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遇见你》第74章


从深圳蛇口到直接坐到澳门粤港码头,我和希遇几乎除了一个手提袋和一个背包就没有什么行李,所以没让老爸来接。一出码头,就可以看见站台停的各个赌场的花花绿绿免费穿梭巴士。
街上有人在示威游行,抗议政府引用外劳,剥夺他们的就业机会,其实外地人除了可以在澳门自由消费,好像并没有什么其他福利了,不过相比起内地许多地方,澳门的交通次序很好,治安也不错。其实传说中的黑社会并不是天天在街上晃的。
我咳嗽了一声说:“真正的危险其实隐藏在最不经意的的地方。”
希遇伸长脖子说:“在哪?在哪?”
我叹口气:“我们的船票,还在学校……”
“不是吧……”
“嘿嘿,看你紧张成什么似的。”骗骗希遇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小谎怡情之后,我们踏上了船。
船上的挂式电视播放着几百年不变的介绍片——澳门政府的税收来源靠博彩业。它是一个自由港,自由贸易不受关税的影响……
的确,很多外国的产品在这边买比国内要便宜很多,但实际上,澳门人的生活水平其实和深圳人差别不大,只是房价贵得更坑爹。毕竟澳门是一个人多地小,寸土寸金的地方。
船很颠簸,手机新闻说,今天海面上有热带气旋经过,二级海浪橙色警告。
希遇没坐过船,头晕又想吐,我去帮她找水,一迈开步才发现举步维艰,船员告诉我,在船上走路的时候脚走八字,才不会跌跌撞撞。
喂希遇吃了片晕船药,我叮嘱她一定要毕恭毕敬地跟我爸打招呼,因为他是一个极其严格的人。
爸爸每年都送我一块手表,SWATCH的,提醒我“一寸光阴一克拉”,爸爸说:“你要得到最好的成绩”、“要跑得最快”、“要赚最多的钱”。我把所有的手表都锁在学校的一只柜子里。
希遇七晕八素地说:“我等会肯定很斯文淑女,因为我现在全身无力,就算想不温柔也不可能……”
我招手叫了的士:“唔该灰君悦湾。”麻烦去君悦湾。
车开到了港珠大桥附近的时候,外面哗哗开始下雨,远眺便是珠海,烟波小岛,蒙蒙雨丝中格外秀丽,我对希遇说:“那边是情侣路,等会在客厅外的阳台上可以看到360度全海景。”
她说:“我从来不知道你家这么有钱耶!”
我说:“是我爸妈有钱,又不是我有钱。”
“真正的有钱人才会这么说。”
我摇头,我不想要他们一分钱,我要自食其力。
电梯很宽敞,四壁都是镜子,我们整理了一下衣裳,楼层也到了。
我用钥匙打开了门,想想,自己已经一年多没回这个家了。
一进门我们就看到了在沙发上与老爸长谈的两个人的背影,其中有一个竟然格外眼熟!我正怀疑自己眼花,他们就已经听到门响回过头来,我看了第一个人的脸之后露出微笑,看了第二个人之后微笑僵死。
希遇忍不住惊叫出来:“方翎、方昕?你怎么会在这里!”
爸爸站起来:“呢翻来啦。这位系边个?”你回来啦,这位是谁?
我介绍说:“老豆,奎系我M大概社友哩,第一次到澳门,想哩忒哈。”这是我在M大的同学兼舍友,第一次来澳。
希遇赶紧说:“叔叔好,我个名叫希遇!”
我想问方昕为什么在这里?却找不到好的问话时机,憋得我十分难受。
家里的沙发换了新的,坐起来十分柔软。桌子上有时鲜果子,我让希遇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她剥着一只香蕉问我:
“澳门有什么小吃?”
爸爸开车送我们来到清平直街与福隆新街小马路上,这里密密麻麻开着数十家“小吃”商店。牛肉干即烤即卖,巨大的烤炉火光熊熊,让人一看就觉得很有食欲。专司烤肉的阿婶用大镊子翻动一片片的肉干,每次只烤一片,每片烤个七分钟,熟能生巧。阿婶双手翻飞,肉干不一会儿便烤得金黄流油,香脆微焦。我小时候吃太多,吃伤了,所以觉得味道一般。第一次吃的希遇却觉得它是人间美味。
前面还有蛋卷铺子,做蛋卷比考牛肉干轻松许多,也很有技巧:调蛋浆,压成薄片,趁它未干之际,放入馅料,再用特制的大叉子把蛋片打成长方形的“包袱”,转眼间蛋卷就会变干,又脆又香。
爸说氹仔官也街上还有很多好吃的,但是我们四个人都表示不用去了,再吃不下了。
希遇问:“澳门的大陆人多吗?”方昕说这几年还好,澳门治安警察局23日刚刚发布消息称,说从2月起,将按照外雇法签发新“蓝卡”,也就是“外地雇员身份认别证”。其实澳门本地人骨子里还是比较排外,很多在这边找到比较可观收入的外地人,都因为工作不顺心,觉得干的没尊严而走人了。来澳门的人,要么是旅游,要么是求学,比较多是还是商业,不过时间都比较短。外劳如果在这边找不到工作就要被驱逐出境。想来这边发展的话,没点资本是很难行得通的,找到工作要想继续干下去也很需要勇气和毅力。
回到家已经是华灯初上,我把希遇拉到了阳台,晚饭迎面扑来,很凉爽。对面望过去就是珠海拱北,虽然是“隔海”,但其实只是河面那么宽的睡眠而已,我开玩笑说:“其实游泳都能偷渡过去。”
我告诉希遇,其实澳门的饮用水是珠海供应的,珠海人民将最好的湖泊水给了澳门人民饮用,本土人却喝的是淡化的海水。
家里在装修,客房堆了太多杂物,我们只好去外面订房间。老爸说:“不好意思。”希遇摆手说没关系。
方昕开车送我们去新丽华酒店,在约翰四世大马路那边,有点远,但已经是我们在到到网上查到的最便宜的一间了,双人间一个晚上才八百元,刷银联卡就可以。
在车上,我笑对方昕说:“你没住过这么简陋的房间吧。”
他单手打着方向盘,眼都不眨地说:“如果能在那里春宵一夜,我不介意。”
希遇笑崩,我吐血倒地。
方昕去前台登记,我们在大厅里等候,墙上镶嵌的电视里在播放《飓风营救》,刚好到了男主角的女儿被劫持的那一幕,女孩声嘶力竭大喊出带他的特征:“胡子!六英尺高!右手上有刺青!是星星和月!”
男主角摆在桌子上的录音器把发生的惨剧一字不漏地录了下来,用分析软件破解匪徒资料。我看见男主角拿起电话,缓缓说: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我不知道你的所图。如果你要赎金,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钱。但是我有一身千锤百炼的技巧,是你们这样的人的噩梦。我会找的你。然后杀了你。”
电话那边匪徒低沉的声音:“Good-luck。”
希遇兴奋地鸡飞狗跳:“哇擦列,这什么电影,男主角真帅!”
方昕却说:“这都不是重点。”
我说:“哦?”
他解释说:“重点是刚才那个录音器,上面有‘Sony’的商标。”他摊开手:“男主再帅,也没有制造商帅。”
“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以这样的眼光看电影,还能投入剧情享受到电影的真正精彩吗?人总有需要放松的时候,不能时时刻刻都不忘工作,永远工作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呢?”我反驳他。
方昕含笑看我:“你又怎么知道永远工作不是乐趣?”
停止争论后,我们各自进房间,房中只有最简单的设备,希遇很好奇方昕是如何在人满的情况下订到一间我们隔壁的房间的。方昕轻描淡写地说:“只不过刚好在这家集团有股份。”
股份神马的,让他们NB去吧,今天一天东奔西跑,全身都很疲惫,合上眼睛,我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起来去洗手间,却发现大姨妈突然拜访,我穿好衣服去酒店负一层的便利店买N巾(粤语地区的女孩这样称呼卫生棉),从洗手间里出来,我抄了个近路,穿过地下停车场。
突然停车场一片漆黑!保安大喊:“搞乜啊?怎么回事?!”
有手电筒亮起来,一阵乱扫。
突然有一只手搭上了我肩膀!我猝不及防吓得魂飞魄散,正准备叫,就被一只温凉手掌捂在嘴唇上的手掌:“是我,别惊慌。”
“呜呜呜,这么黑你还开玩笑,刚才我小命都被你吓没了半条。”我见方昕穿得整齐:“你也大姨妈来了出来买卫生巾?”
他噎了一下,晃了晃手中的东西,我看了一眼,认出是我开学时见过的BLZZA和另一种叫Maba的欧洲烟。
希遇假期时玩过一段时间手卷,她说刚抽烟的时候,头会有点晕,后来就成了习惯了。Maba是丹麦最大的烟丝生产厂商之一,在手卷烟界有不错的知名度,我翻过香烟盒子背后,看到上面写着MADE-IN-EUROPE(欧洲卷烟厂制造),抽出白色的纸盒,里面有黄色与黑色两款。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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