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第159章

夏梓桐迎上他专注的目光，随即不能自控地别开眼，“……嗯，我知道了。”
“你怎么了？”萧湜雨捧起她神色莫名的脸庞，强势地与她四目相接，“为何不敢看我？此次重逢后，你便一直如此。”
“没有！”夏梓桐矢口否认，推开他的身子，自顾自地坐到一个角落里，闭目假寐。
“还说没有！”萧湜雨紧追不舍，跪坐在她的身前，面对面地质问道：“这下，你还想否认吗？”
“我……”夏梓桐抿了抿唇，始终不敢同他对视，闭着眼道：“我不知道。”
萧湜雨见她面带一丝迷茫，不忍再逼问，只揽过她的身子，轻声道：“我不问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什么都好。”
※
是夜，月色凄凄。
客栈后院的一个偏僻角落里，有两道黑影悄然伫立。
“这么晚把我叫出来，有什么事？”
李雯泽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叹道：“我只是想问问你，你是打算一直跟着我们，还是中途和我们分开？”
萧湜雨淡淡地道：“我已跟你说得一清二楚，别再缠着我。所以，我的事，你无须多问。”
李雯泽不为所动，执意问道：“你怀着影少的孩子，她不可能再让你身赴险境。你是明日就和我们分开，还是等过了前头那座山脉？”
萧湜雨不欲多言，抬脚就走。
见状，李雯泽忙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压低声音道：“你明日就和我们分开，当我求你了！”
萧湜雨使劲地甩了甩胳膊，竟奈何不了她半分。他猛地转过身子，厉声道：“你既已知道我是影少的人，你怎敢再纠缠不清！”
“湜雨，你就听我这一次！”李雯泽苦着一张脸，颇有些苦口婆心的架势。
“放手！”
“湜雨，求你了……”
萧湜雨脸色愈发的阴沉，“你放还是不放？”
“湜雨……”李雯泽话才出口，猛然听到前方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看着那个从阴影处走出来的黑衣蒙面人，顿时煞白了脸，“噗通”跪倒在地，颤声道：“属下……属下见过影少！”
夏梓桐扫了一眼微微颤抖的李雯泽，又看了看已然怔住的萧湜雨，视线最终落在他方才被别的女人紧紧抓过的手臂上，不发一言地转身就走。
一息之间，她就消失在二人的眼前。
蓦地，寒冷的夜风袭来，惊醒了出神的萧湜雨。
“影！”
他出来的时候，她明明是在睡觉。可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她好像……生气了。
第149章
第一百零四章绝境
清月，残灯。
当萧湜雨心急如焚地追至夏梓桐的房间时，只见她独坐窗沿，一手酒杯，一手酒坛子，正在自斟自饮。
萧湜雨疾步上前，一把夺过她的酒坛子，轻轻地将她按向自己的胸膛，心痛道：“喝酒伤身，你内伤未愈，怎地如此不怜惜自己的身子？”
“只是……”夏梓桐怔怔地抬头望着他，喃喃道：“只是突然想喝酒了……”
“你……”萧湜雨无奈地拦腰抱起她冰冷的身子，关严了窗户，缓步走向床榻。
夏梓桐揪着他的衣襟，低喃道：“我醒来发现你不在，就出门去寻你。”
“今晚是我不对。可是我跟李雯泽没有一点关系，一直都是她缠着我。你别胡思乱想。”萧湜雨脱下她的靴子，又褪去她的外袍，将她好生安置了，自己也躺到床榻外侧。
他侧着身子，拥紧她，柔声问道：“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吗？”
夏梓桐合上双目，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掌，“嗯，是我强迫了你。”
“我提的不是这个。”萧湜雨解开了衣带，执起她的手一道摩挲着自己胸膛上的那处洁白花纹，“你还记得那晚吗？这里原本是一朵花苞，正是因为你才绽放的。”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呢喃道：“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更是我唯一的女人，将来还会是我们的孩子的娘亲。所以，别生气了。”
他顿了顿，讶然失声道：“你会生气了？”
“只是……”夏梓桐皱着眉头，迷茫地道：“只是……有些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萧湜雨紧张地上下打量她，“是内伤复发了吗？要不要吃些药？”
夏梓桐茫然道：“我……不知道哪里不舒服。”
萧湜雨怔了怔，突然用力地搂紧她的纤腰，极力压抑心头的坳动，颤声道：“我一直在你的身边，永生永世都对你不离不弃！永远都不会再发生像今晚之事！你也别想它了！”
夏梓桐探出一只手，缓慢地抚上了他胸膛上的花纹，感受着掌心下他的心脏有力的跳动，轻轻地点了点头。
萧湜雨描摹着她精致的眉眼，忽然低低地问道：“影，我是谁？”
夏梓桐表情怪异地抬眼看向他，“湜雨……”
萧湜雨追问道：“我像谁？”
夏梓桐认真地审视他片刻，才淡淡地开口：“不过是容貌有些相似罢了。你不会笑，眼神凌厉，整天冷着一张脸，是完全不同的二个人。”
萧湜雨犹豫良久，终是咬牙问出心头所惑，“你有没有透过我，看着别人？”
“没有。”夏梓桐表情愈发的怪异，断然否决。
“影……”萧湜雨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我好开心……”
夏梓桐只觉他有些莫名其妙，但并未阻止他此刻过分亲昵的动作。
“我终于知道你为何不敢看我了。”萧湜雨轻啄一口她的唇瓣，深深地道：“影，我想要你。给我……”
“……嗯。”
幔内，彼此滚烫的身躯交缠在一起，时有道道呻｜吟扬起，似乎连空气都已沸腾。
帐外，火烛渐熄，最终化为一股白烟消逝。
纵情一夜的结果就是，当第二日一早众人重新启程时，萧湜雨一进了马车车厢，就抱着夏梓桐纤柔的腰身，沉沉睡去。
而夏梓桐望着他疲惫的睡颜，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
或者，自己该想些什么。
晌午，一行人顺利地抵达山脚，简单地用了一些干粮，众人弃马而行，往未知的深山走去。
巨树遮天，阳光自树缝间照射进来，在地上形成一个个明亮的光圈。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山势渐陡，光线渐暗，前方的视野缓缓地模糊起来。
夏梓桐与萧湜雨走在最前头，李雯泽走在最后，其余十人行在中间。
夏梓桐见萧湜雨步伐沉重，不着痕迹地朝他的身边挪了挪，小声道：“湜雨，你怎么样？”
萧湜雨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喘口气道：“肚子……有些难受。”
夏梓桐皱了皱眉，转头四顾这片望不见尽头的森林。她高声唤来李雯泽，吩咐她带路，自己则领着萧湜雨休息片刻。
夏梓桐坐在树底下，背靠树干，往他的丹田里输入一小股真气，低声问道：“你还撑得住吗？”
萧湜雨无力地摇了摇头，双眼紧闭，倚靠在她的怀里，粗重地喘着气。
“我抱着你走。”夏梓桐拦腰抱起他，沿着李雯泽等人走过的山路，追赶了上去。
四周彻底地暗了下来，山风呼啸，间或传来阵阵野兽的低吼声。
众人停止了赶路，点起篝火，晚膳后各自睡去。
夏梓桐独坐一处，按揉着酸痛的双腿，间或看一眼身边沉睡的萧湜雨。她仔细地打量了周围的环境，却不知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碧树参天，夜风刮得枝叶沙沙作响，火堆上的火焰在忽明忽暗地跳动着。
蓦地，夏梓桐神情一凛！
只见她一跃而起，缓缓地抽出了腰间冷剑，低喝道：“来者何人！”
回答她的是一阵阴测测的笑声！
一抹矮小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不远处的一截高枝上，随即一道不阴不阳的声音响起，“我还以为影楼的幕后操纵者如何了得，也不过如此！”
夏梓桐呼吸一窒，世人皆知影楼是由一个男人统领，从来不清楚她的存在，难道……
她朝身后诸人看去，只见萧湜雨等人手握长剑，已处于戒备的状态，却独独少了一人。
李雯泽竟敢背叛她！
夏梓桐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向萧湜雨的身边靠拢，冷声道：“阁下意欲何为？”
“影楼立身于江湖，太过碍眼！今夜便斩草除根！”黑衣人击掌三下，顿时，数十道陌生的气息闯入这方空间。
她们黑衣蒙面，携着火把，将此地照得亮如白昼。
夏梓桐这才看清原来先前同她说话之人，身形低矮，露在黑巾外的一双眼睛赤红一片，格外地诡异。她下意识地往身旁的萧湜雨方向望去，发现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凝重，甚至还有一丝莫名慌乱。随即，她便明了，那丝慌乱源自何处。
萧湜雨紧握住长剑，左手自然地抚向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仿佛能感受到小生命的心跳声，那一刹那，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持剑的右手正不断地溢出汗滴。
夏梓桐看着他的动作，眼底划过些许迷茫，不由自主地朝右后方踏出一步，恰好将他护在身后。
萧湜雨坚定地握住她的手。
她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