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翎纪事之御医》第102章


和朕断了联络,也是为了不让别人截获情报,要保护你的孩子。直到现今,算来你自己也要生产,才回来找朕。”
雁骓点了点头,将肩膀和胳膊都倚在花榻扶手上,昏昏欲睡的样子。
君懿又到门边,向外吩咐:“速速去御医所,宣三品大夫陈太医来见朕!”
宫女应声而去。
君懿返身来,再盘算了一番,却咬牙切齿起来,在室内团团转,口中不停数落:“你这家伙,朕难道不能护你周全么?你也不早来找朕!你是不信朕,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你知不知道淑姨发了多少紧急军报给我,要我别再手软,一定要对你军法处置,说你入了祥麟营地便再也不回,是阵前通敌的大罪!”
雁骓张开双眼,点了点头:“说得对。”
君懿两步跨到榻边,双眼睁得险些掉出来:“你说什么!”
雁骓仍是平静柔和地道:“通敌。”
君懿怒道:“开什么玩笑!你哪里能通敌!”
本是反问,雁骓却认真地伸出手来,轻轻抚了抚鼓起的腹部,抬眼望着君懿,道:“确实是通敌。”
君懿气极反笑:“你给朕拿个证据!”
雁骓仍是抚着腹部,表情认真之极,丝毫不做伪地道:“这孩子就是证据。”
君懿喉咙口顿时堆满了山呼海啸一般说粗口的冲动,但她从来也没说过一句民间那些俚俗话语,情绪上来,竟是无话可说,双目瞪着雁骓,一只手指几乎已经点上雁骓鼻尖,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又吞不下去,舌尖打结了一样,几乎当场就背过气去。
雁骓看她如此,却翘起嘴角“咯咯”一声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来,双肩微动。
君懿从小到大也没见过眼前景象,雁骓竟也能笑出声来,让她一身力气顿时化为乌有,心中对那陌生男子的仇恨却已经不可抑制,转移了发火的标的,狠声道:“他……他……哪个麟国的混账敢坑骗了你的!你怎的能让男人近了身!朕还没为你指婚!朕……”
雁骓抬起双手,轻轻捉住君懿的衣袖,拽了过来,将君懿气得冰凉的手指包裹在自己双手之间,道:“别生气。”
君懿从来也不知雁骓也会安慰自己,今天的意外也实在太多,便索性不去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坐在花榻之上,雁骓身边:“还有什么,说!一发都说出来。”
雁骓抬眼望了望君懿,似乎对她的愤怒有些愧疚,声音低了些,又更柔和了些,道:“是太子,我愿意的,却不知亲近会受孕。他不知道。孩子自是我的。”
君懿心中略略盘算后,才开口问:“没告诉他?他真不知道?”
看着雁骓点头,君懿才舒了胸口一口恶气,又问:“你们私下相处时,他对你怎么样?你确实是喜欢他,才和他亲近?”
雁骓微微皱起了眉,道:“宜瑶,我不知喜欢是什么样子。”
君懿怒道:“那混账!”就要从榻上站起身冲出去。雁骓一把拉住,道:“亲近时,自是愿意的,但我知道他要回去,我要回来。”
君懿听这短短几句之中,似乎确是缠了情,点了点头,想起曾经和那祥麟太子仅有的一次对谈。当时个中不明白的点,如今见了雁骓,便都明白了。君懿默默回想那太子体格相貌,回想他待人接物的做派,渐渐在心中形成了主意:若他真是表里如一,那倒算是勉强配得上我雁儿。想通了,便又来向雁骓确认道:“那么,他比你在军营中见过的许多男儿都要值得亲近,是不是?”
雁骓仔细地考虑了一番,最终是应了声:“嗯。”
君懿这才把悬下的心放了下来,向雁骓道:“你便安心在宫里住下,一切由我安排。”
雁骓点了点头,垂下双目,倚在塌边小憩起来。
君懿伸手为她撩起额前乱发,绕过耳后,望着她平静的容颜,心中也一片安宁。
这时只听宫女来报:“悦王到,陈太医到。”
君懿知道雁骓已听到宫女的通报,却还是嘱咐了一声:“雁儿,你好好休息,朕离开一会。”看到雁骓睁开眼睛,点了点头,又复垂下眼皮,君懿才立起身来,走到寝殿门口。
左右两位宫女早等在那,一听脚步,便低着头恭敬地拉开了大门。
天色阴沉着,乌云越压越低。
若不知此时还没过午,怕是以为现在是傍晚时分呢。
君懿以为雪瑶和逸飞会在未央宫大殿等,却走了一趟没看到,便问宫女道:“悦王和陈太医呢?”
宫女面色带着些惊惧,道:“皇上,悦王刚刚进宫,便被忠肃公带人围在了前边天极殿那里,陈太医在来时听说,便也赶去了。”
君懿双眉一皱,道:“放肆!”拂袖改道,向天极殿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7 章
天极殿上,随着宫女声音发颤的“皇上驾到”,君懿从后殿转出,看着前殿的情形。
雪瑶和逸飞都未受伤,也未受制,只是被忠肃公手下兵士围了个半圆,圈在殿内,不可向外行进。
君懿见此,双耳“嗡”一声响,怒火一下窜上了脑际,斥道:“大胆!朕在此地还敢放肆!放下兵器!铁衣宫卫何在?”
只听门外一声冷笑:“天极殿防卫如此疏松,真不像话。就算权灵虎那毛娃娃从被窝里爬出来赶到这,也阻不住寡人分毫。”
君懿强压怒火,昂头道:“皇姨此来,可来得蹊跷!”
乌云,越压越低。
隐隐地,天边传来闷雷之声。大殿之上,几乎黑得不见人影。
一个身材高大,全身披挂着厚厚的铁甲的女子,从殿外走了进来。越是想看清来人的轮廓,天色便越是阴暗,偶尔几道小小的闪电,映照出她模糊又阴沉的面容。
忽然间,天色沉了下去,如永恒的夜幕,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雷声也远得很,在殿中没有任何的声息,只能听得到那双铁鞋踏在石板之上,“咚”,“咚”,“咚”,“咚”,每踏一步,都相距近了分毫,又偏偏是那样缓慢,似乎这殿上都已成了她的囊中之物一般。
那缓慢而沉重,几乎要踏破地面的步伐,让逸飞面上耐不住地有了几分恐惧之色。
这时时萦绕在心底深处的声音,正是他无法摆脱的噩梦。在听到这种脚步的时候,死亡的威胁,像一只看不见的黑色的手,一把捏紧了他的心肺。
逸飞觉得呼吸艰难,在袖中伸出手去,紧紧捏了捏雪瑶的手掌。雪瑶只觉得他手中一片冰凉,反手也将他手紧紧握住了。
忠肃公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却毫无笑意,只是向着君懿的方向,缓缓踏步而来:“寡人的来意,皇上怎么不知?”
天空突然一下亮了起来,强烈的白光在殿中一闪,晃得人眼睛都痛了起来,一阵昏花。来不及反应间,“噼啪”一声,响彻云霄!
雨水终于瓢泼一般哗哗地落了下来。天极殿的屋檐下,挂起了九十九条小瀑布,淅淅沥沥,打在殿外的石板地面。
君懿心中怒火熊熊,几乎要撕裂这虚假的黑夜,沉声道:“忠肃公带兵进宫,可真好胆子,你有什么理由,有什么权力,把朕也不放在眼里!”
忠肃公手一扬,翻出了一块令牌,道:“凭这广月先帝所赐靖国令!”
逸飞抓着雪瑶的手忽然动了动,雪瑶看不见他的神情,便拉了拉他的衣袖。逸飞将她手掌拨开,在她手心写字:“我知道了。”
雪瑶在他手心点了两点,又重重摁了一把。这是两人闲来无事玩的游戏,这样手势表示不知道对方在手中写了什么。
逸飞心知她并不是没感受到,而是不知究竟,便在她手心写:“问她。”写完了“她”字,拉起雪瑶手,便向忠肃公所在的大概方位抬了一抬。
雪瑶虽不知逸飞有什么办法,但逸飞既然有把握,她便深信不疑,吸了口气,心道:皇姨又怎的,我是亲王,她只是国公,拿出该有的威势来!朗声道:“皇姨出此下策,当是有要是相参。只是皇上方下早朝不久,为何皇姨不能在早朝说,这当口却突然带着人来,难道是算准了皇上不会听,便提早起了强取的心思么!”
忠肃公冷哼一声:“娃娃,看你乳臭未干,也敢和寡人争长道短!寡人不与你说。”一挥手,又道:“皇上,雁家余孽蠢动多年,寡人常常劝谏,皇上总不听。现下雁骓犯下阵前受孕、延误军机之大罪,若再不国法处置,天下不服!”
君懿仗着大家互相看不到,悄悄向后退了一步,道:“是皇姨自己不服,何来天下!莫非皇姨便是天下不成!”
忠肃公在君懿无声后退时,反踏进了一步,道:“若寡人只是一人,不是天下,皇上又怕什么!”
逸飞在此时突然发难,高声道:“皇姨,是你操之过急了!你双眼已盲,你是怕再也抓不到雁将军,才在这时出手的!”
忠肃公身形一顿。
逸飞听得她身上甲叶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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