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情于锦》第22章


之罄又走向另一边的欧阳雁凉,眼睛直直地盯着他,面部却是一个笑的表情,用上熟络的口气:“既然少君也在这,倒是省得奴才再跑一趟了。”说完左手搭上欧阳叠在身前的双手,欧阳略缩了一下还是战战兢兢地受了,于是之罄又笑笑,右手又向后招呼了下,于是后面一堆捧着金银珠玉真丝稠匹的小侍们面向欧阳雁凉齐齐跪下,欧阳这时一抖,把手彻底缩回去了。
“这是陛下赐予少君的,还让少君以后多上宫中走动走动,太后老人家念得慌。”
欧阳雁凉忙福了福身子,谢了主龙恩。之罄挥了挥手让小侍们直接送去少君屋里便不再管他,转头又对闲站在一边的百里道:“陛下特送了两个小侍来,怕二小姐这边人手不够,让他们好生伺候着。”
说着两道修长的身影向前,站到了百里面前。百里一抬眼,就看到了那张华丽却温润的脸,却是笑开来:“这到底是预备让谁伺候谁啊?”
第三十章 午后的宫廷是什么样子的。
有斑驳的阳光从参天的古树枝叶中渗下来,拔高的殿堂屋面上琉璃瓦流光溢彩。殿旁的偏道上有团着身子的小侍们低着头疾步走过,是最本分的穿梭。有那清风送杨柳,还有那杨柳之后宫卫们玄色的衣黑色的袍。
整个皇宫在阳光明媚的氛围下窃窃地无言着。
却自是有那清凉一处。
勤政殿。之罄很是有一番懊恼。此时,他身披五爪金龙头戴明珠如玉手执生杀朱笔,可同时,他还顶着一张欧阳洹的面皮。虽说凡是君王都有数个能够瞒天过海以假乱真的替身不假,但无疑欧阳洹还是用着“信任”的巨大光环把这差事交到了之罄身上。他们本就身材相近,再有一张薄薄的面皮和之罄对欧阳洹十几年的熟悉,这并不是什么难以登天的任务——除了面对千岑和千澄的目光时。
可是,他的懊恼无关于欧阳洹独自留下他在这深宫之中,也无关于日日早朝能见却仍日日思念的千家大小姐,而是——。
“你不是应该跟随在陛下身旁时刻保护他的安危吗?”之罄终于忍不住,身体右侧米远处这个身披黑袍只在领口处绣有暗花的女人,无时无刻不让他感到突兀,点着醉人芳香的殿中因她而生生多了一丝凌厉,偏偏始作俑者还一脸的无欲则刚。
她连眼睛都没眨:“奴才进宫担任御卫长一职,眼下谁穿着这身龙袍谁就是奴才的主子。”
之罄一口气憋在胸中缓不过来:“你——好你个秦煦和!”只是在转眼之间,他眼帘一垂,已是吩咐出声:“那好,我不管你怎么样反正别出现在我面前也别让我察觉。”
秦煦和抱剑低头,一拱手,等到之罄再抬起眼时她早已隐入不见。
只是略略愣了一下,之罄心中稍缓,复执起笔练起字来。
这个过程中却没来由地心神不宁,连个字都写得断断续续,一滴墨因用力而蕴开来,之罄一把揉了顺手就丢在椅后,却转头冲柱子后发怒:“说过别让我察觉,你躲在柱子后就以为我不知道了么!”
不料半天没有回音,料想中的现身请罪也没有出现,正当之罄诧异之余怒火愈盛时,头顶传来凉凉的叹气声:“奴才一直在上面候着呢,不曾到过柱子之后。”
之罄正为秦煦和恼怒时,把他丢在偌大皇宫的欧阳洹此刻也没闲着,他正和千豫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往宛州。
当然,马不停蹄取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马儿赶路,他们只是坐在马车里。廖廖数个家丁模样的赶车人加上两辆马车,便是这一行人的装束。
两辆马车,男子一辆,女子一辆。这本是千豫之前的安排,但她回来之后看了那两个所谓的“侍从”之后只是眼珠一转却并没有改变安排,连名为家丁实为侍卫的人数都不曾增多。临行,之罄不悦,本欲提点一两句,却被欧阳洹按住了向前的身子。
千豫和百里将一切看在眼里并不做声,他们都是知她的,刻意的重新安排只会惹人注意,徒招不必要的麻烦,千豫的武艺也非昔日,况且一路上还安排了暗门的接应。
结果就是一路上百里花似、洛清、欧阳洹三人大眼瞪小眼。
途经一座热闹的小镇。
洛清颇气闷地放下车帘,嘟着嘴:“为什么要坐马车啊,我们可以易容啊。”
“麻烦。”
“无趣。”
另外两人倒是气定神闲,虽然都不看对方,接得倒是异曲同工对洛清提议的拒绝。
洛清不死心:“或者我们可以戴面纱啊。”
欧阳洹挑起眉:“你见街上可有男子戴面纱,这样反倒是更加引人注意。”
“真的呀,”洛清趴在车窗上左右仔细寻看,果然街上无男子覆面纱,不禁感叹,“上晖的男子果真开放。”于是又丧气地回身坐好。
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百里此时倒是笑得一脸高深,眼珠宛约向欧阳洹的方向一转又别过去,看得欧阳洹眉头微攒。
洛清看着只觉奇怪,却又道不明,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终于一个闪灵想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就是上晖男子称帝,男子的束缚得到一定松弛岂不是正常?2b
觉悟过来的洛清并没有醒悟的喜悦,反而有些细腻的抵触感,他是不大喜欢这样的小心思,千回百转,千缠百绕的。于是留下一句“我自个出去透透气”,灵巧而快速地钻出车帘坐到赶车人旁边。
只留一室静默。
千豫只觉车子稍微停了停又继续前进,食指拨开窗帘一角,立刻有随从策马来到车窗边,压低了声音禀告:“洛清小公子出来赶车。”
收回食指,窗帘失了主心骨般趴踏又贴了回去。
随着这窗帘的一起一伏,有阳光闪花了车位正中端坐的年轻女子。即使是在马车之中,她的双手仍叠放在腹前,腰背挺直,双腿并拢隐于裙摆之下,只余足尖一点在视线之内,下颚微收,眼观鼻鼻观心,身子努力在马车的颠簸中寻求平衡。不得不说,有些人便是为皇家礼仪而生。
她,便是数日前刚刚在国祭上执掌金印的凤后何拾暮!
只是,此时,这位凤后的嘴角有些抽搐。
她看着车厢中席地而坐的两人。一人是千家二小姐,她是认识的,虽然这等放浪形骸是头次见得,至于另外这不知何时出现的人……头上光光,一身僧袍,嘴角却依稀有油渍,那双眼睛也无出家人的淡定,那目光流转之际的眼光倒是与千二小姐有几分相似,席地而坐的姿势也非打坐,而是半躺着寻了一个舒服的卧姿。姑且当他是出家人,但出家人是男女不避讳的吗?即使他也并不年轻称得上是位老僧了。
何拾暮的心思转了几回了,但另外两个人显然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千豫虎着眼睛看了那老僧一眼,立即别过头“哼”了一声:“天虚你个秃驴,装神弄鬼还敢送上门来,我正要找你算账。”说着一块竹质签牌就脱手而出朝他飞去。
长袖一挥,天虚满不在乎地把签往旁边一拂:“若说我这签你数日前仍不得解我信,可现在……”
天虚手指朝千豫眉心一指,千豫不禁攒眉。
两日前她出关之际就已察觉,一直认为是胎记的眉心那点红痣竟消失不见,随着她突破玄冥八层,那红痣竟褪成一朵红莲,堪堪立在眉心。原来,这竟不是胎记,她想起记忆中前玄冥传人也就是他的父亲,眉心也曾有这艳丽的红莲,竟是玄冥的标记。
但是,她也同样想起,习昀阳的母亲却是没有这等标记的,眉心干净且光洁。而母亲,也非达到昀阳八层之上才没有这红痣的,而是一直没有!尽管千豫将记忆翻来覆去,她甚至仔细回忆了自己年幼而母亲的昀阳也没达到及致时的每个细节,没有红痣,仍然没有。可是,同样习昀阳的千岑却有啊!
她们有着同样的眉眼,相对了十几年,一直以为那红痣也是共同的胎记,而如今呢?
这也是自己出关后便连夜启程连母亲和千岑面都没见的原因吧,千豫叹然。
回过神来,就只见天虚拿了一把银票数得不亦乐乎,千豫脸色一变,微微一探,自己放了部分银票的左袖早已空空荡荡。
天虚数完之后大咧咧地往胸口一塞:“没办法,放蟑螂捉苍蝇的伎俩我都使了,闻香阁现在已经不让我进门了。”。0787
千豫压住怒火,沉声道:“你个酒肉和尚!”
天虚哈哈一笑,却突然也压低了声音,透出一些沧桑:“此去宛州……”话未说完却突然打住,眼珠一转身子已飘然而出,留下一声“罢了罢了”。
第三十一章 领头三个女子、后面紧跟两名男子、最后三个打马牵车的家仆似闲庭信步般走向“赵府”。
为何前面是三名女子两名男子呢?
欧阳洹长裙伴身、折扇在手,站在千豫与何拾暮之间一副翩翩英挺女儿之色。此刻的他,扮了女装潇洒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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