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罂粟》第4章


最后他点了点头:“每天都很疼,疼了二十年,也习惯了。”
她懂父亲话语里的意味,点了点头,苏秦又说:“还好你活着,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卑微至极的语气,又一次从那个男人的口中说出,凝望着面前的那个男子,五十有余的年岁,再也没有过去那种威严,更多的是对生命离世的恐慌。
当初苏樱离开了二十年,也折磨了他二十年。所以知道她还活着,他很庆幸,即便是她想要一枪杀死自己,他也心甘情愿,没有任何的怪罪。
苏落看着许久都没见到的自己的父亲,记忆回到了几个星期以前。
“小樱……”,熟悉的叫唤声从苏秦的口中一次又一次地说出口,还是在那个仓库,却不是在二十年前的那一天。
那里只有受了伤的聂染、苏樱、苏秦连同警局的少数人和聂氏的少数人,依旧是僵持着。
“Somnus,开枪。”聂染捂着伤口,在苏樱的身后指挥着她,发号着施令。
原本苏秦拿着枪对着聂染,可是见到苏樱的时候,他却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枪支,让身后的警局队员在得到他允许后才能发弹。
再然后,他走近苏樱站在她的对面劝说着,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她的乳名。
“小樱,不能一错再错。”他望着苏樱,语气里有着恳求,卑微到不能再卑微,失落到不能再失落,在苏樱刚刚恢复的记忆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父亲。
那时的她真的动摇了,因为她根本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原因,要听从聂染的命令去杀害自己的家人。
明明是他弄得自己同家人分开,从此与爱无缘,那么她又为什么要为他卖命。
迟疑的瞬间,她想要放下手中的枪,聂染却有所察觉,他的动作很快,猛然走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扣动机板,把子弹打出。
力度、角度都偏了,子弹又一次地打入了苏秦的左腿。聂染扔了手中再无枪弹的枪,推了一把苏樱:“没用。”
那天自己怎样离开的,苏樱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唯一印象深刻的是那回去的一路她的手都在颤抖。
那双手沾满了血腥,握过了无数的枪支,却是第一次有了这种反应,让她害怕,让她第一次觉得杀人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苏秦的话语打断了她的回忆,她抬起头听着父亲说话。
“顾氏集团的总经理顾延青,那个孩子这几天找了我。”
“他说你姐姐已经火化了,要办一场葬礼,就在这几天。”
“落落,我都对不起小樱,一辈子都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前来看文的亲们^_^
、零四、
零四、
帮佣阿姨推着自己回病房的路上,苏落却发起了呆。她呆呆地看着地面上洁白的瓷砖,一片又一片地从她眼下溜走。
脑子里想的却是:参加自己的葬礼,这个真的有点荒唐。但毋庸置疑的是,这是事实。
她已经是苏落,在所有人的眼里她是苏秦的小女儿,拿着国家公务员薪水的苏落。即便发现了性格再不像之前的那个人,她也只能是苏落。
回到病房,她照着镜子,看向那个镜中的女子。
同自己没有多大差别的面庞,相比于过去的自己用以掩饰自己的浓妆,现在的这个自己则是朴素无华。
及肩的秀发垂下,肤色白皙,双眼的神色即为清冽,看起来就是一个在很好的条件下健康成长出来的孩子。
自然,还有因为警察训练而有的小小的肌肉。
她用手抚上自己的手臂,虽然比不上苏樱骨骼的健壮,又受过重伤,却也是一副很好的身躯。
抚上自己的胸口的时候,却发现并没有多痛了。
可能是因为这场意外的重生,她原本需要半年才能愈合的伤,就在这几日变好。
她不想再看,把手中的镜子递给了身旁的阿姨:“我有些累,想睡会了。”
**
苏樱的葬礼,办在了苏樱亡故后的第十五天,是一场迟到了的葬礼。
一切都由顾延青负责,他处理得很好。在征求了苏秦的意愿之后先将苏樱火化,而后将骨灰带回了自己的别墅中暂存,今天他小心翼翼地把它带到了现场。
葬礼的礼堂是浓厚的黑色,在旁人看来或许压抑到喘不过气。但是可能是因为习惯了,对刚进来这处还坐在轮椅上的苏落而言,只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死亡的气息。
来的人很少,只有几个人站在那里,身后推着自己的帮佣避开了站在那里的人,直接推着她走到了某一个寂静的角落,同她旁观着一切。
顾延青就站在前方,同苏秦说着话,她距离的有些远看不清楚,听力也没能完全恢复,所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抬起头看向顾延青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脸上也有伤口,有些淤青还未散尽,和醒来的时候看到聂染头上的一般。
想来,也知道这兄弟间发生了什么。
在她的意料之中,那天苏樱被打捞上来后,顾延青就抱着她驱车开往了医院。
听到医生明确地告诉自己苏樱死了的消息,他径直来到了苏落所在的病房前。那时聂染站在门外,靠着墙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延青一拳挥上,丝毫不留情面,聂染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就生生挨了一拳。
自然是要还击的,一时间旧日的兄弟打成了一团,只为了两个女子。
“顾延青,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你他|妈值得吗?”嘴角都打出了血,聂染的情绪也失控,爆了粗口。
顾延青却揪住了他的衣角,怒吼道:“苏樱跟在你身边二十年!二十年了!那你呢?你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你又值得吗?”
聂染用力打开了他的手,冷笑道:“她早晚会背叛我,养一只狼在身边,总有一天我会因为她死的。”
“不可以吗?顾延青,你父母健在,一家三口可以过着正常人的生活。但我不同,我生来就是这样的人,尤其是父亲被苏秦枪决之后,我的人生就只为了报复。”
“这样多好,让苏秦的女儿去杀自己的父亲,让他们苏家自相残杀……疯狂吗?我不觉得,是他们欠我的,有欠的,我就让他们加倍的还。”
他靠在了墙壁上,把身体的全部重力都寄托在了墙面,望着睡在里间的苏落,擦干了还留着血的嘴角,继续有些绝望地笑着说。
“苏落是个意外……不过如果她是我的,苏秦心理会更承受不起吧。”他嘴角勾起了笑意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明亮的有些刺眼。
“你这个疯子!”顾延青闻言,后退了一步。
望着面前的堂兄,那一刻觉得他无比陌生,因为他终于彻彻底底地看到了他所有的心机和所有的黑暗,过去那么多年他知道聂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却没有想到是这样。
沉默无语的时刻,病房那头的心脏机器,却又一次地响了起来。
比他们更快意识到这个的是即将性命不保的医生和护士,他们涌入了房间,不到半分钟就有一个护士走到了两人面前:“聂先生,苏小姐活过来了。”
那个护士说完话抬起头看向了那两个人,俊朗的两个人对立而视,他们看向对方的表情各不相同。一个是说不出的怅然,另一个则是难以言明的恨意。
“无论苏落或者或者是死去,苏樱终究要死。顾延青,我不希望因为一个无关的旁人,破坏了我们这么多年来的亲情。”他回病房前,望着他,缓缓说道。
顾延青那时候没有再上前去说什么,聂染这个人,他总算是看清了。苏樱对于他而言,也仅仅是一个工具,最后这个工具没有了作用了,所以才会被丢弃。
可是对他而言不是的,那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喜欢上的人,从此千帆过尽也未能寻得一个人同她那般。
苏樱对他而言,是整个世界。现在他的世界,崩塌了。
灵堂那里都是白色的纱布和黑色的纱布,搭配在一起看来也是一阵凉意。顾延青看着那里苏樱的画像,上面的那个女子还是二十岁出头的面容。
从此他能渐渐地老去,而她的年岁将会永远地停驻于此。
苏落回过头对着帮佣阿姨说道:“阿姨,请把我推到那里吧。”她手指的方向是灵堂的正前方,摆放着苏樱骨灰的地方。
阿姨点了点头,慢慢地推起了轮椅,路过顾延青的时候,她低着头不想让顾延青看见自己,可还是被看见了。
原本还和苏秦说着话的顾延青,快步走到她的轮椅边,站在她身前,个子很高,完全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凝视了她很久很久,到最后苏落都有些担忧是不是自己被看穿了什么,才听他声音低沉着说着话语:“苏樱原本也可以和你一样生活,因为聂染成了现在这样的结局,你不会……要和聂染在一起吧?”
熟悉的语调、还有熟悉的顾延青,不知道为什么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居然会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她抬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