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情于锦》第30章

那鹅蛋脸女子皱眉想了想才说道：“我也只是听师傅描述过天虚法师的摸样，并不曾见过……”那小师弟听后一脸失望之色，但片刻压低了声音欣喜道：“那旁边的女子倒是生得好摸样。”
鹅蛋脸女子反手一筷子就敲在他头上：“师丈平时如何教你的，怎么能大庭广众之下用如此口吻评价女子？”那小师弟觉得委屈：“上次在街上二师姐就是这样对三师姐说一个哥哥的。”千豫一口粥噎在喉咙里。天虚明显在闷笑，埋在粥里的脸一抽一抽的。
就在这时，千豫旁边的位置上突然多了一位一身黑色劲装的年轻女子。千豫看看她，说道：“无鬼，今天你醒过来用的时间好像短了很多。”
那女子一脸尊敬地对着天虚说道：“晚辈有幸日日得到天虚前辈的指导，虽然天资愚钝，但还是在刻苦的。”
这次轮到千豫挑眉，心中暗叹：他那是不想别人看到他喝酒吃肉耍无赖的样子。
可无鬼这一番话却被旁边那一桌人听得清切，转眼间就到桌前一字排开，以那鹅蛋脸女子为首，恭恭敬敬地向天虚行了个礼。
鹅蛋脸女子上前一步，拱手说道：“晚辈眼拙，请前辈见谅。”
天虚慢悠悠喝口粥，作足了名法师的架势：“老衲本就不值一提，施主何来眼拙一说呢？”
鹅蛋脸女子一怔，却恭敬之色愈增，又道：“晚辈随风，晚辈一行人都是筑岳派第三代弟子，此行是为了上卓山聆听天余法师的法坛。”
天虚放下粥问道：“老……咳，天余师兄开法讲坛何时对小辈开放了？”
随风回道：“想必前辈离山太久有所不知，近来有传闻说祁阐小世子以及他的宝藏都在卓山，天余法师为破谣言，特许有意人皆可上卓山一探。”
天虚听后点点头，然后就让杵着的一行人都去休息。人刚走，千豫一道目光飘过来，天虚连忙解释：“绝对不是我放出去的消息。”
第二章　这是很诡异的一个组合。一张桌子上坐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满脸沟壑的老和尚，另外两个却是妙龄少女，其中一个16岁模样，生的姣美俊俏背后却横了很大一个背篓，另一个更小些，也就14岁左右，虽然面相稚气，却因一身黑衣和一把长剑让寻常百姓不曾小窥。
千豫把茶杯往桌上一放：“不去。”
天虚挑挑眉：“那里据说有宝藏。”
千豫：“没兴趣。”
天虚：“还有世代武林人士觊觎的心法招式。”
千豫眯眯眼睛，天虚赶忙闭口，谁让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内力都没了还心法招式。一计不成，天虚的声音都弱了几分：“去吧。”
千豫把背篓放下来慢慢整理，说道：“你师……”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无鬼，硬生生地改成“你师兄招你回去，我去做什么？”
天虚笑得慈善：“做客啊。”半天没得到回应，于是再生一计，转而用大师风范引诱一直默不出声的无鬼：“无鬼，你随老衲同去可好？年轻人能去卓山历练一番可是相当不易的机会。”
无鬼有些心动，毕竟习武之人几乎将卓山尊为圣地，不但当今现有各派武功都在此有迹可寻，一些早已失传的武脉都能找到记载，无人不向往。但她看了看千豫，绷紧了身子道：“既然二小姐不去我也不去，大小姐吩咐我要寸步不离。”
千豫在心里叹口气，你每天被无虚点那么多次，累积起来都不知道离过多少寸了。再看看边上那张小脸蛋，千豫再叹一口气，到底小了那么几岁，加上一直痴迷于练武，人情事故也不曾习过，这么明显的失望就摆在脸上，也不知道遮掩一下，于是只能无奈地抚着额头说道：“去吧去吧，让我们这些俗人也去受一次佛家的净化。”
无鬼一道欣喜的目光就看过来，而天虚则是心满意足地吞下一口茶水。
宫内长生殿。
虽然已是初夏，但殿中仍然点了一个小小的暖炉，连空气中都不再是浓郁的沉香，而是在桌上摆了时令的水果，清甜的香气就萦绕在了其中。
之罄从门外转进来，将托盘交给跟在后面的小侍，右手一拂，垂在嘴边的一束发就拂到了耳后，随即向着手执朱笔埋头于奏章的欧阳洹走去。离御台半米远处有一道女子修长的身影，之罄顿了顿，仍旧目不斜视地绕了过去。
“陛下，太医说这几天不宜食生冷，还特意让御膳房炖了补汤，里面的几味药材据说对胎儿很有益处。”。
欧阳洹放下笔抬了抬胳膊，之罄立刻上去替他轻轻揉捏。欧阳洹看了看小侍手中的补汤，看上去倒也让人胃口大开，命人端上来，舀了一勺还未入口，想了想对之罄说道：“立即着御膳房再熬一份给欧阳雁凉送去，顺便再挑几样时兴的金银玉器一起送过去，让他好好养胎。”
之罄向旁边的小侍使个眼色，那小侍立马躬着身下去吩咐了，见他消失在门外，之罄才笑道：“陛下自从得知雁凉小世子怀孕之后，可是自己吃什么都让人送一份，还加上其他各种赏赐，世子可谓龙恩正宠，这些天宰相府的门都快被各路寻着由头去巴结的人踏扁了。”
“怎么说也是岑姐姐的孩子。”欧阳洹又喝了一口汤，点点头：“这汤不错，呆会你去赏了太医和御膳房的厨子。”
之罄道：“就冲陛下这声好，就算陛下不赏，我自个也得赏他她们。”
欧阳洹一听，乐了：“倒真是似模似样的。”
之罄没好气地回道：“奴才不过是借了点龙威罢了，那些人哪是看我的面子啊，那是巴着皇上呢。”
欧阳洹放下汤碗，接过布巾擦了擦手，转念一动，说道：“要不我再多借你一点龙威怎么样？”
之罄：“陛下的意思是？”
欧阳洹：“朕想让你替朕走一趟卓山，佩带尚方宝剑。”
“陛下是因为祁阐小世子宝藏的传言？”之罄面有疑色。
欧阳洹点点头道：“正是。哲裔王爷虽无皇家血脉，却是先皇亲赐的王爷，原因就是他手中握了来路不明的宝藏。如今，哲裔王爷虽逝，但她的唯一血脉祁阐小世子却带着这批宝藏消失了。如今宝藏再现，虽然朝廷不一定能夺到，但重要的是不能让月国夺到。你可愿替朕领这个差事？”
之罄有些为难地问道：“可是这么大的事理应是大小姐用暗门的势力去进行……”欧阳洹吩咐完小侍去拿尚方宝剑才回道：“那是自然，不过岑姐姐也觉得朕亲点一个人去比较好，她会安排人暗中协助。”
此时象征皇家权力的尚方宝剑已至眼前，由小侍恭恭敬敬捧着力于一旁。薄薄一把剑，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物，一剑在手，皇恩在身，执掌天权，先斩后奏。可是此刻，之罄只觉得黄金珠玉嵌于其中，晃花了人的眼。
他喃喃开口：“可是陛下，我离开之后陛下谁来服侍呢？”。
欧阳洹一笑：“怎么，宫里这么多人还怕朕饿死不成？”。
之罄转而盯向他微微隆起的腹部，说道：“可是……”欧阳洹觉察到他的目光，挑眉道：“朕会注意，再说，就算朕不注意，太后和凤后能把朕唠叨死。”。
于是之罄不说话了，只低着头，眼神却飘向一边。
欧阳洹寻思一会，哑然失笑，说道：“当然，路途遥远又艰辛，得派个稳妥的人跟着顺便照顾，我看煦和不错，就跟着去吧。”。
之罄抬头就看到欧阳洹调笑的脸，脸一红，嘴硬道：“她跟着去做什么？什么本事都没有……”
欧阳洹更欢了：“既然她什么本事都没有，那朕留在身边不是也没用，还是你带走吧。”
一旁秦煦和千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嗖嗖地冒着一种名为无语的情绪。
第三章　其实与其说是赶路，倒不如说是千豫后面跟着两个人一路游历，不但把天虚特意不知从哪弄来的三匹骏马扔了，还专从小道走，再顺道爬爬山采采药。天虚整张脸都快扭曲了，无鬼倒是无所谓，千豫还教她认识了一些基本治外伤的草药，想想她以后总有闯荡江湖用的着的时候。
走了整整一天，他们才到一家小镇，住进了街尾的客栈。
天虚倒也不需为点菜而痛苦，以往都是有大鱼大肉却不能明目张胆地点，而现在只有白馒头青菜馒头白菜馒头，手里拿了一个胖乎乎的包子，实在觉得难以下口，看一旁的千豫吃的津津有味，咬低了声音道：“你倒是比我更像出家人。”
千豫装出继续吃包子的样子，也把声音压低，说道：“你也好意思自称出家人。”天虚朝她转过头，笑得跟寺中佛像一般空明，千豫回敬似得挑挑眉，拿着包子在他面前一口咬下。
无鬼把剑往桌上一搁，无视二人，径自去拿包子。手还没碰到，先被打了一筷子，扭头一看，天虚左手拿了包子往嘴里塞，后手反拿了筷子敲在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