“今天被顾寒误会，觉得委屈吗？”他跳过她的问题，反而问她。
阮悦熙摇头，很是认真地回答：“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说做错什么了。本来顾寒还没有那么激动的，结果……我把她弄哭了。”
“你跟她说什么了？”
明明在阮悦熙从小区门口进来到开门这一段时间里，他都在电话里听张远则转述了一遍，却依旧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饶有兴致地继续盘问。
“我……”阮悦熙迅速回想了下自己大概说的内容，却发现那些话要是当着他面说一次，就太让人脸红了，便迅速转移话题，“……也没说什么，只是我害怕这下把顾寒惹生气了，她会不会因为这样更讨厌你了？早知道我就不说了，顾寒也就不会想那么多……”
“反正爸都把那些财产过户的证明给她了，你说不说那些话其实没什么影响，她到最后都会因为情绪失控而哭或者生气。总之除了李明远那件事不能跟她说之外，我们的立场已经用那些公证跟她表明得很清楚了，剩下的只是顾寒自己要怎么想。”
“你知道爸爸今天要给顾寒那些证明，你就故意躲着的？！”
“不是。我也是之后才知道。”
他本来今天躲开顾寒就是想让家里在这天安宁一点，却没想到父亲来了这一出。
“算了，不说那些，我只是觉得还是有点不安。”阮悦熙在车上听张远则那么说了之后，更觉得顾寒比看上去的样子更加脆弱。
“但你要知道，我和顾寒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所以自然也不可能一两天就化解。至少维持在现在这样就够了，以后会变得怎么样谁都不知道，但希望不会比现在糟就好。”
阮悦熙靠在沙发背上，看着顶灯长长舒了口气。
也对，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是解冻就更不可能只靠着这样的温度就够了。这是一场艰难的持久战，需要耐心，也需要时间。
“可是，”阮悦熙眨了眨眼，又放平视线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没去嘛，为什么晚上的事你都知道了啊！”
“你说呢？”他丝毫不掩笑意，热切的目光贴近。勾起的嘴角一下张开，咬住她嘴唇亲吻片刻又松开，“连你和顾寒说的那些话，我也知道。”
“我哪有说什么……”阮悦熙一下站起来，红着脸自言自语，“热死了，收衣服洗澡去……”
可是还没踏出去一步，她突然觉得胸口发闷，眼前一黑，身体就栽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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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失约了，今天状况有点多，拖到现在才更新……T_T】
＇20130822　154　惊喜与失望＇
眩晕感持续了不过几秒，阮悦熙只是倒下时跪在地上摔得膝盖一阵疼，其他一切都还好。可是被顾笙扶起来之后，对她却像对待重症患者一样，竟然体贴到屈身为她放水洗澡。阮悦熙本来羞窘地想要拒绝，可是又想起关雅婷总是对她说的话。
“不要因为害羞就拒绝你老公对你的体贴。他就是以后唯一一个能伺候你的男人，心甘情愿。你过分逃避他那些动作，在他看来就是你在疏远他的表示，除非你是想离婚，否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把你那套害羞收起来。”
想了想，阮悦熙还是点头。
阮悦熙本来还以为，顾笙这样的行动是想要那种事的前兆。可是等浸进浴缸里，她才发现这个男人蹲在浴缸边，俊目中丝毫没有情｜欲的暗示，只是挽起袖子，认真地低头拿着浴球擦拭着她的身体。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习惯皱起的眉头微微舒展，长睫垂下，随着眨眼轻轻颤动。这么近的看，他因为这一个多月的高强度工作脸色变得没有以前那样健康，皮肤不再那么好，漂亮的眼角会有一两条极其细小的眼纹，青黑色的发旋里，也能偶尔看得到几根白发。
可阮悦熙却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依旧令自己迷恋。不关乎外貌，而是一种令她安心的感情。或许在别人眼里，他只是一个有能力帅气的男人，可是她能看到他的疲倦，细纹，白发，他一点点的变化。不论是现在的三十岁，还是以后四十岁，五十岁，甚至更久，只要他们还是一直还在一起，那不论他的外貌变成什么样，她相信自己会一直爱这个男人。
“在想什么，又走神了。”他抬起头，眼里的光从容温馨。
“没……什么啊。”
阮悦熙脸红心跳地别过头，他便顺势将她转了个身，替她擦背。
“鹿，你最近经常这样？”他忽然问她。
阮悦熙顿了一下，猜他或许是在说刚才晕眩的事，“没有。只是刚才那一下突然有点不舒服。”
“没有其他问题？比如吃不下东西？”
“嗯……”她想了想，“有一点吧。天气变暖了，没有像冬天那样想吃东西了。”
身后的手一顿，忽然问她：“你这个月有没有来例假？”
“还没……一般是月末，还有几天。”
阮悦熙说完，忽然觉得他问这问题着实古怪。她怔了会，忽然激动地转过身：“你该不会是觉得我……”
“只是有可能，”顾笙按住她的肩，让她镇定，“总之明天早上我陪你去医院。怀孕也好还是其他也好，去检查清楚。”
听到这种回答，阮悦熙怎么可能心定。阮悦熙本想问他不是做措施了吗，可是想到关雅婷都在劫难逃，自己说不定也是点背。虽然她极力想控制自己不去乱想，但就是忍不住。忽然觉得要是身体里真的来了一个生命，该怎么办，她什么都不会，怎么去照顾那个孩子？
“要是真的……”
“又有什么害怕。鹿，你可以当好一个妈妈。”
湿漉的手在她额头上划过，面前的人给了她足够期待和坚定的眼神。阮悦熙说不清这一下有多感动，但这个晚上，为她细心洗澡的男人，和他说的这最后一句话，她或许会一辈子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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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在医院做过简单检查之后，拿到检查结果，顾笙的脸上忽然僵了一下。
“怎么了？”阮悦熙拉了拉他。
“结果正常，没有怀孕，别再有压力了。”
顾笙折起检查单轻松笑了笑，可是阮悦熙却发觉，他嘴角的笑容似乎并不代表愉快。
回到门诊，医生看了检查结果之后，又问了阮悦熙最近的生活情况，最后判断她或许只是单纯因为工作压力的关系引发了肠胃不适，导致营养跟不上而晕眩。
什么药都不用开，一早上却就是这样被挨过去了。昨晚的不安和一大早的紧张在这一刻全化成了泡沫，想起来有些好笑有讽刺。
“让你也耽误了一上午……抱歉。”结果是这样，阮悦熙很是尴尬。
“这不是你的错。以后记得没胃口也要吃东西，如果有什么想吃的不好买，晚上打电话给我，我带回去。”
顾笙把车倒出停车位，看她一眼，又问：“我去公司。你跟我一起，还是我送你回去休息？”
“去上班吧。”阮悦熙恹恹回答。她心想自己又不是怀孕，有什么不工作的理由。
顾笙在公司待了几个小时，下午又匆匆去张远则那边。他在公司的时间忙得阮悦熙抓不到空跟他说几句话，看他一走她又更加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