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国朝凤》第79章


燕丹似是不为所动,他如枯枝般的手将卷轴放到一边,缓缓开口道,“是我负了她,她才会变成这样。如今她觉得自己已回不了头了。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当年我因为没能保护好你母亲而自责内疚,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无视蝶瑜的感情,而你的到来更令她心中难以忍受。可当我得知她葬身火海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的心没有死,还会痛。”
“就算蝶瑜因爱生恨,可是这一切都是她和映亭布下的局——”
“是局,我亦心甘情愿。当日收到你传来的消息,你说发现蝶瑜还没有死,那时我就发誓,如果还能够找到她,便再不辜负她。就算她恨我,她囚禁我,只要她开心,我都接受。”燕丹说着,已倒了一杯冰水将其一饮而尽,微笑着,“其实圣冰窟除了冷些,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她每次在这里看到我还在,虽然不说,但我看得出她很安心。凤绿,我累了,我已做不了太多了,你不该来。”
“不,不是这样的。”凤绿的心被燕丹一番话搅乱,她从没想过是燕丹不肯走,“叔叔,你这样做,蝶瑜根本不可能开心。蝶瑜要的是你的心,可是你现在的这么做根本是在告诉她你不在乎她,心里没有她。你的安之若素在她眼里只会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她只会觉得害怕不安,她囚禁了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所以她疯狂地追求权力欲望,报复你,报复我……”
“怎么会这样?”燕丹的神色出现一丝慌乱,“为什么事到如今她还是不能明白。”
“不是不能明白,只是你们选择的方式都太极端了,是愧疚消磨了你的意志,而仇恨已蒙蔽了她的心,你们的感情,因为误会太深而无法传达给彼此。”凤绿说完,心头猛然一惊,她忽然分不清这话是是要说给燕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燕丹深陷的眼窝恢复了一抹色彩:“也许你是对的,我们只是用了错误的表达方式而已——”
“叔叔,我们走吧,倘若你亲口告诉她,她会原谅你,会明白你的——”
“也好。”燕丹声音变得如箫声般浑厚有力,“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使之衡如履冰
天一放亮,顾不得这冬日早晨的寒冷,映非、映亭、立昕居然都不约而同地都在驿馆前厅等着,要见堇宁皇后。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虽说晓酌昨夜已探得瑶水王立昕今早要来,可没想到映非、映亭也来了!
此时此刻,急坏的是房间里的昭凡、木晔以及在驿馆外等了一夜左延。
“娘娘还没回来,这边撑不住了,映非和映亭是主,我们是客,娘娘不接见主人,是对明翎不敬。立昕是瑶水王,娘娘更是怠慢不起!”昭凡见外面竟然来了这三个地位极尊贵的来者,不禁出了一把冷汗。
木晔冷静地一把按住在房间里来回徘徊的昭凡,“陛下早就料到会出意外,所以一定要你跟在娘娘身边。你是女子,身形又和娘娘有几分相近——”
“你是说——”昭凡忽然明白为什么木晔没有让她跟萧成走了,“易容!”
“不错。”
“木晔,你还是老样子,真是不到必要时绝对不开口。”昭凡总算有些定心。
“陛下交待,一定要相信娘娘,不到万不得已,不轻易用这招。”木晔拿出准备好的人皮面具给昭凡,“外头那些人,没那么好应付,待会儿我会告诉他们娘娘适应不了明翎的气候,得了风寒,开不得口说话。”
前厅的三位大人物此时各怀心思。
立昕乃瑶水王,着一身明黄色风绣腾云纹华袍,虽然年纪尚浅,但清秀俊朗的五官倒也不乏帝王傲气。映非乃明翎太子,着一身藏青花绣百鸟华袍,虽样貌平平,但言行温文尔雅,不见戾气。映亭一身亮蓝色镶金雪绣袍衬得他风度翩翩,比之几年前愈加气宇轩昂。
“亭弟,这两日天寒,你素来穿得单薄,记得要加衣啊。”虽然此刻映非、映亭已闹翻,二人势成水火,但到底做兄长的面上要多顾及几分情谊。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映亭似是不买账,自顾自喝起茶来,继而转身对着立昕说,“瑶水王,说你这堇宁皇后的架子是不是有些大了,你我都快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了。”
立昕倒也不客气,冷冷回道,“若是王子你等得不耐烦了,大可先走。堇宁皇后与我瑶水先王是知交,朕怎么算也是小辈,等这些时候又有何妨。”
“哦?瑶水王真真好耐性,不知是为了叙旧还是——别有它意啊?”映亭自是不买账,故意将“别有它意”这四个字加重语气。
“亭弟——”映非见两人之间有些火药味,赶忙出来圆场,“瑶水王来者是客,你怎这么怠慢。”
映亭瞥了一眼映非,嗤笑一声,不将映非放在眼里,“这只是太子殿下要守的规矩罢了。”
这时,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厅内众人的目光瞬间都被吸引了去。
“琳琅参见大王。”俞悦向立昕行礼。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号称北漠容华无双的琳琅公子!
“琳琅见过太子殿下,见过王爷。”
“江上碧水清无鱼,花凋羞煞玉琳琅。本王还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琳琅公子,本王久仰多时。”映亭眼中一亮,想来天下传闻果然属实,这位琳琅公子果然当得这句诗。在他面前,映亭觉得自己的容貌确实要逊上三分。
俞悦倒也不卑不亢,只道:“多谢王爷。”
说完,俞悦随即站在立昕身侧,俯身低语道:“陛下,情况有变。”
“消息属实吗?”
“千真万确。”
立昕点点头,继而对着映亭、映非道:“两位,不知娘娘何时会出来,而朕还有些紧要的瑶水国事处理,就不陪两位继续等了。”
说完,立昕起身要走——
“瑶水王新登帝位,国事繁重,看来今次,千宁是无法和瑶水王好好叙旧了——”声音一落,凤绿便由木晔扶着,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
凤绿从头到脚裹着一件及地的貂绒滚边红缎花绣连帽长袄,只有脸露在那雪白的貂绒之间,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正是风寒之兆。
众人均未想到凤绿会以现在这般模样出现,出乎意料一时竟无人开口说话。
“映非太子,映亭王爷,千宁失仪了,着实不该让诸位等待许久。”凤绿的声音带着一丝病态,更显得诚恳。
立昕见凤绿出现,立住不动。
“瑶水王不是有国事需处理吗?千宁就不留了,请便。”凤绿说着,在木晔的搀扶下落座。
“娘娘身体抱恙,朕实在不应一大早打扰娘娘休息,此刻心中愧疚,怎能再走?”立昕此时站起身回话,倒也显出几分诚意。
“快别这么说,陛下乃一国之君,千宁怎么当得起,快快请坐。”凤绿又道,“当年远城王宫一别,一晃已四年了。如今陛下当得大任,立冲在天有灵必定甚是欣慰啊。”
此时,俞悦跟在立昕身后,走上前行礼道:“草民琳琅参见皇后娘娘。” 
凤绿表现得有些讶异:“哦,你就是‘江上碧水清无鱼,花凋羞煞玉琳琅’?”
“正是草民。”俞悦恭敬地回道。
“传闻琳琅公子容华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凤绿微微点头赞许,“听闻琳琅公子才情过人,他日若有机会,必定要见识一番。”
“娘娘谬赞了。”俞悦行礼退回立昕身边。
“娘娘玉体不适,小王应早请御医来为娘娘诊治,映非有违待客之道,娘娘莫要怪罪。”映非开口道。
“不怪太子殿下,是我自己身子受不住寒气,老毛病了,休息一两日就好了。”凤绿说道。
“那怎么行,必须请太医来为娘娘瞧瞧,不然真是我们明翎招待不周,我等如何向紫宸王交待?”映亭此时眼中含有疑光,附和道。
“也好,就劳烦二位殿下了。”凤绿爽快地应了下来,转而问道,“不知今日诸位找凤绿都有何事?”
终于进入正题,但这三人都未开口,似是相互顾忌。
凤绿见没人愿意做这个出头鸟,刚好没有人开口她也就不需要去应付,在这种微妙的平衡之下,于是自然地问道:“太子殿下,天祀仪式的日期大祭司可最终定下了?”
映非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哦,对对,小王正是前来告知娘娘,这天祀仪式定在大后天。”
“大后天也好,算算日子,我这身体也该恢复了。”凤绿笑了笑,继续问,“我紫宸王俗务缠身,还未及到华朝,不知其他诸国的君主可都到了?我紫宸若是失礼于此,还请太子殿下和王爷多多包涵。”
“哪里,紫宸王日理万机,晚到些也在情理之中。”此时映亭抢先开口,“至于剩下诸国君主,白堇与津谷之间局势紧张,白堇王已回绝了大祭司的邀请。不过津谷王今日会抵达华朝——”
映亭话还没说完,一阵豪爽的声音从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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