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者为妃》第76章


可惜的人,众人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司徒淳和北辽使者的谈话上,除了林浣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一幕。
“尊使何等身份,竟亲自向在下讨要一名礼乐班打杂的女子,这……”司徒淳刻意将“打杂”俩字咬得很重,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以你北辽使者这么高贵的身份,却看中了一个打杂的,说出去实在有损你的尊贵。
“无妨,无妨!”哪知那北辽使者仿佛吃了称砣铁了心一般,连连摇头道:“总管大人有所不知,我北辽族人信奉萨满教,笃信天下万物皆有灵,在我看来,这灵性只有高低之分,实无贵贱之别——”
他这番话,摆明了就是由衷的赞叹林浣是个灵性极高的人,以至于令他这个远道而来的使者也忍不住想要亲近几分。
“以尊使的身份,竟能如此想,实属难得,在下自叹不如啊!”司徒淳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回绝方法,只得打着哈哈道:“此等事情,本是小事,奈何在下只是一区区总管,无权决定各班众人的去留……”
现在知道自己只是区区总管,无权决定各人的去留了,方才不还打算把我送到那蛮荒之地去么!他的话听在月姬耳中,愈发的刺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此刻他也不能将自己怎样。
想到这里,她满脸堆笑的冲二人兜头一拜,扬声道:“尊使如此看重这姑娘,也是她的福气,总管大人何不奏明王上,成全了尊使的美意,也算是撮合了一段美好的姻缘……”
“大胆月姬!”本已被北辽使者的话弄得焦头烂额,此刻她又跑来添乱,司徒淳急忙打住她的话道:“这是什么地方,怎容你一个小小的舞姬一再胡言乱语,还不给我快快退下!”
什么叫做县官不如现管,他已不计后果的将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致。
“我……”月姬毕竟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此时见她满含委屈的抬起头来,饶是司徒淳,也将更为严厉的后话咽了回去。
而那北辽使者此刻亦正笑吟吟的看向他,显然是对月姬的建议深表赞同。
“此事容我禀明王上,再亲口还尊使一个圆满的答复吧!”司徒淳不得不顺着他的意思去说,眼角的余光扫到静立一侧的林浣,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
而此时的月姬,看向林浣的眼光便十分的耐人寻味了,她不仅要将她弄到远离司徒淳的北辽去,还要让那辽使在见到她的真面目之后恶心得吃不好、睡不香,至于最后她是被打发去喂马呢,还是直接贬为奴,那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一直没有吱声的林浣,看在她的眼里,似乎已经沦落到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地步。
刚刚那礼乐班的女子与月姬交头接耳的时候,俩人还时不时那眼角的余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光是这些细小的动作便已经泄漏了她们的鬼主意,但林浣终究是低估了月姬的智商,本以为她会当众揭穿自己有着一张奇丑无比的脸,以此来博取辽使对自己的嫌恶,没想她这一招更为狠毒,直接就要将人踢出流芳。
若不是司徒淳敷衍塞责,结果就很难说了。
只是如此一来,她倒不知是该恨他,还是谢他了。
在林浣看来,这淮南王府内受教的女子众多,自然不会悉数充作和亲的嫁妆,她更倾向于是为宫中新老宫人更替所训,至于为何一改常态,大量启用女子,这就不好说了,许是假冒贺兰天佑的淮南王另有所好,也可能是某位受宠的妃子为王上准备的礼物……
忽然,她记起来,三年前进入隆冬后的第一场雪,便是在贺兰天佑的生辰宴上飘然而至的。这样说起来,短短十余日后,便是贺兰天音的生辰了!
想明白这些,她即刻高兴起来,只要避开这位品位独特的辽使,她便极有可能在宫中大摆宴席的前夕顺利回去。
“那就有劳总管大人了!”那北辽使者说着,双手端起酒杯一顿,便先干为敬了。
这边司徒淳的反应就有点敷衍了,一口饮尽杯中酒后,他忍不住抬起手来轻抚一下额角,偷眼瞥见林浣闷声呆在一旁,想来她定是恨透了自己方才的作为,心中竟隐隐的有些懊悔。
很快,宴会便在一种奇怪的氛围中结束了。
返回王府中自己休憩的小院,司徒淳并没有马上换回宫中的衣物,将身边的侍从统统赶出去后,他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反剪着双手来回的踱步,时而蹙眉,时而停下来叹一口气,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
“禀总管大人,北辽使者乞颜别哲求见!”
“什么?”司徒淳没有想到,方才一别,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他竟然再次找上门来:“快请!”
他话音刚落,这边乞颜别哲便已随之推门而入。
“总管大人,别哲有一事不明,特来求教!”虽然见面即抱拳寒暄,但背对着众侍从的他却面部肌肉极其灵活的眨了眨右眼。
对于他的暗示,司徒淳自是了然于心,示意对方落座之后,他便对众侍从道:“我有要事与北辽尊使商讨,不许任何人打扰,违者按刺客处置!”短短的二十来字,虽未提及任何杀戮之字句,却是掷地有声,令人闻之胆寒。
第二卷 第三十四章 故弄玄虚
自打前些天在宴会上见了面,余下的日子里,林浣便总能偶然的在廊檐下、花坛边,甚至是居所的大门外见到乞颜别哲,有时候,一天竟能碰到好几次,这巧合也实在是太那个什么了一点。
“十三姑娘,这么巧,咱们又遇到了!”
他搭讪的方式没有任何技巧可言,甚至是千篇一律的一句废话,但他笑起来露出两排耀眼白牙的模样,却已渐渐成为了王府内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线——那么高大英武的一个男人,却时时显露出婴孩儿般的无邪笑容,这对于见惯了男人们俯首帖耳的流芳女子来说,却有着另一番致命的吸引力。
可惜的是,他的这种神情并非随时可见,大多数时候,他都保持着一种北辽使者应有的肃然,一路的沉默,加上身上无形中散发出的凌厉气息,往往令人只可远远的观望。
除非和林浣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点,否则,乞颜别哲始终只是那个传说中骁勇善战的外族勇士而已。
今儿个一大早,林浣刚刚洗漱完毕,还没来得及精心妆扮一番,窗外便传来“叩叩”的敲击声,直吓得她手一哆嗦,险些没将那檀木匣子给摔成碎片。
看起来,那个北辽使者不仅颇有些贼心不死的意思,还越来越大胆了,竟然主动敲起门窗来。
林浣这么一想,心下就愈发的紧张起来,今日那老人家不在,偌大的藏纳阁里就自己一个人,那北辽人粗枝大叶惯了,说不定一时兴起就翻窗而入呢!
事实上,顶着一张满是疮疤的丑脸她根本就不担心对方会对她有什么不轨,重要的是,此时她还没来得及上妆,若是叫他不小心瞧了去,失贞事小,直接穿帮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谁?”不容多想,她紧忙拽起绢布胡乱将头蒙上。
然而,回答她的只是“噗——”的一声轻响。
好好的窗户纸,又破了一个洞!这种声音听得多了,林浣竟也能分清利器与石块破窗而入的不同声响。
余下来的,便是片刻的静默。
见窗外的人似乎已经离去,林浣也懒得开窗探视,径直捡起跌落到地面上的小石块,小心的摘下包裹在上面的纸张,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三个字:鬼屋见。
瞧清楚这三个字,脑子里首先跳出的名字是“司徒淳”,但这想法刚一冒头就被她用力的甩掉了:不可能的,如果是他,肯定此时已经大摇大摆的站在自己面前了,怎么可能再故弄玄虚的约去别的地方。
而乞颜别哲甚至连这淮南王府都没有走遍吧,更不可能知道那破屋子的所在。
其实,现在林浣倒正想会会司徒淳,那檀木匣子里的膏体真的已经所剩无几了,害得她这段时间不得不本着节能减排的信念逐步减少了脸上的溃烂点,长此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啊!
好在她本就是个缺乏危险意识和危机感的盲目乐天派,既然有人邀请,赴约自是不在话下。
数日不见,那块僻静之地的荒草长势不减,当日没太留意,如今乍一瞧去,已经完全够格作为野外枪战游戏的场地了。
林浣当然不会傻到直接冲入杂草丛中去寻找约会对象,她只是象征性的走到那破屋子的房檐下,背靠着布满裂纹的墙体四下张望着。
“鬼屋?我可不是三岁小孩!”阳光下的杂草地散发着暖暖的清香,她深吸口气,失笑道。
“你来了!”
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突兀的在耳边响起,竟端端的吓了她一大跳,最为诡异的是,明明是男声,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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