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的少年》第33章

发。
“忽然想起以前有人跟我也这么说的。”乔峰说，“真他妈的有历史重演的感觉……”
“你先走吧，”乔峰说，“我抽根烟想想还有什么事情没整好的。”
犹豫了一下，令狐冲起身走了，一直走到七八米开外他才回过头来：“你去那公司我以前听过，我们系以前有个康敏也去的那儿吧？”
乔峰伸出一只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令狐冲已经扭头走了。
香水百合……（9）
乔峰像一尊雕像那样坐在那里，直到烟烧到他的手指。手一抖，烟灰洒洒地飘在灯光里，乔峰咧咧嘴笑：“这小子真狡猾。”
风又吹了过来，夜里的风似乎安静地走在地面上，经过花圃边小小的灌木，沙沙地吹叶。深夜寂静，乔峰第一次感觉到汴大校园里有这样自然的风声，不过也许已经是最后一次。
有些事情乔峰毕竟也瞒了令狐冲，阿朱和他吵架的主要原因不是乔峰和丐帮签了合同，而是在少林集团和丐帮两家中，乔峰挑了丐帮。阿朱知道康敏的故事。
乔峰并不准备否认什么，他知道少林那边开的条件也许更好，可是摸到丐帮的合同时，他的手抖了一下。
记忆是一种控制不住的事情，乔峰做梦听见康敏在宿舍对面的楼上唱歌，对面满是蒙蒙的雾气，醒来之后乔峰整整一个下午躺在床上仰面看着天花板。乔峰想阿朱是个很好的女孩，阿朱很聪明很漂亮很温柔，乔峰也确实喜欢阿朱……不过阿朱不是康敏。
想到康敏的时候乔峰的心里是虚的，这个时候他才可以大概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有多深。
而康敏已经是一个故事——故事，是一段过去的事。
忽然意识到自己明天确实就要毕业了，乔峰有种往事不可追忆的感觉。以往喝多了在这条林荫道上走，乔峰甚至会有一种错觉，康敏忽然出现在他背后拍他的肩膀，一切都会像以前一样。不过以后他不会在这条路上走，所以这种错觉会灰飞烟灭。
乔峰终将离开自己的一切幻想，虽然他可能就快见到康敏。
“她的两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吧？”乔峰对自己说。
一股积郁了足足两年的强烈酸气从鼻腔一直冲上后脑，迎着风，眼眶里有一种难忍的酸涩。
记忆里浮起那个黑衣服的女孩。她使劲跳起来，狠狠地敲在乔峰脑袋上，说：“你懂个屁！”
然后再敲一下，又是一下……
乔峰咧开嘴笑了，轻轻摸着似乎有点疼的脑袋。
风不停地吹，影子终于淡去了，淡去了，直到乔峰的心里空空如也。
“给阿朱打个电话道歉吧。”乔峰想。
研究生楼看门的大爷很惊慌，外面那个五大三粗的家伙门神一样拦在楼门口，整整抽了一夜的烟。
乔峰要走了。
在国政系整整风光了四年的乔峰走得和别人一样平淡无奇，不是没有人愿意送乔峰，是他不要。乔峰订的火车票比所有人都晚一天，在多出来的一天中，他拍遍了所有熟悉的男生甚至女生的肩膀把他们送出了校门。于是乔峰走的时候，送他的只有郭靖。
走出汴大校门，乔峰在微微有些阴的天空下点了一根烟。再也不会有楼长打搅他抽烟了。足足用了四年的时间，乔峰才发现，汴大其实是个很大也很多彩的笼子，他则一直是一只笼子里乐不思蜀的大狗熊。现在他也许是彻底自由了。
没有人希望被关在笼子里——问题是，给你一片没有边际的天空，你是不是真的敢要？
熙熙攘攘的校园里又有了空隙，但很快就有新的郭靖杨康们会从远处走来。郭靖默默地站在汴大校门口，第一次想到一些深邃难解的问题，在离他不远处，乔峰的背影消失在一辆出租车里。
嘉祐三年的夏天，一个江西老头莫大在汴京大学的校门前续了两根新弦，继续拉他的《凤求凰》，长音被周围的喧嚣吞没了。
《
书籍名称：此间的少年 作者：江南
本书籍由网友“Tommon”上传 日期：2009/11/13　16：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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