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2》第8章


着瞧,我若逼不出答案来,我就在道上白混了。”
“你打算怎样?”我问她。
她想了想答我说:“我想想。”
她并没有想多久,第二天信息技术课,天中的论坛上多了一张贴,贴的名字叫:是冠军,还是小偷?不仅贴出了于安朵戴着那条项链庆祝胜利的照片和那条项链的特写,更加是将她获奖的新闻做了特别链接,完全是花了心思的。
“这就是你的办法?”我用QQ问她。
“是的!”颜舒舒飞快地打字给我,还用了红色粗体,“我必须让所有人看到,我丢的东西出现了!她要是冤枉,就拿出证据来!”
“不能和平解决吗?”
“我没报警,就够和平的了。”她答我。
这张贴没过几天就被删了,但战争却开始不能控制地升级。那天中午,颜舒舒正在盥洗室洗头,忽然,我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
我冲进去的时候,我正看到王愉悦带着满足的神情把手中的一个乳白色的东西丢出了窗外,然后飞快地奔回宿舍,关上了宿舍的铁门。而颜舒舒跟着就拎着热水瓶从盥洗室冲了出来。她跑到那扇紧闭的铁门前,把那个巨大的热水瓶奋力扔过去,“嘭”的一声,热水瓶碰到铁门,瓶胆摔得粉碎。
颜舒舒大力地喘着气,头顶着一朵一朵的泡沫,水滴顺着她湿漉漉的发根流进脖子里。
我走过去把她拉开,远离那堆碎片,问她怎么了。
她用通红的眼睛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又走进了盥洗室,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冲洗着自己的头发。
那天她洗了整整一个半小时的头。
后来我才知道,王愉悦扔掉的那个乳白色的东西就是避孕套。她在盥洗室里接了满满一只避孕套的水,兜头泼在了颜舒舒的头上。
那天颜舒舒洗头洗到下午第二节课才去上课,一个下午她只说了四个字:“血债血偿。”
(7)
周六早上,我在家里。
阿南不在,奶奶却在。她告诉我阿南去了河南进货,要过两天才能回来。知道我还没吃早饭,奶奶给我下了一碗面条,外加一个荷包蛋。其实我并不太饿,但我还是坚持吃完了它。眼看着我喝完最后一点面汤,奶奶忽然叹息了一声说:“都这么大了。”
这一声叹息让我像贼一样的心慌。关于“我”这个弥天大谎,不知道到哪一天才可以有光明正大拆穿的一天。这个和我毫无血缘关系的老人,她应该要有她真正的孙子或是孙女,这是她应有的权利,我不应该将其剥夺。
“马卓。”她若有所思地问,“你爸给你找个妈好不好?”
我迟疑了一小下,飞快地答:“当然好。”
“就是不晓得去哪里找,”她又叹息,“他要求又高,心里又老记着你妈,你合适的时候,替奶奶劝劝他吧。人都去了这么多年了,他自己的日子总要过的,你长这么大,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了,对不?”
“嗯。”我应着,把面碗端起来,准备到厨房里去洗干净,奶奶一把抢过它说:“你去看书吧,不用管。你爸把我叫上来,就是照顾你的。”
“奶奶,你可以回县里去打麻将。”我说,“我一个人没什么的。”
“你爸的终身大事不解决,我什么心思都没有。”她看上去好像真的很为此事而焦虑,连头上冒出来的白发都没空去管它了。
星期六的下午,我在房间里温习功课,奶奶在阳台上晒被子,门铃忽然响了。我跑出去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的竟是肖哲,他背着大书包,手里捧着一个小花盆一样的东西,笑嘻嘻地对我说:“还真是这里,我竟然没找错。”
“你来干吗?”我问他。
他把手里那小盆绿色的东西递给我说:“给你送这个来,可以开花的,信不信?”
“你怎么知道我家住这里?”我没有去接他的东西,我的惊讶只能用震撼这个词来形容。难不成,他竟然跟踪了我?
“是谁呀?”奶奶走到门边问。
“奶奶,是我,我是马卓的同学肖哲。”肖哲站在门边自顾自地大声地答。一面答还一面踮脚朝里张望着跟我奶奶打招呼。如此没有礼貌,冒冒失失就往女生家里闯的男生,我真是从没遇到过。
“谢谢。有什么事到学校再说吧。”我把他手里的绿色小植物一把抢过来,然后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谢天谢地,他没有再按门铃,而且很快,我听到他下楼的脚步声,但我还是捧着那盆花不像花草不像草的鬼玩艺儿,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同学找你什么事?”奶奶狐疑地看着门外。
“他来送个东西。”我说,“走了。”
“不请进来坐坐?”奶奶说。
“别理他,他少根筋。”我没好气地说。
“明天生日,想吃点儿啥?”奶奶忽然问我。
对了,生日到了。前些天阿南还提呢,奶奶不说我还真不记得了。可惜阿南不在家,不然做点好吃的,陪他喝点小酒,也算不错。
就这样,那个周日,我吃了极其丰盛的一顿午餐,却只有奶奶和我两个人。
我本来以为阿南会打电话回来,结果也没有。
兴许他给忙得忘记了,忘记了也好,免得他又逼着我跟同学庆祝啊什么什么的。不知道是谁发明生日庆祝这一“风俗”,我却一直不怎么习惯。从前在雅安,在成都,我都没有过过生日。孩子的生日便是母亲的受难日,但是对我来说,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受难日,因为那天我总是比平日更容易跌进那些湿漉漉的回忆里去。
那天晚上,奶奶坚持让我吃完晚饭才回学校,所以我到达学校的时候晚自修就要开始了。我在教学楼的过道上遇到老爽,他招呼我说:“马卓,我正找你呢!来帮我一个忙,好吗?”
因为成绩还行的缘故,这学期我被选上当学习委员,但我所做的工作甚少,所以老爽请我去教务室替班级申请期末补习教室的时候,我还是蛮愿意的。没想到的是我在办公楼的外面遇到王愉悦,我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她突然喊住了我:“喂!马卓!”
我没理她。
她上前一步,拦住我的去路,望了一眼我身后说:“颜跟班今天没上班啊?”
“她也许没有你这么有空。”我说。
她不介意,咧着嘴笑,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别指望人家会喜欢你,除了安朵,他谁也不会爱。只是玩,你懂不懂?”
“没兴趣懂。”我冷冷地说。
“哈哈,颜舒舒的嘴硬是不是跟你学的?可惜,她那张嘴怕是再也硬不起来了哦!”说完这一句,她得意洋洋地扬长而去。
我看了看她的背影,真是胖。颜舒舒说得没错,叶绿素充满了她的笨脑瓜,这样的女生,为了所谓的朋友连自我都常常忘掉,活在这世上不知道有何意义?
但人各有各活法,只要她不影响到我,与我何干?
等我到教务处忙完一切回到教室,天色已经暗了。所有教室都灯火辉煌,除却我们班。我走到门口才发觉教室里的灯都熄着。难道今天没有晚自习?我轻轻推开门,探头进去,灯光骤然亮起,我头顶被什么轻轻点了一下,我一抬头,是一盆五彩的花瓣,从我的头顶兜下,落进我的耳朵里衣服里。同学们爆发出整齐的掌声。我难为情地甩掉头顶的花瓣,睁开眼看看头顶的灯,居然都蒙着一层薄薄的纱纸,有红有绿,整个教室都换了一番味道,变得朦朦胧胧的。
搞什么名堂?
我踩着花瓣走进教室,所有的人好像忽然从空地上变出来似的拥在了我的周围,其中有两个女同学拼命推拼命推,一直把我推到教室中央的空地上。
我这才看到,在这由桌椅拼成的空地中央,就是我的书桌。而在书桌上放着的,是一个蛋糕和一把新鲜的雏菊。
与此同时,我望了一眼黑板,好大的用五彩霓虹灯泡装饰的大字:
“祝马卓同学生日快乐!”
这是哪一出?班级规定?优生奖励?这么大的秘密,这么隆重的Party,貌似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所有的同学,包括抱着臂欣赏这一切的老爽,都用一脸坏笑回报我懵懂的表情和满肚子的疑问。
老爽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大家才停下嘻笑。
老爽开始了他的演讲:“今天,是马卓同学十六岁的生日。我们在这里替马卓同学举办一个特殊的生日晚会。希望今晚,不仅仅是马卓同学一生中最宝贵的记忆,也能成为我们高一(7)班每一个同学一生中最宝贵的记忆,因为我们共同走过我们的十六岁,走过这一生中最青春最美好的时光,我们拥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同学’。让我们共唱生日歌,为马卓祝福,也为我们祝福,祝福我们都拥有一个美好灿烂的明天!”
老爽话音刚落,大家的生日歌已经齐声响起。我在人群中来来回回搜索颜舒舒,奇怪的是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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