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从何来》第29章


打包完行李,曾迩突然觉得房间里缺少一些什么。她环顾四周,猛然发觉老姐那头一直没动静。
曾迩下午才有课,所以一般都是吃完午饭再出发去学校。但曾遐上午就有课,一早就得赶过去。以往这个时候,她早就起来了,今天怎么还赖在床上?
曾迩想着,不解地凑过去,看到曾遐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嘴巴微张,不知在呓语些什么。
“老姐,起来了!”曾迩推推她,但没得到任何回应,“你今天不上课吗?”
曾遐皱了皱眉,仍旧一动不动地躺着,仿佛没听到似的。曾迩想再碰碰她,却见她面色泛红,嘴唇发白。
曾迩觉得不对劲,连忙把手放到她额头上。
深秋带来的不是奇迹,而是病痛。
“你发烧了!”曾迩缩回手,“我去找温度计。”
“药……我吃点药就好了……”曾遐终于出声。她哼哼着伸出手,试图抓住曾迩,嗓音沙哑无力。
曾迩没有理她,坚持先量体温。如果体温过高,就直接送医。
“把药给我,别量了,我等会儿还要去学校。”曾遐咳嗽一声,艰难地爬起来。她可不想在自己全勤的战绩上留下污点。
“你上午有什么课?”
“英语。”
曾迩擦了擦温度计,塞进她嘴里:“公共课而已,别去了,找个人替你喊到。”
曾遐一怔,把温度计抽出来:“没人替我喊到。”
说完,她沉默了。尽管她不愿承认,但这就是事实——她连一个能替她喊到的所谓“朋友”都找不出来。
在这一刻,她是落寞的。
曾迩摇摇头,夺过温度计,重新塞回她嘴里:“我去!”
“女孩子不要动不动就‘我去’,搞得跟个老爷们儿似的。”曾遐投降,含着温度计,絮絮叨叨。
曾迩白了她一眼:“我是说,我替你去。”
“嗯?”曾遐张开嘴,温度计差点掉出来。
“告诉我在哪间教室。”曾迩利索地戴起隐形眼镜。她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很小就是近视眼,而曾遐这个学霸的视力却一直很好,这不科学。
“反正我摘掉眼镜,再扎个马尾就成你了。”
其实替老姐去上课,也不是完全没有私心的。她等待曾遐的回复,迫不及待穿上实验服——这就是她的私心。
曾遐取出温度计,看了看,低烧。她报出教室号,支撑着坐起来,莫名其妙看着曾迩:“这是下午做实验才要穿的,公共课用不着。”
“那我送佛送到西,下午也替你去了。”曾迩难得有机会穿上白大褂,怎么能放弃。她才不会告诉老姐,自己觊觎那件实验服很久了。也没什么特殊目的,就是想穿一穿过过干瘾。
曾遐慌忙道:“你下午不是也有课吗?”
“要三点多开始,之前我先去实验室替你盯一会儿。”
“你下午应个卯就可以走了,千万别久留。”倒不是担心会穿帮,只是担心实验会被曾迩搞砸。
曾迩嘿嘿一笑,点点头。她穿好鞋子,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对着镜子转了一圈。马尾辫、白大褂、牛仔裤、白球鞋,相当干练。
她满意地欣赏一番,考虑要不要自己也买一件在家里穿。不不不,爹妈一定会觉得她脑子有病的。她叹息着,脱下白大褂,放进包里,同曾遐告别。
“按时吃药,好好休息!”
曾遐无力地挥手,想到实验服上还没洗掉的几块污渍,自言自语道:“白大褂有什么好的,这么容易脏……”
“别看了,都死光了,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一个女生拉上外套拉链,在生物楼门口跳着脚催促道。
楼外的梧桐树守护着这栋楼。寒风吹来,仅剩的几片叶子也被吹落,光秃秃的枝干更显萧然。师生们匆匆而过,纷纷加快脚步,没人注意到这些曾经茂盛的树木。
高霏霏蹲在地上,观察树边一排已然凋零的花。泥土上立着几段花茎,偶尔还有两片蜷缩在一起的花瓣,更多的则是刚刚落下的梧桐叶。
“它们是什么花?”高霏霏好奇道。
“谁认识啊,我连这儿有花都不知道。”那个女生把高霏霏拉起来。
“你不是学生物的嘛……”
即使身处最盛的花期都不一定被人记住,更何况在这百花凋敝的深秋。那么用尽全力绽放,究竟又为了什么。高霏霏不情愿地起身,倍感凄凉。
“谁规定学生物就一定要知道这个的。”女生不耐烦地拽她进门,“我只要会判断它们是死是活不就够了。”
高霏霏拍掉她的手,打算自己走:“它们真的都枯死了?也许……有奇迹呢?”她还是有些不死心。伤春悲秋不是她的风格,但最近她觉得自己确实在改变——因为一个人,对待整个世界的态度都变得柔软起来。
“奇迹总有的,只不过绝不会发生它们身上。不管采取什么措施,它们都不可能再活过来。”女生不屑地摆摆手,“不信的话我们打个赌。”
高霏霏本想拒绝的,出声的那个瞬间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曾迩?她怎么也这么早就来了?
高霏霏的视线寻找着曾迩,在三教门口再次捕捉到她。
去上课?难道不是曾迩?高霏霏自己也疑惑起来,随后又肯定地点了点头。绝对是她!别以为扎起马尾辫我就不认识你。
而正是那一点头,被女生误以为她同意打赌了,心里不住感叹,真是个没常识的文科生:“那就赌吧,你想赌什么?”
“啊?”高霏霏没想到自己的行为被误解了,但又不愿示弱:“那就以一周为限,如果一周之后它们还是老样子,我就请你吃饭。”
“好啊,随便你用什么方法,只要一周内能让它们重新长出来,我就……”女生爽快地答应了,反正无论怎样自己都不可能输,“绕着生物楼裸跑三圈!”
曾迩火速赶往学校,到宿舍放下东西又急忙奔向教室。
所幸她动作快,跨进教室大门时,靠后的几排桌椅还有空位。她挑了个位子坐下,翻开小说看了起来。偶尔抬头,还能见到几张经常出现在生物楼的脸。
上课铃响,一个中年妇女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曾迩心中暗叫不好,看来这位和她自己的英语老师一样,都不是善茬。
果然,女教师一上课便问大家上次留的作业有没有完成,还摆出一副要检查的样子。
有几个学生听到后慢吞吞地拿出课本,翻到课后习题那部分。而更多人则是该干嘛干嘛,完全没有理会她。
“好了,都是研究生了,作业靠你们自觉,我就不检查了。”女教师说着,打开PPT开始讲新课。曾迩偷偷抹了把汗,把刚找出来的课本塞回去。替人上课这种事,还真是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
上课过程中,她被叫起过一次,照着参考答案念了一遍。念完之后,老师看了她一眼。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好心虚地冲老师笑了笑。对方什么都没说,悄悄在名单上打了个钩。
坐下后,她又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周围,那几个生物学同学也都没认出她来。
终于,有惊无险地挨到下课,曾迩提前理好书包,奔去吃饭。担惊受怕一上午,肚子早已空空如也。
08 我的心中分分钟开出一朵花(二)
卢秉一合上论文集,伸了个懒腰。为了组织一场青年学者研讨会,她已经连续忙了两个通宵。
想到自己十月初轻描淡写地说想搞个研讨会玩儿,她不禁莞尔。看着堆满桌子的名单、资料、论文,她终于明白组织一场会议原来要花那么多力气。
很多事,都不是玩玩而已。
她想着,已经走到一楼。正值饭点,大家行进的方向很统一。她没有加入战局,而是站在窗边等人。
迟立哲说要接她去吃午饭,理由是为她庆生。她终于无法再推脱。
在过去的半个月之中,她找了各样理由推掉迟立哲的邀约。
她真的爱他吗?她越来越不确定。因为心中的执念似乎不仅没有放下,反而不断滋生。
那个她暗恋十年的人,那份无望的感情,时时刻刻都在撕扯她。她不愿放弃迟立哲,却也无法忽视自己内心的声音。
我是不是太卑鄙了……面对自己映在玻璃中的影像,她忽然迷茫了,眼前这个人真的是自己吗,为什么看起来如此陌生。
她又骂了自己几句,可发泄完,仍旧没有任何办法。
正在这时,远远地,走来一个人。
卢秉一从失落中抬头,定睛一看,怎么是这家伙。
她实在不想见到他。不是讨厌,而是心虚。她在考虑要不要躲开,但对方已经抢先一步认出她来。
“卢秉一!”顾暝冲她招招手,走进楼里。
头一次见到顾暝穿警服,卢秉一还真有点不适应,愣了半晌,才同他打招呼。
“好巧……你怎么也在这里?”她说着,干笑一声,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在过去这段时间里,他被自己当成了推掉约会的挡箭牌。不止一次,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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