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众_常叁思》第183章


常远一边心想不会这么巧吧,一边却又几乎认定是同一个人,他有认识对方的想法和念头,便伸出手来愉快地说:“钱总,又见面了,我是常远。”
一般他们出门在外,不管对方在公司被叫什么,见了面都要给他升个职,一来显得尊重,二来满足对方的虚荣,可惜这个姓钱的他不混道,常远只听他大大咧咧地说:“我可不是什么总,叫我钱心一就行了。”
钱心一说完又把眼睛微微一眯,盯着常远猛看了几眼,却显然没看出个所以然,只好大方地笑了一声:“我这人忘性大,不记得咱在哪里见过了,不好意思啊。”
他笑起来感觉有点像虎子,这人其实不年轻了,但社会人多半或内敛或苦闷,而他的眼底和神色间却有种干净直接的精气神,常远对他好感很强,他笑着松了手,说:“没事,就是一面之缘,前年8月中旬,在T市铜陵机场,你送过我一包很好吃的巧克力。”
钱心一又不记笔记,以他五大三粗的尿性根本不记得这件小事,但好在这小事之前还有一件好人好事,而他是被人帮助的那个。
前年8月份和铜陵机场他有点印象,那会儿钱心一还处于GMP待招员工的考察之列,跟陈西安第一次小别,千里迢迢地去迪拜当苦力,为了看一眼对象项目刚收线就往回溜,溜到铜陵转机结果睡了过去,电脑都差点被人顺走,幸好有个好心的年青……
钱心一露出惊讶的表情,将常远看了又看,就是很遗憾,他记人脸的功力是这基佬团里最差的,但这并不影响他“认出”常远,因为除了陈西安和朋友杨江,他也没给其他男的送过巧克力。
“想起来了,是你啊,”钱心一眉开眼笑地说,“没想到还能再见面,就这缘分!怎么都得搓一顿了。”
“搓,”常远也不看名片了,摸出手机来笑道,“我留个你电话。”
钱心一就凑过去报:“xxxxxxxxxxx,钱心一,钱财的钱,一心一意的心一。”
常远拨过去就挂了,然后开始打姓名,公司栏目他没存,潜意识里默认这个是友军了。
钱心一的手机随即“嗡”了一声,他也开始存号,常远就在旁边做自我介绍:“常远,平常的常,远方的远。”
邵博闻和陈西安握着手,发现那二位说着说着竟然开心地约起饭来了,这就有点稀奇了。
应酬常远是能不去就不去,拒不掉的必须去的也不会这样雀跃。而钱心一是有时间就只想往自家那二居室里钻,作为资深的加班狗,上司也深受加班祸害,基本不会强求他。
两人将情况一问,各自都有些啼笑皆非,但相互也还看得顺眼,因为没办法,物以类聚,而他俩都是攻。
除掉隐而未揭的家里人带来的联系,邵博闻跟陈西安也有小话要讲,就是话题没有对象们那么明朗。
邵博闻见过陈西安跟林帆还有姜伟夫妇的合影,知道他是林帆的师弟,而林帆的亲友所剩无几,这人从此将失去自由,如果可以,邵博闻希望林帆的熟人都能去看看他。
另一边,林帆的自首直播上过各种头版头条,网络无界限,而陈西安拥有不少微博粉丝,遇到它几乎不可避免,师兄的“复活”和选择让他呆若木鸡,听完对方的自白之后却只觉得悲哀和压抑,一个正直的人被扭曲,远比干脆死在那场事故里要残忍得多。
不管刘缘如今是什么身份,结局都已经写好,他曾经是自己的学习榜样,陈西安惦记着有机会能去见他一面。
于是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提起了同一个话题。
邵博闻:“陈工,我们公司有个叫林……”
陈西安:“邵总,贵公司有个叫林帆……”
两人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对视笑了笑,大家反应都不慢,说到这份上主题已经很明了了,正好办公室外头有笑声言语声逐渐靠近,邵博闻于是顺应时势和饭局笑道:“会下要是时间方便,一起吃个饭吧。”
他没圈定人数,陈西安本来以为也就他俩,没想到是一大帮。
9点半左右,5个开发商的代表和GMP的领导全数到齐,他们闲聊的时间到此为止,钱心一作为设计师,为“小蝴蝶”做了完整的汇报,这个被埋没了两年的设计,从灵感起源到建模,每一个细节他都烂熟于心。
跟他的偏向柔和的长相不同,钱心一的自信锋芒毕露,他的汇报简洁有力,几乎没什么套话,姿态也不肯放低,也许对他来说,“小蝴蝶”并不是一样等着被卖出去的商品,而是点在心上唯恐熄灭的梦想和追求。
业主考察他的作品,钱心一也要考察业主的实力,世界第一高楼固然瞩目而光荣,但它大放异彩的前提只能是先实现和存在。
他这个人名利心淡,吃穿用度也糙得厉害,优点是能吃苦和坚持,缺点就是棒槌和固执,不少人会觉得他太把自己当根葱,身居高位的人还会觉得受到了冒犯,可根据互补的原理,常远却羡慕且欣赏这种刺猬属性。
钱心一汇报完以后,5个开发商凑在一起,觉得其实还算满意,但都没有立刻亮出底牌,作品是需要背景和融入的,抽出来看不能说明问题,经过协商之后双方达成了协议,请钱心一参加“天空城”外立面方案最后一环的创改环节。
午饭是GMP以公司的名义做东,请业主们吃饭,那两对只好在餐桌上窃窃私语,将团伙饭改到了晚上,然后常远忽然提了一句,问他能不能叫上王巍。
王巍同属K组,陈西安都能去吃饭,他自然也有时间,别人请客王巍也许还推脱推脱,可这都是自己人,他根本不会客气。
钱、陈下午还要上班,于是5个人拉了个群交流,常远跟邵博闻两个闲人嫌室外热如蒸笼,只好晃去“缘来”避暑,顺便让老袁赏个豪华一点的包间。
老袁一看这两人不请自来,高兴得眉飞色舞,但还是忍不住嘴贱,先给两人骂了一顿:“行啊你俩,把我当外人!出了那么大事也没人通知我,快了了老子才知道,诶哟日他爹,邵博闻你个倒霉催的,还是有点狗屎运。”
邵博闻纠正道:“这不叫狗屎运,叫人品。”
常远跟在他屁股后头道歉:“袁哥对不住,是我忘了,当时恍惚得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老袁有些人活起来能有多憋屈和绝望,因此是真觉得幸运,他大人有大量,自然选择原谅他们,他在邵博闻身上杵了一拳头,非要给兄弟接风洗尘。
可谁知道他今天的生意异常兴隆,不仅没有亲自掌勺的机会,还害得邵博闻跟常远得去充服务员,在门口的等候区给顾客发小碟子装的妙脆角。
下午邵博闻在群里问过要不到他朋友的店里去吃,钱心一最不喜欢等饭,有这方便他求之不得,一来看见业主们竟然在“接客”,大概就明白餐厅的老板不是普通的朋友了。
他们来了之后就进了包间,老袁生怕招待不周,进来出去啰嗦个没完,又是推荐招牌菜,问有没有忌口,还要问菜够不够,陈西安请他一起吃他又不干,觉得跟文化人没共同话题。
包间里冷气很强,没留服务员,只有老袁时不时来蹿一遍,神速上来的菜将空气染上了一点烟火味,5个人上午都认全了,再见就有点朋友的意思了。
王巍作为这里年纪最大的哥,率先提起了他的苹果醋,作了个恶俗的开场白:“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这也算是了,来,先走一个。”
那会儿他在P19二期的工地上羡慕这些基佬的时候,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不需要任何人引荐,这些同类自发寻摸到一块了。
现实的同志圈其实挺乱的,很多人都知道这辈子都没法和爱慕的人修成正果,所以分分合合随便而不留恋,但什么都有好有坏,也有一些人特别幸运和有勇气,能十年二十年的一路走下去,再要是能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那就相当圆满了。
大伙碰完一个,提起筷子话匣子就开了。
王巍说常远是监理,钱心一开始不肯信,他跟陈西安虽然搭伙有几年了,但直男审美本性难移,生活里又不认识许惠来那种可以靠脸吃饭的人,就默认男的和天生丽质必然相互排斥。
王巍贴完面膜还不如常远白,而且就是总监级别的人,一个月只需要暴晒个一两天那种,也绝对奶油不起来。常远不得不撸起短袖给他看膀子,一般人都会有道黑白分界线,但他就没有。
钱心一还是无法想象常远戴个安全帽在工地溜来溜去、晒得满脸油光的样子,毕竟这小哥还挺有气质。
趁着他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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