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者为妃》第88章


令他失望的是,并未过多迟疑,林浣轻轻挣开他的手,向纳兰鸿走去,行至车撵之侧,却也没敢真的攀住他的手臂登上车去,而是微微一福,垂首道:“梅妃娘娘请——”
当着众人的面,她哪敢随意称他名讳,低眉顺眼的模样倒是十分符合自己所处的位置。
对于她变相的拒绝,纳兰鸿倒并不意外,顺势放下纱帘嘱咐一声,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向着永乐门而去。
林浣微微垂首行走在鸾车之侧,心中一片释然,很显然,纳兰鸿此行定是刻意为之——他明明可以选择更适合这队车马出行的涎香宫正门的,此时却围着这宫墙绕了小半圈不说,还命人弄了一辆空车随行,显然是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永乐门外,早已是车水马龙,光是送亲的队伍都已排出三百米外,除了高头大马上骑着的铠甲护卫之外,最为辛苦的,便是那些驱车驮送随行品的杂役了。尽管前去北辽路途较为遥远,且愈往北地理环境愈为糟糕,赶上下雪上冻什么的,说不定还要下车推着马车前行,但他们一个个都目光平静,甚至有的还含着喜庆的笑意。
璟陵公主乘坐的马车,比起宫中代步的鸾车来,其精致奢华程度远远逊色许多,单单从那铁制的车辙车辕来看,便是秉着注重坚固实用来打造的,想来其内部装点则会精心得多,一应器具绝无遗漏。
这一点,不仅仅是因为乘坐的人是流芳国唯一的公主,更因为它是流芳皇室的代表,加上随行驮送货物的马车,完全有与北辽王族一拼高下的气势,当然,就算不这样做,流芳国的富庶和繁荣亦早就令周边列国耳熟能详。
此间种种,并不是林浣最为感兴趣的,不过粗略的打量了几眼,她便毫不犹豫的将目光落到那璟陵公主乘坐的马车上,看起来,公主已经在里面了。
璟陵公主失踪久矣,香桃却是在三日前刚刚死去,此刻那马车之上乘坐的又是何人呢?倘若在返回的途中教乞颜别哲发现了端倪,会不会再度挑起两国的战争呢?
林浣想得入神,竟没留意到在一声高唱之后,贺兰天音已经抵达了永乐门。
“参见女王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瞬时间,众人齐齐拜倒在地,口中整齐划一的高呼道。
若不是纳兰鸿眼明手快拽了一把,她就差点儿犯了冲撞女王的大罪。
偷偷大眼一瞧,见他虽是俯身跪拜在地,浑身上下却流露出一种不卑不亢的姿态,林浣不由得对纳兰鸿又多了一份亲近感。
至于乞颜别哲,终究不是流芳国的子民,自然不用行跪拜之礼,他只是抱拳伫立一侧,口中呼了句:“万岁万岁万万岁!”便将礼数走到了。
出于礼貌,贺兰天音与乞颜别哲谈了会儿话,便站在永乐门内与之挥手告别,甚至都没在临行前与远赴北辽的“女儿”上演一出洒泪而别的戏码,倒是令林浣十分的遗憾。
整个送别场景之下,大约也只有我们的北辽四王子真真正正的心酸了一把。转身离去之前,他特意睁大双眼在女王和梅妃的身后搜寻了一圈,竟连十三姑娘的影子都没有瞧见,想到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这位英俊挺拔的北方汉子忍不住都红了眼圈。
对于这一幕,正主并未上心,倒是被一旁的纳兰鸿尽收眼底,他不动声色的微笑着,直到北辽的使队浩浩荡荡的离开永乐门,方才收紧唇角,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林浣。
第二卷 第四十七章 以身相许
第四十七章 以身相许
忙完与北辽和亲的事,纳兰鸿似乎一下子闲了许多。
按照定例,后宫没有女王的夫君管辖,可由梅兰竹菊四妃分管,而作为四妃之首的梅妃,则要挑大梁,几乎一人挑起后宫嫔妃日常管理事物,余下三妃,不过是从旁协助而已。
如今女王宠盛,照梅妃此时的风头,别说是一人独揽后宫权柄,就是一时兴起想讨个夫君的位置来坐坐,怕也不是难事,偏偏任他与女王如何亲近,就是不提这一桩,那冒牌的女王也乐得省事,尽管时时贪恋其美貌,却也对此闭口不提。
这些日子以来,反倒是不怎么见贺兰天音亲临涎香宫,那合欢苑中已有了几分萧瑟的气息。
对于眼下的情形,纳兰鸿却并不见半点懊恼颓丧之气,反倒是换下艳丽华贵的盛装,也不施脂粉,只着了颜色素净、式样简单、男女皆宜的长衫,随意的将一头青丝拢在脑后,用三指宽的发带束了。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纳兰鸿,林浣很是惊艳了一把,抹去惯有的妖媚之气,眼前的美人儿自由一番别样的清新宜人,浑身上下透着一种通透干净的感觉。
见的次数多了,竟也百看不厌,颇觉顺眼。
“浣儿怎地,见我来了,都吓得不敢动弹了!”纳兰鸿打趣着,拣了她对面的椅子坐下,微微扬起面颊,含笑瞧她。
绕是林浣被眼前涣然一新的美人儿扰得忘了礼数,也经不起他这样的眼光,不由得面上微热,垂下眼睑,很是不自在。
沉默良久,纳兰鸿拾起盘中的梅花糕,撇嘴道:“只道往日里浣儿不肯近前是怕被我身上的污浊之气熏得眩晕,没想如今连瞧我一眼的心都没了,是怕辱没了那双慧黠灵动的美目么?”言语之间,颇有些孩子气。
林浣心头一动,想来往日里他做梅妃打扮的时候,就是这样同贺兰天音撒娇卖俏的吧!想到这里,她憋不住笑出声来,偷眼一瞧,见他脸色一暗,不由心软。
“我哪敢,鸿担心浣儿不惯嗅其体香,每日以羊膻沐浴熏香,如此体贴细致,非常人所
能轻易做到……”
听她如是说来,纳兰鸿不由欣喜,声音略异于往日道:“如此说来,我的一番苦心亦是没有白费!”
林浣一愣,颇觉此话另有深意,又恐自己太过多疑,不愿轻易开口,遂抬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端端的对上他温情脉脉的眸子,心头一紧。
“前些日子为了王上之事,梅妃娘娘劳心久矣,是该……”下意识的,她慌忙将话扯到别处去。
却不想,被对方生生打断道:“是该为自己的将来好好打算打算了——”
林浣睁大了一双眼睛,今日这是怎么的了,总觉得他的每一句话都含有玄机一般,莫不是隆冬清冷,先前在屋中饮了一些米酒,此时渐渐有了醉意。
心中想着,双腿一撑,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原本搁在桌沿上的茶盅经那衣袖一扫,竟是“哐当”一声响,卒不及防的跌落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小心烫着——”纳兰鸿出言警告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好在天气寒冷,想来那茶水虽是刚奉上来不久,却已变得温凉,洒在地上也只是缓缓的升起几缕淡淡的热气而已。
林浣心知失仪,略为一怔,也不知怎么想的,竟蹲下身子捡起碎茶盅来。
“姑娘别动,我叫人来收拾就好了!”
心卉紧张的扑过来时,已经晚了,也不知怎么搞的,林浣的手指肚竟应声被那茶盅拉了一道细长的口子,只消数秒钟的时间,红艳艳的鲜血便淌了出来。
纳兰鸿见状,“哎呀”一声,已不及言它,一把扯下腰间的绢帕,撕成细条,一圈一细心的缠在她的手指上,直将一支青葱般的纤纤玉指包裹得像加大版的蚕宝宝。
这边忙活一阵,那边心卉早已命人将碎片收拾干净。
林浣回过神来,这擦发现纳兰鸿正捧着自己冻得略显苍白的小手痴愣的瞧着,心下顿觉不妥,挣扎着想要抽离他的掌心。
“别动,小心弄疼了伤口!”他加重了几分手上的力道,埋怨道:“这么冷的天,怎地也不多穿点儿,手都冻得跟冰凌子似的……”说到此处,见她神情有异,忽而截住话头正色道:“鸿今日前来,其实是有重要的事情与你说。”
听他这么说,林浣也就不那么别扭了,只是等着他的下文。
将她安置到座位上,纳兰鸿复又坐回原来的位置,着令伺候的众人一并退去,这才沉声道:“浣儿觉得,这宫中的生活如何?”
虽不清楚他为何有此一问,林浣却也毫不含糊的蹙眉道:“这宫中的生活,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在那些贪恋荣华权势的人看来,若是得了女王恩宠自是称心如意得紧,但换了心气高远,崇尚自如洒脱的人来说,则如同牢笼一般,就算得了女王的眷顾,也必会郁郁寡欢,自叹不过是一只豢养的金丝雀而已。”
她的一番话说得很是清楚,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恰到好处的剖析了后宫中的个人感触。
“这普天之下,知我者唯有浣儿!”纳兰鸿苦涩一笑,絮絮道:“众人都道我身处宫中,富贵荣华享之不尽,又有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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