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告诉你》第9章

离开吧，离开才能加速遗忘。最好能到暑假一面也见不到的时候，把他忘个干净。
——暑假她确实放下了仁生，却没想到是在另外一种让人无奈的情况，当然这也只是后话。
等仁生回来，她冷着脸告诉他，他将有一个新同桌。
仁生一脸惊讶，问：“谁？”
绫本以为仁生至少也要问问为什么换位，没想到他更关心换过来的人是谁。她气绝，彻底不理仁生，立刻起身搬桌子。
仁生这才闷闷地说：“……不能不换吗？”
绫没好气地大声说“我换不换关你什么事！”
仁生垂下眼帘；“我……”
绫无奈，问：“为什么不让换？”
“就是不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绫心里一动，仍沉声问：“是不喜欢新同桌还是不想让我走？”
仁生耳根红了：“是……是后者。”
于是绫最终也没有狠下心来换位。只是仁生对她再也不如先前的冷淡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日子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那日，学校又一次要推迟放假，班里人都在抱怨不止。
坐在窗边的绫抬头，能看到楼夹缝中的一抹绸蓝。
周身暖暖的，空中漂浮的小粒子都像是在跳着温暖人心的舞。
“这样也挺好的。”绫自言自语说：“有阳光的味道。”
仁生听见了，抿起嘴角，轻笑。
绫看到仁生跟千穗子说话仍会吃醋，吃醋心里就不高兴，不高兴，对仁生说话就不客气。
那日，仁生看到绫再发同学录，就问：“怎么没有我的？”
绫白了他一眼，高声说：“我的同学录只给重要的人。宫川仁生什么的，最讨厌了。”
仁生不说话了，只是左手撑着额头，低头垂帘。绫有些担心，仍逞强地说：“……不要装出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仁生抬头，一脸无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装的？”
绫还想再说什么，上课铃突然响了，只好作罢。
是数学课，临近毕业，上课就是自习，教室里只有大家低头刷刷写卷子的声音。
数学老师在教室里一遍遍的巡视着，绫在发呆。她已经能渐渐觉得仁生对自己是不一样的。
会不会是喜欢呢？绫想押下这个赌注。
如果是喜欢的话……如果是喜欢的话，仁生的性格绝对不好意思说出来的，倒不如自己……
豁出去了！不成功便成仁。
绫打算寻个空给仁生传纸条，她不敢太直接地写“我喜欢你”，思来想去，便在纸上写“我告白如何？”
然后她愁眉苦脸的看着这句话，犹豫了至少5分钟。她一会儿把纸收起来，一会儿又把纸拿出来，举棋不定，主意改变了得有七八次。
做这种事对绫来说也并不容易。她只是一个从小地方来的，不优秀不漂亮，自卑内向，以学习为重的人。不像学校里常见的那些交际花，她们大方开朗时尚自信，关注着名牌关注着网络，跟男生说话跟女生说话甚至跟老师说话语气都是一样的沉稳，想笑就笑毫不做作，她们经常出去逛街看电影，也被各种男生约出去过，也许恋爱也许只是蓝颜知己。
她们不像自己，做这种事情下的是血本。
绫从小到大自然也有暗恋的人，如大多数学生一样，只是欣赏而已，且常换。但她总是藏在自己心里，只满足于远远看着的。不像那些交际花，她们如果对谁主动出手，绝对没有追不到的道理。她甚至从不敢想象自己恋爱是什么样子，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很排斥的。
但事已至此，已经再没有放弃的道理了。眼看着快要接近的直线，眼看着各种暧昧的情愫，就这样按下去戛然而止？
——正如几个月之后，当她面对着花了大手脚辛苦找资源辛苦下载甚至花20块钱买好了账号的游戏，在充满期待地点击“游戏开始”的时候，突然弹出显卡不支持。当时她心疼那些精力与二十块钱，一激动，甚至想去再花几百块钱买显卡。
没错，就是这种已经到了最后了所以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的心情。
她再次给自己加油打气，然后递出了纸条：“我告白如何？”
在等待着仁生看纸条的时候，她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时间仿佛不动了。周围只剩下忐忑与紧张。
然后，仁生若有所思地提起了笔。
纸条传过来的时候，只有一句话：“不是讨厌吗？”
绫微微缓解了紧张的心情，但心又吊起来了。她知道仁生这是在转移话题，看来成功率大大降低了。
她想了想，写到：“你当那是傲娇好了，不讨厌的。”传了过去。
等待的心情一如既往的难受。
许久，仁生传过纸条来：“那不是挺好的吗。”
绫已经确定仁生不想再继续告白的话题。但既然已经开口了，既然已经拉下脸了，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今天她不问出个一二三来，是绝不会罢休的。
“还是那句话，让我告白吧。”
Episode　13
更新时间：2011104　23：00：39　字数：1622
“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
“现在的女生真是开放……”
“我知道你在努力转移话题，给个明确答复吧。”
“……”
“算了，我替你来。‘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符合实际情况请打勾。”
仁生在不断地转移话题，绫不依不饶。最后传过来的纸条已经打了勾，但仍附带一个条件：“能不能把告白的话再说一遍？”
“……佐间绫喜欢宫川仁生。”
算是告一段落了吧。看着那个勾，绫心想。
到底是怎样才会做出那么错误的判断啊，自己真是昏了头，还以为被喜欢了呢。
奇怪的是，被拒绝了却没有自己相信中的那么伤心绝望，一点都没有。
反而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有种释然的感觉，有种未来一片明朗的感觉。
绫从没有这么想笑过。
这时仁生又把纸条传回来了。上面的字现在看来却只让绫触目惊心。“我也是。”
绫有些目眩，冷静下来之后，自嘲的扯起嘴角一笑，明白了仁生的意图。写上：“谢。”
“我说的是喜欢我自己，谢什么。”
哈，果然。
“谢的是你能理解我。”绫不知道她此刻为什么这么圣母这么琼瑶。要知道一个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的男人，任何一个女生都有权利揍他一顿。自己从内心里也是想揍他的。果然，“喜欢”这种感情会让人冲昏头脑。
纸条没有再继续下去。两人一上午都在维持着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但做作之态可见一斑。
绫也一上午没跟仁生露出笑容，甚至没跟他说上一句话。她明明觉得看开了。只是没想到自己不伤心，却跑去忙着生气了。
一整天，绫在极少开口跟仁生说话的时候，都是在冷嘲热讽，极尽毒舌之能事。
仁生拿到了绫的同学录。第二天早上绫去吃饭，回来看到同学录被压在书下面。
她不得不承认此刻是相当激动的。
同学录给的留言处不多，但他用小字挤得满满的。
——你是跟我关系最好的女生。
——我第一次学会关心人，照顾人都是因为你。
——可能因为你比较随和，比较“纯爷们儿”吧。
——这是我第一次在深夜写同学录。
——你给的回忆太多太多了。
——无论你是继续还是放弃，你的选择都会是对的。
——今后，在你伤心难过的时候，一定要记住，有个人在关心你。
绫不知道此刻是该感动还是什么。
他是不是因为不好意思告白所以才在纸条上拒绝的？
不，她又怀疑这是好人卡。
总之，绫决定再去问问。
“宫川仁生，你喜欢谁。”
他被突然这么一问，非常惊讶：“我……？能不能不说……”
“不能。”
绫心里已然明了，一定不是自己了。
她突然流出了眼泪。不是因为他不喜欢她，毕竟昨天就知道了。只是因为……
“你以为你算什么？可以利用别人对你的喜欢？你是不是以为有一个追求者特别有成就感特别光荣？你是不是还想留住追求者留住这份虚荣才给我写了那样一种同学录？你以为你给出那些暧昧的暗示，我就仍会抱着希望喜欢你伺候你？是不是到我希望破灭时候你就说你在同学录里没有明确告白是我误会了云云……这样可以开脱？你错了！我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想在老娘这里玩暧昧你趁早关门吧！”
仁生愣了，被绫这样一吼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是那样，绝对没有那样想……”
“我他妈管你怎么想。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谁。不然老娘这阵子白忙活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少给我来什么这个世界上本就不公平，在老娘这里，我就是绝对的公平！”
终于在绫的眼泪攻击死缠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