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倦客》第31章


她温柔过,用脸贴着他的胸膛,她也爱笑,露出一双弯月般的眼睛,他们不管外面刀剑霍霍,也不管相互所处的阵地如何对立,他们拥在一起便能达到情的高|潮,相互体会这场难以寻觅的折磨。
后来他死了,她却为了这场折磨恨着,淡淡的予以中刻毒悲愤深入骨髓。
那夜梅花庵外的雪,同样鲜红的,红的耀眼,红的灼人。
现在雪变了,血也变了,红雪犹是如此,人何以堪?
“真漂亮。”她痴痴地呢喃着,灵魂像是脱了躯壳,回到了少女时期。
傅红雪抬起头,若是没有看见他的眼睛,只能认为他长得很好,但若是看见他的眼睛,便可以认为值得所有。
这双眼睛神光流转,顾盼间寒光冰雪,再看却又似秋水长天的忧悒。
他静静地看着花白凤,伸出仍在流血的左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声音冷漠却带着无法着抵挡的坚决:“你累了。你该休息了。”
花白凤似乎被这双眼睛和这声音催眠了,像个傻孩子一样,顺从地,呆滞地被他推动着,进了屋,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盖上了厚厚的被子,闭上了眼睛。
傅红雪退出屋,松了口气,他知道花白凤看过血后,定然会一夜无梦,一觉到天亮。
他看着雪地上的血,像点点的红梅,这么开着。
他不需要血,他只需要酒。
傅红雪饮酒,却不嗜酒。
他饮酒,只因为他需要睡眠,原本只要一壶便能醉得睡过去,近年来却是练得酒量大增,几乎要不间断地喝到三更才能沉沉入梦,梦里连血都是热的,似乎已经被酒烧了起来。
他不喜欢与人对饮,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他只需要一个人在屋子里,慢慢享受着那种即使就这么死了也没人过问的毁灭感。
将近四更,傅红雪才松了劲,手中漆黑的酒坛落在地上,溅出一些,他半靠在床榻边,枕着自己僵硬的手臂,呼吸轻微地似乎随时都会断掉。
傅红雪睡去,花白凤却醒了。
她站起来,慢慢地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点亮了油灯,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小箱子,找到了一件红色的旧衣。
真的很旧了。当她把这件旧衣换上时,旧衣在她瘦小的身子上显得松松垮垮,这是她自从那夜的血后,第一次换下黑衣,穿红,唯一没变的是她依然没有摘去那层黑色面纱。
这旧衣,让她产生了许多回忆,就好像白日见的那人,带着风华绝代的风度,说着残酷的话语:“……有些东西,终究是魔教的…大公主,你在外这么多年,难道就不厌了么?”
大公主!魔教大公主!
花白凤被黑色面纱掩盖的眼睛,瞬间失神,这是多少年没有出现在她耳边的唤声,犹是记得童年时分,她的父亲经常将她抱在怀中,温声唤着;犹是记得少女时期,她今生唯一的情郎将她拥在怀中,这般低语。
当她选择白天羽时,她便背弃了那个家,可…欠了的,终归是要还的,不管欠的是谁。
“你怎忍心看着你的儿子…你已毁了他,便不要再拖累他…”斯文有礼的恶魔在耳边低喃着,细声碎语。
“不是…傅红雪不是我的儿子,毁了他,我不遗憾,拖累他,我更不会愧疚……”她笑着,笑得得意洋洋。
……
屋子里各种东西齐全,傅红雪总是把一切都准备得井井有条,花白凤平时也许从不注意,但当她想要什么,想用什么时,便发现她所想的早就为她准备好了。
心中怀着一丝愧疚,花白凤端起油灯,时候已不允许她去向那个孩子告别,那孩子是她亲手训练出来的,她最是清楚,哪怕是喝醉了,累睡了,只要有人侵入他的领地,他也会立刻跳起来凭着本能立时防御。
她轻移碎步来到窗边,天边一点残星发着淡淡的亮光。
她痴痴地看着,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不是对自己创造出的复仇之神,而是对着天上的希望之光静静地低语祈祷:“我这辈子有两个儿子,一个从小就不在我身边,但他会毫不犹豫地抓住他自己的幸福,我不担心他,我愿他能一生平安幸福……我祈望你保佑的是另一个,没有一个人来陪他,他定会毁了自己……”
造人难,毁人易。
谁知道花白凤在知道傅红雪不是她的儿子时,是“自己的儿子没毁在自己手中”这样地松一口气,还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却为她毁了一生”的悲伤。
黑色的神龛,黑色的蒲团,这是承受了她多年诅咒的地方,她没有停留,慢慢地走进了低垂的黑色神幔中,端端正正地坐下来。
手一歪,手中的油灯便落在了帷幔上,帷幔呼呼地烧了起来,她没有动。
她端坐着,任由周围火焰熊熊,如红莲朵朵,将她包围在其中,渐渐地蔓延到她的身上,她的神情依然平静,却有晶亮亮的水滴,从她早已干涩的眼眶中落下来。
再见了,这充满仇恨苦涩的半生。
再见了,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儿子。
终究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
那便…不如归去。
“再见”这个词,最好的解释其实是:永远,不要,再次,相遇。
将傅红雪惊醒的,是窗外传来的“轰”的炸响声,傅红雪立刻跳起来,扑向窗户,他的心脏激烈地跳动着,胸腔也像要炸开,头一阵一阵地眩晕,眼前断断续续地发黑,又被窗外一片火光灼着,就好像会瞎掉一样。
他无力地扶着窗沿,重重地跪下来。
那座屋子已经火焰熊熊,没有挽救的可能,只有屋梁的崩塌声和火焰的爆炸声,在寂静的环境里格外响亮,回音阵阵,在脑海中激荡。
没了。
这个不知道他该恨还是该爱的,养育了他抚养了他给了他一切却独独没有给他希望的女人。
就这样没了,走了,彻底离开了这个她憎恨着,丝毫没有留恋的世界。
把他生活的唯一理由也带走了。
“啊——啊——啊——”
傅红雪扑出房间,跪在雪地中仰头悲啸,地上的冰雪残忍地冻着他的骨和血肉,瞬间从他身体散发出的强大威压震动了整个大地。荡起地上的白雪片片飞散。
体内的功力和热血瞬间提升,瞬间错乱。
一种强烈的悲哀,强烈的愤怒控制了他。
“难道我在你心中就一点都靠不住,还是你一直都认为我比不过小李飞刀?!”
比不过叶开,比不过小李飞刀,所以他的世界乱了,全乱了。
是毁灭造成了混乱,还是混乱造成了毁灭。
他不分,也分不清楚。
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这邪门武功中的大移穴法,他原本练了九成,这次本体乱了心智,这功夫竟趁机冲破心脉向十成冲去,一种无法抵挡的疯狂和黑暗瞬间卷了他的理智。
雪是红的,天空是红的,整个世界都是红的!
血一样的红,火一样的红,绝望而无力的毁灭的红!
晨曦时分,冰封百年的天山,禁不住威压而撼动。
花白凤,自焚。
傅红雪,入魔。
作者有话要说:小陆,虽然我早知道我两有心有灵犀一点通这类的命格作祟,但我没想到自从你跟我说过了东方不败之后,我的邮箱最近收到的全是东方不败的文集,包括段誉×东方不败这种匪夷所思的CP文都有!
注意,我要开虐了哈哈哈……
制魔
冰树银花开满大地,寒雪夹带着寒气阵阵逼人心扉,山林内已无任何飞鸟走兽出没,这样的天鸟兽都已无法忍受,何况是人。
厚厚的雪地内居然扑出了一只狼,一只拖着尾巴的瘦狼,伸长了舌头舐着雪地上大片大片的血,贪婪地吞噬着零零碎碎的肉块。
野狼不会关心这些血从何而来,是谁的血。
野狼不关心,但人会关心。
在天山脚下不远处,也有破落的边陲小镇,这里的青壮年都在外有副业,才能养活一个家。
陆有幼时读过几本书,倒也没妄动参加科举的心思,只是在外做个生意,让自己能养家糊口。但过天山也有风险,这次更危险,差点送掉一条命,他现在就在对一个陌生人述说当时的情景。
他本来不愿意再回想当时的情景,现在却愿意说了。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陌生人有种难以言说的气质,在他身边,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觉得矮了一截;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陌生人请他喝了不少酒。
而是这个陌生人疯得也要上天山,陆有实在不希望看着这样的人也把命送上去。
因为那里已经成了一个修罗场,一个地狱。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当时的情景,”陆有连灌了三大口酒,惨白的脸色才渐渐有了些红:“我到现在都没弄清楚我当时看到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陌生人默默地听着,默默地为他倾酒。
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人在眼前,陆有突然感觉很心安。
他吞吐一口气,嘴角边不自觉露出一丝放松后的笑意,更认真地道:“那天我过天山回家,我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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