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从何来》第14章


“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他是去忙那项患儿发音研究的,又不是去看病的。”费秋澍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哦,我把这事儿忘了。”卢秉一拍拍脑袋,弯腰去捡东西。刚起身,她瞥见垃圾桶,又开始唠叨了,“我说费哥啊,你怎么还吃方便面,我不是给你准备了挂面吗,拿个电热杯煮一煮啊。”
“挂面?哪儿呢?”费秋澍如梦初醒,翻箱倒柜找了起来。
研究室被他越翻越乱,卢秉一彻底无语了,她转而将特产分给学生:“听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学校的活动很丰富啊。”
“嗯?”
“不是有个什么趣味展吗?”
说起这个,两个学生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小小一个趣味展,快把他们逼疯了。植物学那帮人实在没有办法,便挪了几件标本去交差。所幸他们语言学的在最后有了主意,不仅搜集到各地的方言童谣,还发动周围天南海北的同学,用家乡话来了次现场演绎。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童谣勾起了群众们的回忆,当某些情感被激起,展览演变成了一场词曲各异的合唱,每种声音执着得都令人动容,仿佛只要再哼起那熟悉的曲调,所有逝去的就会重新回到身边。
很傻是不是?那就让每个已懂得分辨明智与呆傻的人,借由童谣,最后再犯一次傻。
“你说那个展览呀,”曾迩回忆着点点头,“最后还评了个二等奖,可惜功臣今天不在。”
“谁?”
“高霏霏呀。”另一个学生说,“方案就是她想的,不过交方案的前一晚,她莫名其妙摔了一跤,至今还在休养中。”
“大概是天黑,没看清楼梯。”曾迩叹了口气,还记得当时去探望高霏霏的场景。她的脚架在茶几上,满面愁容,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心疼报废的手机。曾迩本来还挺难过的,一看她这副样子,又忍不住笑了。
只不过,曾迩现在想来,倒是意外发现一件有趣的事。
“你笑什么?”卢秉一忽然问。
“有吗?”曾迩耸耸肩,笑意更甚。
范澄扉从新楼回来,匆匆赶回实验室。看到走廊深处的一个人影,突然收住脚步。
“小顾?你怎么在这儿?”
在生物楼看到旧同事顾暝,范澄扉着实吃了一惊。
“大法医可以出现在这里,我们小民警就不可以啦?”顾暝乐呵呵地说,却发现范澄扉表情一黯,连忙解释道,“这不正好来你们学校拿心理报告嘛,顺便来看看你。”
范澄扉了然地点点头,带他进了实验室。顾暝自觉主动地拉开一把椅子,正准备坐下。
“你脚怎么了?”范澄扉见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便问了一句。
“没事儿,之前出任务崴了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顾暝想想,本想就此打住的,后来还是不甘心,“可气的是,刚才来的公交车上,竟然有小姑娘给我让座。”
他说着,腾地站了起来,侧踢一下:“这么灵活的人需要坐吗!”
范澄扉在一旁笑着摇摇头。
“人家也是好意。”她看着眼前这个工作还没两年的小伙子,心想到底年少气盛啊。
“好吧,算我倒霉……”大概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顾暝收敛地坐了下来,“不过今天确实挺倒霉的,到了心理楼才被告知,跟我接头的那个教授临时去其他学校开会了,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
“那你今天还回不回警队了?”
“不用回去,队里批了我好几天假。”说着,顾暝指指自己的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来帮忙跑腿了。上次来这儿还是因为那起爆炸案,都没好好逛一下,正好这次补上。”
爆炸案?范澄扉一时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件事,直到顾暝模仿了一下那个炸弹男的举动。不知怎么的,她竟有种“遥想当年”的感觉。
“当时那句‘趴下’是你喊的吧。”范澄扉回忆道,发觉年轻也不无好处,“反应还挺快。”
顾暝嘿嘿一笑。
“对了,大家都好吗?”
“还是老样子,每天忙得跟什么似的。倒是李队,快退休了,终于可以享清福了。”顾暝一顿,“下个月我们打算给他搞一个欢送会……”
“算我一个吧。”范澄扉看穿顾暝的想法,直接说。
顾暝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她回答得这么爽快。
“范姐,其实你不一定非得走的。”顾暝犹豫片刻,他知道“法医”这两个字对于范澄扉来说已经变成横在心里的一根刺,但还是讲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调个职也可以啊。”
“我本来就很喜欢在大学里工作。再说了,我当年转专业之前学的就是生物,来这里再合适不过。”范澄扉淡然道,转身打开冰箱,抽出一盒试剂,开始了下午的工作。
所有动作一丝不苟,和她做法医时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只是换了个工作场所。
一时间,实验室里静得有些压抑。
“咳,”顾暝感受到了一丝异样,“你们这里怎么这么安静?其他人呢?”
范澄扉转过头来,重新露出笑容:“他们啊,去山里了。”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雷亦清靠着车门放声高歌,还时不时指挥其他人和声。
“好风光呀好风光。”大家声情并茂地配合着,车内笑声一片。
还真以为自己是去秋游的。曾遐坐在最后一排,啃着面包腹诽。
眼看午饭时间都过了,还没到目的地。车在崎岖的山路上开着,颠得厉害,空调也不给力,曾遐抹了抹额头,觉得好烦躁。
国庆期间,一群驴友在西郊的山上探险时,偶然发现一座东晋古墓。
本来文物局当时就该组织人员进行发掘的,但因为那里地形特殊,为了不破坏墓葬,只能先找人做前期的环境勘察工作。
然后,他们这些免费壮丁就被抓来了。
历史的、地理的、生物的,一车子不同专业的学生聚在一起,自然热闹。
老师们和文保所的工作人员则在另一辆车上。
说起这个,曾遐就气不打一处来。临行前大家还聊天说,他们系科的带队老师是谁都可以接受,只要别是周凛那个怪胎就行。可最后出现的偏偏就是周凛。
曾遐吞下最后一口面包,想叹气,却被食物堵住,最后无奈打了个嗝。
“马上就快到了,你怎么愁容满面的?”
雷亦清的声音炸开在曾遐耳边。
“你走过来就不能出点声啊,吓死我了。”曾遐白了他一眼,转身灌下两口水,试图让面包快点通过食道。
“我可是一路唱过来的。”雷亦清无辜道,忽然见她脸色不是很好,“你没事吧!”
曾遐摇摇头,痛苦地闭上眼,食物卡在食道绝对是种酷刑。
雷亦清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还以为她是心情不好,忽然灵机一动,在身上摸了摸,掏出钱包。
曾遐睁眼,莫名其妙地看着雷亦清递过来的一沓钱:“你什么意思?”
“这不是看你表情扭曲嘛。科学研究表明,数钱能减轻痛苦。数吧,别客气!”雷亦清异常认真地说。
曾遐摆摆手,深吸一口气,面包总算下去了。
噎到的感觉还真是难受。
“数的又不是自己的钱,越数越痛苦。”她对雷亦清说,“不如让我撕一撕吧,撕了就舒服了!”
雷亦清以为她真要动手,唰地一下收回了钱:“故意损毁人民币是违法的!”
“那我就牺牲一下,冒着违法的风险替你了结它!”曾遐说着,却没行动,而是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钱乃万恶之源啊。”
雷亦清这才知道自己被开了个玩笑。
“那可不行,没钱我靠……”他话还没说完,便因一个急刹狠狠撞到了前排座位。
目的地到了。
“什么呀。”雷亦清捂着鼻子,说完整句话。
“啊?”
“没钱我靠什么呀。”他重复一遍,四处张望,背起包准备下车。
“世界上哪有什么是真正可靠的。”曾遐甩给他这句话,抢先下了车。
05 可靠,依靠,我靠(二)
“范老师,你们实验室今天也太安静了吧。”卢秉一风风火火冲下楼,见到范澄扉便说。
“最能侃的几个学生都被拉去做苦力了。”
范澄扉将锥形瓶从微波炉里捧出来,头也不抬地问:“你那个研讨会开完了?”
“是啊。”卢秉一说着,拍了拍书包,拉开拉链,“喏,给你们带的特产。”
范澄扉放下锥形瓶,打量起她来:“难得见你用这么学生气的背包,看着好青春。”
青春,怎么又是青春!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卢秉一想到之前费秋澍说的那句话,差点脱口而出。她干咳一声,诉苦道:“扮青春是有代价的。这么重的包,高中之后我还是第一次背,乘公交过来,肩膀都快散了。”
“你今天没开车来?”
“车出了点问题,在修。”
“那我们今天倒是可以一起坐车了。”
“可我今天得加班。”卢秉一说着,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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