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国朝凤》第114章


凤绿不禁莞尔,朗声问道:“不知你的孩子叫什么?”
“哈哈哈,娘娘可别打我家女儿的主意,她叫银镜——”话音落时,马车已离得远了。
回到羣关之时,已经月上中天。
凤绿无奈地笑了,这么半天下来,她依旧没有问出立杰放弃羣关的理由。她夜行至府衙,摸黑翻墙而入。躲避过一队队巡逻的士兵,她搜寻着左延的房间。
不久,她在后院偏僻的院落里听到了隐隐的争吵声,便敛了气息飞身落在一间屋子的房顶。她将瓦片掀开一角,朝下望去,看到左延与晓酌正剑拔弩张——
“你我告诉你,这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主子!主子平日如何待你的,你心里清楚!”晓酌的声音已有些沙哑,看来这场争吵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你疯了吗?事情的原委,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绝不会背叛主子——”左延的嗓音也提高了,言语间全是怒气。
“那你倒是解释给我听啊?可我问你,你偏不说,你要我如何相信?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立杰愿意交出羣关?”晓酌原本姣好的脸上竟显出几分疲惫之色。
“那你又如何得知我在羣关的?”
“哼,我一到容城,木晔就变着法儿地想要控制住合并了天玑楼的觅凉榭势力,翚帝重建觅凉榭时留下的人本来是由我们扣押着的,我把他们带入了容城,想继续从这些人口中探知翚国的事情,可谁想他们竟一个个都在牢里无故身亡,想来必是这些人知道什么,所以有人要杀他们灭口。”
“这又能说明什么?”
“我还没说完!你别忘了,我是术家后人,五行术数天下独绝,无人能破,所以,我在牢中设下阵法,亲自守着那些犯人。你可知我看到了什么?又听到了什么?”晓酌狠狠说道。
“什么?”
“他们称那个戴着面具的络情阁阁主为——隐魅大人!”
“你的意思是——木晔就是隐魅?”左延低声惊讶道。
“这件事你都不知道?奇怪了——”晓酌费解。
“你确定木晔就是隐魅?”
“准确地说,他们认识的只是木晔带着的面具。”
“为何这么说?”
“他们临死之际,我问他们,他们说隐魅大人不止一个,但都带着相同的面具。”
“这件事,主子可知道了?”
“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觉得主子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在羣关的?”
“我不知道你在羣关,但我知道立杰在,而立杰就是隐魍——”晓酌目光犀利,戒备得盯着左延的一举一动,“我本想用这件事要挟立杰,试探他是否会放弃羣关。”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立杰知道隐魅的身份,而翚帝不知道,那么他就会受你威胁。如果立杰不知道隐魅的身份,那么就说明隐魅是宁帝安插在觅凉榭里的暗桩,你也就不用继续调查下去。”
“可惜,我到羣关之时,立杰居然已经被你劝降。觅凉榭动用了所有势力都找不到你的下落,这只能说明,有人不想让主子知道你在做什么。我真想不通,你又凭什么能劝降立杰呢?”晓酌的语气咄咄逼人。
“这是陛下的意思,我不能说。”左延正色道。
“是陛下的意思,还是翚帝的意思?”
“你不要含血喷人,我早已与翚帝划清界限了!”
“是吗?那让我来猜猜——”
“猜什么?”左延的声音似有一丝忙乱,难道他真的心中有鬼?
“我猜你是故意失踪投奔了秦泰的水军,待秦泰要攻羣关之时,你再出现提出劝降立杰。立杰与你达成某种共识,或是立杰早就与翚帝达成某些协议,这就使你能轻而易举地拿下羣关。
接下来,我猜你大概就要除掉秦泰,策反他手中的军队,再收编这羣关本身留下的七万翚国重兵。这样一来,你的手里就会有十多万人马。
如果早在羣关一战你就与翚帝就做了手脚的话,恐怕这人马要直逼二十万了。宁帝派你出征,是为了夹击翚军,可他怎料到你有二心!
到时就不是翚军处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之中,而是宁朝危在旦夕——
翚帝可是你的旧主,你又立了大功,将来自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了?”
左延苦笑一声,双目有些失神:“晓酌!在你眼里,我左延竟是这样的人吗?”
“我信你如何,不信你又如何?你瞒着主子做的这些事,你还敢让她知道吗?”晓酌讪讪地笑了。
“我劝你,什么都不要说。”左延的脸色灰白,“主子会被真相毁掉的,你明不明白——”
“我就是担心主子的性子,所以才暂时没告诉主子我来羣关的理由。”晓酌的脸色凝重。
“你不要告诉她,只说收到消息来羣关找我便是。”
“不,我不会也不能瞒她。”
“你我所知道的,不过都是揣测而已!”
“你是说,连你也不知道这些事原委?怎么可能!”
“我为何要骗你,你我不过是棋子,怎会知道这盘棋局的真相?”
“但主子有权知道这些,她不能一辈子活在谎言构造的世界里,这对她不公平,你懂吗?主子这么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你比我还清楚!”
左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气氛一下子就变得阴冷起来。
、以死殉道
良久,左延一字一顿地开口:“这么说,你我,是达不成共识了——”
“不错。”
这两人浑身都骤然散发出一股杀气——
左延招式刚猛有力,大开大阖。晓酌招式变幻莫测,轻巧灵动。眨眼间两人已缠斗数十招!
可晓酌毕竟是女子,内力远不如左延浑厚高深。大约一炷香过后,晓酌便只有招架之势,无力还击了!
凤绿见形势危急,运起内力挥掌掀去屋顶一角:“够了,都给我住手——”
晓酌和左延一人受了凤绿一掌才被震开,各自跌落在屋子的两头。
“主子——”
“主子——”
他们齐声跪地行礼,但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们还当我是主子吗?”凤绿冷笑一声。
“主子怎么来了?”晓酌喘着气道。
“你们能瞒着我来,我怎就不能来了?”凤绿根本不去看跪在地上的两人,漠然开口。
“主子,我本不想瞒着你来羣关,只不过事情没有定论之前,我不想主子烦心。”晓酌解释道。
“不想我烦心?你可知我现在更烦心了?”这声音像冷冰冰的刀子,尖锐刺耳。
“主子——听了多少?”左延小心翼翼地出声。
“你说呢?”凤绿好笑地瞥了瞥左延,幽幽道,“自然不多不少,刚刚好该听的都听了,最精彩的打斗部分我也没错过。”
左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忽然起身冲向晓酌!凤绿根本未料到左延还敢妄动,晓酌亦来不及做出防御的反应——闷声一响,左延袖中的匕首已然插入晓酌的胸膛。
凤绿顿觉晴天霹雳,整个人都呆了!
晓酌顾不得疼痛地瞪着左延,吐出一句:“为什么——”
不知左延覆到晓酌耳畔说了什么,晓酌慢慢倒在左延肩头,美丽的容颜里满是苍白无力的坚忍,一身傲气的她此时又哭又笑,鲜红的血不断从她心口涌出:“好好好好——”
“滚开——”凤绿一把推开左延,将晓酌搂在怀中,“晓酌,我不许你死,你不准死!你死了,我怎么向天问交代!你想想小天问,他还这么小,不能没有娘亲的……”
“主子——好好——”晓酌双眼变得浑浊,泪水与血水交融在一起彷如剧毒滚落在凤绿的衣襟上。晓酌忽然伸手朝着空中用力抓去,指尖泛出惨白的颜色:“天、问——天——”
那只手颓然落地!
这个当年就已满是哀伤的女子终于还是合上了双眼。不知晓酌是否见到了天问,下一世,他们可还能重逢?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绝!”凤绿充血的双眼狠狠望向身后左延——
“不————”
只一瞬间,她就被抛入了无边的地狱,她看着同样倒在血泊之中的左延,吓得毫无血色,目光呆滞,半天再说不出半个字——
“主子——不、不要再,再查——下——去——”左延花尽生命最后力气居然只为说这一句!
这该死的真相,让他们直到死都不松口!晓酌临死半句遗言都没留下!左眼要以死来阻止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凤绿疯狂地笑着,浑身发抖起来,“好,好,好!我不查,我再也不查!”
他们都疯了!都疯了!都疯了!
“哈哈哈哈哈————好,你们都好————”
惊天撼地的悔意滔天的巨浪将凤绿淹没!
她的灵魂被狠狠撕去一块,接着又被烈火烧成灰烬!
左延与星晓成亲那日的光景,新郎的喜服将他衬得格外英挺,像巍峨险峻的青山上到处开着似锦的繁花。他牵着星晓的手,笑得那么内敛而幸福,全然没有了征战沙场的威武将气。
大丈夫哪怕马革裹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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