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岁月思忆少年》第42章

“他接了吗……”
“谁知道他跑哪里去了，找不到人啊……”
“……加菲……”
“嗯？怎么了，不哭不哭，乖啊……”
“我不想一个人过元旦……我不想一个人跨年！……”这句话还没说完，我的眼泪又决堤了，歇斯底里，或许还吓到了路过的学长——大概以为这里闹鬼了吧……
“这个……”
“我不想一个过节，无论是平安夜也好，圣诞节也好……还是跨年……我不想一个人过！不想！一个人很难过……”
“你舍友呢……”
“她们都回家了啊……我不要一个人……我真的真的很讨厌一个人的感觉……”
“哎哟姑奶奶，别哭啦，不然我现在上去陪你？……”
“算了，你和你舍友还有约……你就……你就让我哭一会儿就好……”
对着电话哭了好一会儿，嗓子都干哑了我才感觉好受些。
“哭够了？”
“嗯。”
“有时候觉得我没考附中挺对不起我自己也挺对不起你的。”
“没事，我挂了。”
“自己小心啊，别做傻事知道吗？初三你精神差点崩溃不都撑过去了，会好起来的。掰掰。”
“嗯。”
天色已经黑了，我趴在课桌上，眼睛酸涩地睁不开，眯成条缝望着窗外——老天爷啊，今天的最低温是1℃，你就当可怜我，再降一度下一场雪好不好……
当然我在很久很久之后听芯郁说零摄氏度根本不会下雪，零下十几度才会下时，整个傻眼了——这代表我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在故乡看到雪吗？尤其现在全球变暖。
哭完格外想睡觉，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睡一觉起来什么都好了吧？……
“笃笃笃——”
嗯？是谁？
我抬头，看见小帆背着书包站在门口。
“你……怎么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12
“我，我看你不太好的样子，回来看看。”
“哦，谢谢……”谢谢你回来的没那么早，没有看到我哭泣的丑相。
“不要那么难过，心里有什么事说出来嘛。”小帆拽了把椅子坐到了我的旁边，老成的模样，老成的声音，“说出来说不定还有办法呢。”
“我想去宝龙看雪……”
“看雪？”
“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想看一场雪，他们说这次是泡沫也好，人工降雪没什么好看也好，我就是想看。可是……那么晚我没车回家，也没有认识的亲戚住在宝龙附近，没地方住……本来是想打电话找我死党上来陪我看雪，晚上就在速8住一晚的……可是她刚答应家里人回家吃饭……每次都是这样……不是第一次了……”
“这样啊，那真的是很难过……你一个人不行吗？”
“我一个人我爸妈不会让我去的……”
“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确实不安全。不然这样吧，今晚XX（他同桌的女生）也会去，我叫她陪你？然后带你去速8？”
“不用了，她最后还是要回自己家睡的。看不到就看不到吧……我只是觉得很难过。”
“不然，你看这样行不行。”小帆的手搭在了嘴前，真有些心理医师的模样，“我家有人住在那附近，大人可以吗？带你去看雪，然后你在他家住一晚。”
这样吗？……我愣了一下，头一次有人这么认真这么郑重其事地帮我想办法。不是敷衍无力的安慰，不是置之不理，而是……
“不用了……我不想麻烦你……”我摇摇头，似乎没那么难受了。我其实也不知道我自己难过的是没法去看雪，还是难过我只有一个人，孤独的一个人。
“嗡——嗡——”手机开始振动，那个等了许久的电话打了进来，小帆示意我接电话。
“喂。你去哪儿了。”
“我去打羽毛球了，手机在班上充电。你怎么了？”水鸟的声音似乎永远都没什么起伏，荒凉感又深了不少。
“你能来陪我看雪吗？……现在坐车不要一个小时能到，我请你吃晚饭。”
“看雪……”
“能吗？”我的声音开始颤抖，其实我一直都明白，一直一直都明白，水鸟是最害怕改变的人，比我还会为了一个乖孩子的头衔而止步不前。
“我不知道在哪里坐车……”
“南站。”
“可是……”
“别可是！只要告诉我能还是不能！”小帆还坐在我的身边，我不能让眼泪掉下来，就只好用声音把它呵退。
电话那边陷入了沉默，我竟然笑了，一开始就知道了不是吗，有什么好难过的。
很多时候我们都知道结局还是忍不住去尝试，给自己找伤害，只是想偶尔的偶尔命运能出乎我们的意料，只是一次又一次命运都乖顺得让我想哭泣。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13
“我知道了，我挂了。”我默默地把电话挂了，然后努力扬起嘴角，看向小帆，“最后的希望，没有了。”
“你可以想想以后你可以考到北方去啊。”
“我想去浙江。”
“浙江，浙大啊……”
“嗯。”
“这可以成为你前进的动力啊！”小帆有些无措，这样费尽心思的安慰人也是很为难的吧。
“我知道，这一直都是我的动力。”我揉了揉酸酸的鼻子，笑了。“我好多了，谢谢你，小帆帆。”
头一次有人这么在乎我的感受，即使只是关系一般的同班同学。这样就够了，至少这个跨年我没有感觉那么寒冷了。不就是一个人吗，有什么大不了。
“好了，不早了，我也回去了。——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一个人有什么大不了，我的脾气也是倔到一种变态的地步，说了要去就一定要去。最后的最后我赶回宿舍收拾东西，即使一切都没定数，我也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如既往我的信条——我不为我做过的而后悔，只为我没做的而遗憾，而我不喜欢遗憾。
果然，在我即将踏出宿舍的一刻接到了舍友小小榕的电话：“大虾啊（这是后来在宿舍为了区分我和小小榕，小小榕起的昵称），你来我家吧。”
“真的吗？！”我知道小小榕是住在宝龙附近。
“大不了先斩后奏咯，上次和天文社去看星星都快把我妈气坏了，大不了2013年做最后一件让她生气的事把明年的份用掉呗。”
“小小榕你愿意收留我……”
“嗯。”
“我爱死你了！”
最后我愉悦地离开了宿舍，只为了心中的一丝执念。
果不出其然，刚到车站就接到了阿饭的教导电话，水鸟因为我又郁闷了。我回了电话给水鸟，说了抱歉，也笑着祝福。只是我知道我与他，真的只会定格在蓝颜，再也不会前进了。
打了电话给粑粑，和他说和朋友去玩，住在朋友家，他嘱咐了两句便挂了。嗯，也许是因为我已经长大了吧，长大到他们可能不会再那么担心我，也渐渐习惯我一个人在另一个城市独自生活成长走向更好的自己……
宝龙的雪迟迟未下，本想去看电影，无奈等这一场雪的人太多太多，公交车挤到爆，电影票也被抢购一空，买不起宝龙的高档品，我就一个人坐在门口休息的长椅上，拿着手机看电影，甚至是写作业，然后被当成奇葩。
宝龙更绝的是连网络信号都是极差的。
不过在还能收到信号的短短几秒，我看到了扣扣上小帆给我最后的祝福——心中守护一方朔雪，在今天或许会是一次错过，但只要有希冀与梦想，在某天，你会与它又一次美丽的相逢。加油，骚年。你的身后还有我们。
我想小小榕和小帆帆给了我2013年最后两份珍贵的礼物，让我有勇气笑着面对又是孤身在外的新一年。
宝龙的雪说好的十点下，却因为人太多硬是改到了十一点半。当泡沫从楼上飘然而下的时候，我的眼泪都快流了下来——虽然这就是我期待了许久的雪，也仅仅只在我朦胧的目光里残存了短短的三十秒，可我不禁想说——
为什么2012的跨年是真的人工降雪，2013的却是这么这么的low？！老天爷我就知道你特么又玩我！！！
还好，我还收获了许多东西。
打电话给小小榕的时候她睡意朦胧，到底还是不想麻烦她，我和一群大学生徒步走回了附中附近，经过江上大桥时我难得的在光污染严重的省会看到了久违的星空，来这里的第一次，看到了与家乡那海滨小镇同一片星空。
然后我忽然明白，一个人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就算是好朋友也有离你而去的一天，虽然还是忍不住哭泣，但真的……你们在我身边我感谢万分，你们不在，也不过是我没有这个福分罢了……至少2013年我没有像2012年被你们放弃时一样哭得那么撕心裂肺，也是一种进步不是吗？人总要向前走，不要向后看，才能更加勇敢。
孤独很可怕，虽然习惯了孤独更可怕，却已经麻木，有时候这样的麻木挺好。我一开始选了和你们不同的路，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201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