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打水流年》第40章

苏然看着手中孤零零的一半，询问到：“能否把我手中的这一半也悬于墙上呢？”
高僧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送你此物者已经将自己置于来世，你们得以相见之时，便是他欠你一世情缘的开始。从来悬于来生墙上的一半，都是还债人。想必他是对你有所亏欠，才想在来生补救的吧。如果你也将自己的一半悬于墙上，怕是他便不必赎罪补过了。”
苏然释怀的笑着说：“只要能再见面就好，我不需要他的还债。”
“那好吧，你跟我来。”
等苏然亲手把自己手中的“松赞干布”也挂在了来生墙上，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也被系了上去，从此便可了无挂碍，心不染尘了，只要等待来生再见就好。
下山的路上，顾潇跟在苏然的身后，忍不住对她说：“你居然连来生的机会都不给我。”
苏然想到一路跟随自己，却被自己的辜负的顾潇，笑着看着他的眼睛：“可是，今生，我把机会和时光都留给你了啊！”
世间的故事里，来生之约有那么多，有谁知道真假，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活在现世，便是实，其余的，都是虚幻一场，罢了。
苏然怎么会不懂，只不过，她和许流年这一段无望之爱，只能寄托于来生，以求安慰了吧。
顾潇知道苏然的性格，了却了前尘往事，她一定会努力地报答自己的这一份爱，可是，他要的起吗？顾潇犹豫着低头沉思着，从来没有这样的一刻，自己真真切切的得到了苏然肯定的应允，却也从来没有这样的一刻，自己的心会觉得这么苍凉和无望。
原来在一起也未必是幸福，得到了，竟会觉得更寂寞。
苏然倒是释怀了不少，至少她知道，许流年的心中是有自己的，这十八年来的相处和感情，至少换来了两情相悦，而不是一厢情愿。等不到今生，至少可以期待来世，哪怕是自欺欺人，她也觉得无悔了。
下了山，苏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牵着顾潇的手走遍了拉萨的每一个景点，笑着依偎在顾潇身边的样子，仿佛一对相爱多年的恋人。
去过八廓街，膜拜过布达拉宫，欣赏过纳木错，这一次远行，苏然了然无憾了。
顾潇看着紧紧跟随在身边的苏然，竟不知是喜是忧，几次话到嘴边，可是看到苏然那忘却烦恼的样子，也不敢再提。
Chapter37　求·不得
苏然一回到家，全家人便围过来问长道短，特别是许世钧，在得知苏然是和顾潇一起去的实情之后才平心静气了下来。毕竟，这么出乎意料敢于一个人跑到拉萨的苏然，从前从不会这样。
“许流年，我有话要单独和你说。”
苏然用坚定不移的眼神深深凝望着许流年，他和她，有些话，要一次全部说清。
直觉告诉许流年，这个苏然，是知道真相了的。他观察着苏然的表情，直到苏然拿出手机，那枚“松赞干布”的挂链，早已不在上面了。
许流年一把拉住苏然，向门外走去。甚至不顾身后许世钧的怒吼，开车离开许宅。
这一段时间，他们的彼此的感情压抑了太久，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对方的所思所想，索性彼此坦诚，起码不留遗憾。
许流年的脑中乱乱的，也没考虑过去哪里好。
他和苏然谁也不说话，彼此静默了三个小时，竟把车开到了昔日全家出外郊游的海边。
许流年下车，皱着眉头站在那片熟悉的海边。苏然走在许流年的身边，想起小时候的往事，忍不住默默地潸然泪下。
许流年听到身后隐忍的哭声，回头看到泪眼朦胧，梨花带雨的苏然，忍不住一把拉苏然入怀。这个用爱才有的相拥，来得太晚，像是一场禅意的拥抱，五味陈杂。
“你真的爱过我，对不对？”苏然被许流年紧紧地拥在怀中，哭着问许流年。
“你个傻丫头，我喜欢你那么多年，你才知道吗？”许流年用力的抱着苏然，像是惩罚多年来苏然对自己一片痴心的枉费。
“苏打水是因为你小时候没人照顾，吃奶粉，胃酸。我想帮助你，养胃的。我不是排斥你是我许家的妹妹，我是排斥因为你是我妹妹，我们就永远不能在一起。我总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才是最好的，所以我故作很讨厌你，其实不是的，根本就不是的……我多希望你从来就不知道，那样我们彼此就不会再痛苦了啊！我们以为彼此要说的话说给了啤酒罐，扔进了海里，那些话就会随风漂流，可是为什么还要记得，还要讲出来？我忘不了，对不起！”
苏然流着眼泪听完许流年这么多年对自己默默地喜欢，哭着对许流年说：“我终于明白，有些话，真的不能说，说出了口，就收不回来了。我原本打算放弃这段感情不再提起的，为什么听到你对我的表白，就动摇了呢？我怎么能欺骗自己，我确实还想和你在一起啊，许流年！”
“你敢吗？”许流年双手握紧苏然的肩膀，坚定地望着她。
“你是说……”
“对，你敢吗？为了彼此，你敢背弃全世界吗？”
苏然犹豫着，可是看到许流年望着自己的坚定地眼神，忍不住流着泪重重的点头，为了爱，她愿意努力一次，起码不留遗憾。
等苏然和许流年回到家的时候，父母早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良久。
“你们去哪了？”许世钧头也不抬，语气里透露出决然冰冷的寒意。
许流年一步迈到苏然的身前，完全将弱小的苏然护在身后。坚定地对许世钧和沈念说：“爸，我喜欢苏然，我要和她在一起。”
“混账！”
沈念吓得一惊，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苏然的面前打量着这个从不行差踏错的宝贝女儿，她想不到，一向乖巧且与许流年关系不好的苏然，怎么可能爱上自己的异姓哥哥。
“这是真的吗？”沈念忍不住从苏然的嘴里得到考证，若不是苏然亲口承认，她还是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是。”苏然歉疚的看着母亲惊异的目光，隐忍着泪水对她说：“妈，对不起，我确实，从小就喜欢上许流年了。我知道不应该，可是无法欺骗自己的心，我……对不起！”
“你们两个孽障！”许世钧听到连苏然都亲口承认，知道这两个人必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要和自己抗争到底，才会说出这么忤逆的话来。
许流年一步上前，双手握住父亲的胳膊，难得态度谦逊的肯低头，“我请你，让我和苏然在一起。”
“在一起？你们少异想天开了。告诉你们，想做出伤风败俗，有辱家门的事来，除非我死！”许世钧说的果断决绝，毫不留情。
苏然从许流年的身后走到前面，泪流满面的恳请继父：“您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了，何必一定要一个无用的我呢？”
许世钧瞪着苏然，大声地吼道：“告诉你，你的身份，向来和倪裳无关。不管她的十分是否被揭露，你的母亲都是嫁给我的妻子，那么，你就必须是我的女儿。我要让你以许家女儿的身份嫁给顾氏，就凭顾潇对你的喜欢，倪裳就替代不了。”
“那是否表示，顾潇肯放弃，你就不会再逼迫我？”
苏然接过许世钧的话，把他堵得哑口无言。
许世钧别过脸去，背对着这对用情至深的儿女，生气的说：“这件事根本与顾潇无关，这涉及到世罡和顾氏两家的利益存亡，岂是你们这些小儿女能做主的？你少自作聪明了！”
沈念拉过女儿的手：“苏然啊，你别犯糊涂啊！我听说那个顾潇是特别喜欢你的，你还追求什么呢？嫁到顾家，你的生活不会差，得到的爱，也一点不会少。你何必……”
“妈，为什么连你也无法了解，我和许流年在一个家里共同成长了十八年，这十八年来，我们早已心里有了彼此，那些外在的金名利禄，是动摇不了我们要在一起的决心的。您为何也要阻止我们呢？”
“你太幼稚了。”沈念忍不住骂这个为了感情而如此不争气的女儿，“哪有夫妻靠感情活一辈子的？当初我和你亲生父亲也是因爱结合，可是结果呢？他还是放弃不了原配而抛弃了我们母女，要不是有世钧接应照顾我们，恐怕你早活不到今天了。他不会害你，你怎么能辜负我们？”
“你是说，我亲生父亲是？”
苏然第一次从母亲的嘴里得知有关于父亲的一点消息，想不到自己的母亲当年竟是受人唾弃的小三，这件事在当年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全仗许世钧封锁消息严密，今天若因为苏然和许流年的事情而公之于众，想必这段家丑就会宣扬散尽了吧。
许流年看出苏然的犹豫，急着紧紧抓住她的手说：“苏然，你要放弃吗？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你真的要放弃吗？”
就在苏然左右为难之时，想不到沈念居然跪在女儿的面前，哭诉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