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翎纪事之御医》第93章


后尊宠,只是为了给你挣这份位置,她宁愿去跟皇后为敌,做下这等诬陷太子的大逆之事。但她也有一分后宫独有的私心:等着你若将来如愿坐了龙廷,给她封上一个太后,这份危难也就值得了。若将来太子继位,或是五皇子继位,那么她一世荣华,也归宿在个太贵妃的名衔上。不但她一世都比不过皇后,她一双儿女也一世都比不过皇后的儿女,她怎么甘心?”
扬宇警惕地望着逸飞,道:“那你会做什么!”
逸飞失笑:“我?我不过是看到了真相,说与你听,希望你莫再执着于对驸马的憎恨而已。你看我一来,你姐姐开枝散叶便有了希望,你父皇肺经损伤也有望得治,是不是对你们高家皇室有帮助?莫忘记我只是想静静地躲避仇家,不想让自己展露于众人之前。”
扬宇虽说半信半疑,但自己的命还在别人手上,每每想到,也是一阵无奈。虽然他明白,逸飞不可能放着他不管,但他心中总有个“万一”在打转,折磨得他说不出的心疼。
十月初,风就开始冷了起来。
夜已凉透,悦王府之中,雪瑶独自坐在书斋,望着一本书发呆。不知道这一页书,反反复复看了多久,都没一个字入眼,也懒得伸手翻过一页,雪瑶浅浅叹了口气。
虽然屋内已经烧起了地龙,笼上了炭盆,但仍是让人兴味索然。
忽然间,一个黑影推开书斋门,轻轻巧巧踏入屋内,竟是悄无声息,还回身又关了门。
雪瑶精神一震,抬起头来,只见一个眉目秀气的女子穿着一身夜行衣站在桌前,没有蒙面,正是昭烈将军雁骓。
雁骓默默打量了雪瑶一番,淡淡地道:“悦王?”
雪瑶知道雁骓在朝中只信任君懿一人,此番夤夜到悦王府来找自己,必有深意,与其官面相见,倒不如套用私交,温和地笑了笑道:“雁姐姐,坐。你也不是外人,跟皇姐一样叫我雪瑶就好。”
雁骓也不推辞,就在桌边的花墩上坐下。
雪瑶本待亲自与雁骓奉茶,但书房除了自己用过的茶盏,别无剩余,便将怀中的手炉递了过去,雁骓顺势接了,捧在手中,默不作声。
雪瑶细看雁骓的侧面。之前见到她多是在宫里,偶然相见,不过是点头之交,今日私会才得细细端详她的面目。雁骓本身对人冷淡,不说不笑,面上自有凛然英气使人肃穆;但今日也许是灯光昏黄,也许是她没穿盔甲,不知究竟是什么缘故,她眉梢眼角之间,有了些女子特有的妩媚情态。刚柔并济,却又贴合得完美无缺,让这张面孔散发出了别样的魅惑感。
从前面对她时,雪瑶多是崇敬赞叹,今日看来,心中竟怦然而动,越是细看,便越是涌出几分亲近来,直想上前去握握她手,跟她在耳畔轻声说话,就像……对着心爱了很久的人一般。
雪瑶惊觉这个心思,脸上微微一红。难怪君懿会这么与她亲近,她竟然毫不自知,自己是这么样美丽。这美丽不在长相面庞,而是深深地刻在骨子里,让人向往。
雪瑶掩饰着心中所想,低声问道:“不知雁姐姐找我来,所为何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8 章
雁骓低声道:“待你去祥麟,万事小心。”
雪瑶微一惊讶。她连雁骓是否认识自己都不能确定,为什么雁骓说了这样关心的话,她一时想不通。
只见雁骓翘了翘嘴角,像是一个笑,道:“你侍君一直在等你。”
雪瑶这才突然想起,是雁骓将逸飞带出了楚州郡大营。不知两人有什么交集,竟让警惕心如鹰隼一样强的雁骓对逸飞颇有好感,连带着也对雪瑶有了几分关心。
似乎应该有些吃醋,但因为对方是雁骓,就莫名地悸动起来。
雪瑶难得地脸一红,道:“雁姐姐,可否告知妹妹,为什么要把逸飞送入祥麟宫中去呢?妹妹一直不明白这一节,还请姐姐明示。”
雁骓道:“皇宫中吃得好些,穿得也暖些,比军营好数百倍。宜瑶说要照顾他,便给他最好的去处。”
雪瑶点点头,笑道:“我明白了,多谢雁姐姐。”
雁骓立起身,将手炉递还,道:“我走了。”
雪瑶知道她说要走,定是留不住的,急忙在书柜之中拿出一袋金珠子,约有三十两之数,递了过去,道:“雁姐姐路上莫委屈了。”
雁骓自不推辞,接过便放进怀中,又是在门口一闪,轻轻巧巧地挂上了房檐,身形飘忽地在夜色中消失了。
逸飞屈指算来,现在不过区区十月,离他离开贺翎宫廷,不过半年时间。
为什么这半年一直是冬季,从没有夏季过去,秋季交替的感觉?
北地一片纯白,处处是雪,一年之中少见新鲜蔬果,想必都长不起来。御医所中常见的主食,皆是青稞、糜子、高粱粉所制的硬饼子,口感粗粝,辅以动物乳汁做的奶食,吃上一段时日,便觉得满身都是牲畜的味道。
逸飞本待不要多吃饭食,但北地苦寒之名非虚,没有足够的乳品和肉类,是根本抵抗不了这样的寒冬的。地龙虽然烧的暖腾腾的,但偌大皇宫,哪能连室外都烧上地龙呢?出去几趟回来,脸上便被风吹伤了一块,红彤彤的,透着些痒。
晚饭时逸飞又是恹恹地,和其他几位同僚围坐在火炉边,取那炉膛里烤焦的饼子来吃,觉得火烤着脸庞,那处风伤又痒了起来,伸手去抓,没想到被一位同僚一把拉住,厉声道:“不能抓!”
逸飞吃了一惊,望着他认真的神情,刚想做声,余下的几位御医也凑上来望了望他的脸颊,点头道:“若是抓了,恐怕破了会留疤。”
这祖龙禁宫的御医所内全是男子,逸飞进入其中,除了年轻些,长得俊些,根本无人注意,心中也暗暗佩服雁骓的安排。同是男子待在一起,便不如贺翎御医所那样需要保持着距离,也轻松自在得多。逸飞借口自己是南方人,没见过北方医术,一直在学习新鲜的事物。此时,见他们说起这种风伤,逸飞只有一瞬间为自己担心,便对治疗方法产生了好奇。
抓住他手的那位御医,来自祥麟西南的英仓雪山之下某部族,面色黑红,也带着些寒风刮伤过脸颊的痕迹,道:“你看我的脸,都是小孩时候不懂事抓的。你拿去我们部族所传的风邪药膏,一日四五次在脸上擦一擦,下次出门时拿皮领子围好,莫把脸露出来。”
另外几位御医纷纷道:“你的手也不知护着些,迟早也要被冻裂了,快跟内务局说说,要几双狗皮手套戴着。你可是御医所最细嫩的新人,跟我们一般变成糙男人就可惜了。”
逸飞幼时最喜欢跟狗儿亲近,一听狗皮,心中觉得大不忍心,脸色也变了,嗫嚅道:“这……我……”想要拒绝,却也说不出理由。
几位御医中其中一人道:“我这多了一双,你先戴着,咱们再各自讨一双。”
逸飞无可奈何,只得点头应承。
祥麟人对动物毛皮的依赖,已经无孔不入,无毛不用。逸飞尽管从前就知道一二,但亲身体会到了,仍然久久不能习惯。在贺翎,若不用毛皮,尚可用丝绒做围领和手揣,也不觉得非常寒冷,但在祥麟,任何质地的布料,都轻易被刀割一样的寒风吹个透骨,只有整块的毛皮,才能将热度紧紧贴身锁住。
在这种天气之下,逸飞也只得违了本心,接受起毛皮来,但坚持扬宇曾经的建议,只用羊皮。那双狗皮手套,在领到羊皮手套那天,就赶着还给了同僚,心中稍稍安宁了些。
学着祭司官的语气,逸飞默默念了许多遍祝文,愿朱雀神听到自己的祈祷,给这些死去的羊儿往生入世,不再受苦。只是他心中始终沉甸甸的,也不知朱雀神是否能管得到祥麟境内的事。
逸飞没有别的住处,便和另外一位同僚将御医所中一间值夜的房间共用了住着。长夜无事,想到打发时光,静下心来,先想到的是画幅图画。
在这天寒地冻的住处,可能有人会想起雪山上的金雕,有人会想起展翅起舞的白鹤,可逸飞思念的,却是在温暖的南方悠闲踱步的孔雀。
也许是颈中孔雀坠,知道主人们的两地相思,一幅孔雀图渐渐在逸飞心中落成,只差挥洒在纸面上。
找到宫中的画院,讨来纸笔和颜色,闭门慢慢地描绘。他从前没有画过这样精细的画作,一天一天,一层一层,将那纸上绿孔雀画得毫毛毕现,璀璨生光。
及至画成,时间已从九月到了十二月,连画院的人看了都纷纷夸赞,说是精细传神,翎毛如生,直想要了去。逸飞一一拒绝,托了画院的同僚将此画裱为立轴,挂在了斗室之中。
等到立轴裱好,差不多也到了年关。
逸飞挂起立轴,望着这只花间望月的孔雀,痴痴地守了除夕夜一整晚。
御医所其他同僚都笑道:“这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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