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歌》第7章


这一夜顾清淮半夜梦醒,也不知怎么的便走到了苏榕风床前,苏榕风面色疲惫,睡得也不安稳,顾清淮痴痴地看了半晌,没头没脑地将两人相识前后想了一遍,才半是甜蜜半是酸涩地回去睡下。
第二日便觉得发晕,差人去请了一天假,睡到下午,才起身,窝在房中看一本小令。
一首小令没看完,便有人来访。
刘思谐见了顾清淮便施礼:“刘思谐见过驸马娘娘。”
顾清淮一愣,眼见刘思谐面色如常,眼中却颇为急躁,忙将下人遣走。
刘思谐仍不放心,四处查看,确认无人偷听,一把握住顾清淮的手,张口便问:“清淮,你我情分如何?”
顾清淮道:“胜似金兰。”
刘思谐看了她片刻,咬牙道:“好!我问你,你想不想与五殿下白头偕老?”
顾清淮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隐约感觉到刘思谐所说必定事关重大,忙止住她,自己又将四处打探了一番,才道:“自然是顾清淮衷心之愿。”
刘思谐点头:“清淮,宁王今夜便要有所行动了。”
顾清淮如闻惊雷:“怎么可能,陛下尚在啊!”
刘思谐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你我均熟知宁王之故,当知,昔日宁王夺位成功,很大原因是因为她被恩准留在京城。宁盛偏远,若是回到封地再行举兵,不待她举事,各地勤王之兵便可到达京畿。当今圣上勒令宁王十日之内必须离京,宁王坐不住了。”
顾清淮抓着刘思谐的袖子:“宁王行事,何人接应?”
刘思谐僵着脸:“宁王有外援……”
“你又从何得知?为何不上报?”
“不能,”刘思谐苦笑,“我口说无凭,谁人肯信?告知我此事之人命我做一件事,才可告知我们宁王的具体安排。”
顾清淮一愣:“那你如何能信来历不明之言?”
刘思谐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你若见了她,也会信她。”
“她和你长得很像,很像,若不是你二人身量不似,我几乎要以为,她就是你了。”
顾清淮面色发白,如同见鬼:“乌婉?”
刘思谐点头:“她自称是乌婉,她说,请顾清淮替她约长皇子出宫一见,她便将宁王计划全盘托出。”
顾清淮追问:“她只见长皇子?”
刘思谐道:“只见长皇子和你,若有别人知道,她便不再管此事了。”
顾清淮坐在椅上,一言不发。
刘思谐知道她在思量,但眼见屋外天色渐晚,若是再晚些时候,宫门一锁,便叫天不应了,狠狠心道:“清淮,你我情同金兰,我便实话对你说了,这实在是个大好机会。你若成了,长皇子与乌婉不管怎样,五殿下再无他就的可能。将来太女继位,我也能升个一官半职,我将宝押在你身上了!”
顾清淮闭上眼睛,咬牙道:“约在何处?”
顾清淮第一次踏入长皇子的宫殿,领路的宫人不停地打量她,眼中惊异之色十分明显。
大殿当中正站着一人,素色长袍,如芝如兰,对她笑道:“顾驸马。”
传言长皇子与乌婉有婚姻之约,只是乌婉猝死,长皇子便不再言及婚嫁,终日守在宫中,念经抄书,不理世事。
可顾清淮却分明看到,在长皇子听到乌婉相约时,神色平静,似乎早已知晓乌婉尚在人世。
顾清淮心中生寒,却不敢多问。只跟着长皇子出了皇宫,来到与乌婉相约之处。
天已经黑了下来,长皇子一身宽袖长袍,头发用玉钗挽住,仿佛哪家修道的小公子,只是手握着的那柄古朴长剑煞气极重。
顾清淮两人等了一会儿,仍不见人来,心中不免惴惴。
“哟,阿城,你来见我,带着长剑作甚?难道想再刺我一剑么?”
顾清淮一惊,不敢去看苏榕城,只是挡在苏榕城前头:“乌将军,明人何必行暗事?”心中却感到有点古怪——怎么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如此熟悉。
苏榕城在听到乌婉最后那句话时面上有一丝的波动,但夜色笼罩,顾清淮也不敢确定。
“你想见我,我既来了,你便出来罢。”苏榕城扬声道。
“好啊。”随着这声低沉的笑声,从夜幕中慢慢走出一名女子,高挑的身姿,一双修长的双腿穿着及膝的长靴,将她整个人衬得极具侵略性,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随着光亮一点一点展现在顾清淮面前。
顾清淮终于看到乌婉,那个苏榕风心心念念的女子,心中大叹。
乌婉与苏榕城对视一眼,才转而看着顾清淮,递出一卷物事:“顾小姐,多谢你今日相助。宁王约定的时辰快到,以你的本事,调不动他人。这是布兵图,拿去给榕风吧。”
顾清淮接过图卷,却看着苏榕城。
苏榕城眼睛紧紧盯着乌婉,握着长剑的右手握到指节发痛:“清淮,去找小风!我与乌婉十数年的恩怨,要自己解决。”
乌婉依旧噙着那个无所谓的笑容,懒洋洋地看着全神戒备的苏榕城。
顾清淮犹豫片刻,终于抱着那卷布兵图上马,向宫外的小营帐驰去。
十二
顾清淮从梦中惊醒,梦中的火光和刀剑刺入的声音如影随形,让她手脚发抖,一把揭起薄被想要逃开,可惜双腿无力,刚一落地便摔倒在地上,头“咚”得一声磕在地上。
这一下磕得倒有了几分清醒。
顾清淮喘了半天,擦擦头上的汗,摸着床沿站了起来。
那夜过去月余,宁王事败,太女顾全手足,执意将她送回宁盛,只不过消减了宁盛的驻兵数量。
半个月前长皇子留了封手信,不见踪影。
至于乌婉,除了当事的几人,似乎并没有人知道她悄悄地活过来了。
苏榕风帮着太女收拾残局,因他在这一次事情中的功劳,他掌管的禁卫更多了,人也就忙了起来,近日来常常宿在宫中,顾清淮已经几日没有见到他了。
顾清淮自那场动乱结束,便病了。御医只说是受了惊吓,不碍事,但是顾清淮却缠绵卧榻,一直不见好转。
起初,刘思谐回来陪陪她,但后来刘思谐也升了官,忙起来便也来得少了。
顾清淮时常浑浑噩噩,不知昼夜。
她知道这是心病,却无法自医。
自她见到乌婉那刻起,这病根就已经埋下。
又或者更早,在她新婚次日见到那个轻衫玉簪的男子时,就已经萌生心魔。
痴心妄想。
顾清淮随手拿了一件外衣披在身上,一个月来第一次踏出房间。
顾清淮用手挡着遮了一会儿眼睛,见有下人畏缩着靠近,犹豫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我父母呢?”
那小厮想不到她会这样问,有些诚惶诚恐:“老夫人和太爷去了京外云台寺静修。”
顾清淮才想起,在自己还算清醒时,将父母哄去京外。
“殿下呢?”
那小厮道:“这个,小人不知,大约进宫了吧。夫人,要去通禀么?”
顾清淮摇摇头:“府中还有多少护卫,全部召集起来。”
那方青砖小院早已是人去楼空。
护卫将院落翻了个底朝天,只找到一把长剑和一些纸签,顾清淮看了看,全数收起,带人回府。
顾清淮没想到她一回到皇子府就见到苏榕风。
顾清淮暗道,比前些日子又消瘦了。
苏榕风朝装未换,见她便皱眉:“你不好好养病,跑去哪里?”
顾清淮笑了笑:“我没病,不需养。”
苏榕风看她颤颤巍巍摸索着坐在椅上,按耐住怒气:“我不与你争辩。你到底去了哪里?”
顾清淮挥袖示意下人退下,才将搜出的东西一一掏出,摆在桌上。
苏榕风见到那把长剑便是一愣:“你见到大哥了?”
这把长剑正是苏榕城带在身上的长剑,剑身古朴,煞气却重。
顾清淮随手抽出一页纸:“还有乌婉少将军。”说完大出了一口气。
苏榕风果然呆了:“什么?”
顾清淮自从知道乌婉其人,曾暗中留心有关她的记载,在国子监藏书楼找到了乌婉亲笔所写的杂论。苏榕风曾与乌婉朝夕相处,自然也识得她的笔迹。
看着苏榕风细细查看那些纸签,顾清淮才觉得有些发晕,她病没好便撑着去抓人,一番辛劳,有些坚持不住。
苏榕风看完那些笔墨,才冷静地看着顾清淮:“你就为了这些无用的东西奔波?”
顾清淮想笑,但脸上伤口却在此时发痛,笑都笑不出来,只得点点头。
苏榕风已经从刘思谐等人口中知道了当夜的详细情形,知道顾清淮当夜已经做得很好,她敏锐沉着,在没有找到苏榕风时自己指挥安排苏榕风的部下将各路反逆封死,并用非常隐蔽的手段通知了身在宫中的自己和太女,就是挑剔的墨竹也在事后摸着鼻子对他夸过顾清淮。
顾清淮一鸣惊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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