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出没》第46章


我现在上班的咖啡店每天分两个班,每班七个小时,我为了多挣点钱,经常会在中介找家政兼职,专门找那种小时付费,一日一结的,这样我的时间灵活,手上的钱也灵活。假若有闲暇,还会写写时评和文章,给市长意见箱和省长意见箱提意见也是我的爱好,运气好,会得到一笔小小的报酬,运气不好,就让它石沉大海。
前两天我新找了一个家政,据说是海边新修的一栋别墅,主人比较苛刻,但很有钱,有一些比较怪异的要求,前面好几个都没做下来,我昨天去面试了,也去他家看了看,答应试试,不拖工钱就行,下午上班前,中介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说那家人愿意用我。
我心情挺好的,做这行做得久了,脸皮也变厚了,第一个考虑的从来不是有没有面子,而是有没有机会。我把电话放进工作服口袋里,套上那种咖啡屋女郎很乖巧的裙子,还应店主要求,戴了一对兔子耳朵。
她们嘻嘻哈哈地出去做事,我把戒指仔细地放进盒子里,锁紧柜门,走在最后出去。调咖啡的帅哥给我打了个招呼,我冲他淡淡笑了笑,去接他手上的咖啡。他指窗边的一个桌子,我捧着餐盘过去,实在很喜欢海边的阳光,可以湛蓝到人的心坎里去。
走近时,男人抬头。我捧着餐盘的手一抖,卡布奇诺差点翻倒,他立即站起身,接过我手中的盘子,一杯咖啡放在自己面前,一杯咖啡放在对面,说:“坐。”
我说:“我在工作。”
“娜娜,坐!”一只手抓住我,强硬得没有丝毫余地。我低头看他的手,上面已经没有了戒指。
我解开头上愚蠢得不行的兔耳发夹,坐在了他对面。
他眯着眼睛,看窗外白色的沙滩。手边,还是那样习惯的一副墨镜。
“我离婚了。”他说。
我没有说话。
他说:“结婚第二年就离了,照她的要求,分给她想要的股票,表面上还是夫妻,各寻新欢为止。你呢?”
我说:“我没结。我没等他回来就走了。”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我们在一起,好吗?”
“不……”我按着他的手,抽回自己的手,“我已经放下你了。”
“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这句话?你爱我,我爱你,你怎么就不给我们机会了呢?”
我看向他,神情复杂地摇了摇头,“回不去了。”
“怎么就回不去了?”他捶了一把桌子,“不要老对我说这句话,我们可以回去的,只要你爱我,我们就可以回去。”
我说:“那为什么就回不去呢,凌风你想想。你都知道,只要我爱你,就能回去,为什么我们就回不去?”
他懊恼地倒在皮沙发上。
我说:“我们距离太远了。我当然爱你,但这已经不是可以让我不顾一切的爱了。我这几年,想得很清楚了,我对你的爱,不是之于未来的爱,是之于过去的爱。大学四年能与你相恋很美好,我爱这份记忆,可是我们都长大了,遇到生命中其他的人和事了,就算我们在一起,那份回忆中的美好也回不来。你依然有我难以企及的高度,我依然有你无法理解的琐碎,纵在一起,也不能心生欢喜,何必强求,互相生憎呢?我们做朋友不好,做亲人不好?不要□人了。在一个地方摔过,我不想摔第二次,你还很年轻,我却年纪不小了。”
“小乌,”和慕凌风说话时,在托儿所一起工作过的陈姐叫了声我的名字。我急忙起身,那两个小家伙就跑了过来,异口同声喊“妈妈!”
陈姐挥挥手走了,沛沛从怀抱里出来第一个发现慕凌风,就说:“爸爸?”
他愣了一下。我拉过她,小声说:“不是,叫叔叔。”
“哦,叔叔!”她的嗓音又尖又亮,抑扬顿挫,晖晖跟着她,也大声叫了个:“叔叔!”
“乖,晖晖沛沛,你们找个地方玩儿去好不好?”
“不要不要,我要妈妈玩。”晖晖摇头。
我笑了笑,尴尬得不敢看慕凌风的眼神,领着他们去咖啡馆常坐的地方说:“妈妈要上班,你们乖一点,我们回去三个人一起玩。”
晖晖不愿意,沛沛乖乖爬上凳子,从小书包里翻出积木和儿童书。我又拍了拍小晖晖的头,他还是嘟着嘴,沛沛就命令:“晖晖不要打扰妈妈找爸爸,和姐姐玩!”
晖晖闷说:“我不要妈妈找爸爸,我长大了当爸爸。”
沛沛发飙说:“我还想长大了当妈妈的,你不能当爸爸。”
晖晖说:“我要当妈妈的爸爸!”
“不行,你是妈妈的弟弟,我来当妈妈!”
“小沛沛姐姐?”
“小晖晖弟弟!”
两个肉包子拳头同时锤在木桌子上,我按住脾气不小的俩熊孩子,挨个瞪了一眼说:“再吵,妈妈要生气了哦。妈妈生气,你们两个就要打屁屁了哦。”
晖晖撇了撇嘴角,有点被吓到,低头和沛沛玩积木。我转身回去,只见那调咖啡的帅哥又冲我傻笑。慕凌风问:“他的?”
“他的。”
“多大了?”
“三岁半。”
“挺可爱的。”他勉强微笑,“一儿一女,好幸运。”
我点了点头,“看着可爱,很难带。”
“他知道吗?”
我看向窗外。
慕凌风坐到天黑才走,我自愿被老板罚掉一天的工钱,背着两只小书包领沛沛和晖晖回到我们住的出租房。
发现自己怀孕,是离开罗正胤的第三个月。那时我并没有搬来这里,在一座稍大一点的城市做公司比较低级的秘书。每个月的收入只能维持生活,连着三个月都没有存款,我知道自己怀上他的孩子后经历了很长一段矛盾的时期。因为我还年轻,23岁不满,我也不知道这辈子有了孩子后,会不会再有人爱我。正当我动打掉孩子的念头的时候,邱彤的卖房款寄来了。于是我挺着将近五个月的肚子挤火车换汽车来到沿海,靠那笔钱把孩子生下来。之后的奶粉钱,尿布钱,包括第一年的保姆钱,都是用我爸留下来的唯一的财产付的。
回到家,沛沛和晖晖爬上沙发看电视,我打开电脑,去厨房做饭。吃饭的时候我就对着电脑找爸爸的踪迹,一个洲到另一个洲,其实是海底捞针,但无计可施的我,注册了无数的交友网站,旅游网站,沙发住宿网站,每晚熬着夜从林林总总的信息中寻找比较像他的那一个。
所以我的语言水平,这四年比读书时的二十年都进步得快。
吃完饭洗碗,孩子们睡了,中介打电话来,说主人会回来,要我明天上午就去上班。
爱出没
工资是在咖啡馆工作一天的三倍,我把孩子们送进幼儿园后义无反顾地向老板请了病假。他骂我也没办法,谁让我是两眼向钱看一心要养家的穷人呢?
在去新老板住处的路上,我越想越开心。如果一个月做十天,在他家里的十天就能抵我在咖啡馆的一个月,辞掉咖啡馆的工作,我就多了二十天,这二十天可以找一周四天班的兼职,工资又增长一倍,可以存下,供小家伙们将来开销。等他们长大一些了,我就把这些不动脑筋的工作全部辞掉,专职做翻译和文书撰写,重新混到白领,既有了孩子,又有了事业,既不是剩女,也不是废女。
不过……心中一个小小声音插嘴……你终究没有个男……
“闭嘴。”我在别墅前骂了她一句,用黑皮筋挽起披肩长发,去按他家的门铃。
这房子什么时候修的我都没注意,说来挺巧,靠着海边,离我现在租的房子不到一条街距离。不过我上班的咖啡馆和孩子的幼儿园都是往那个方向走的,所以我很少注意这边的事情,就是修了这么一栋别墅也浑然不知。
有人给我开了门。我自己打开别墅铁门,见房子前也有一大块绿草坪,一座车库和秋千之类的,好像建别墅的人没什么新意似的,院子大就修喷泉,院子小就架秋千,搁谁家都如此。
虽然这么想,我看着还是挺稀奇的。连续四年的贫苦日子,别说别墅,就是带阁楼的房子都没见过,此时进了这人的屋,忽然唤起我以前的记忆,想起这世上还有一种人与我安然并存,叫作“有钱人”。
外面感觉挺整齐,打开门,吓了我一跳,难怪是三倍的工资了!
玄关里就开始摆着东西,皮箱子,纸盒子,装画的那种木架子,以及各种泡沫、包装纸、塑料袋,夹道欢迎似的摆到客厅。我目瞪口呆的走到客厅,见一楼书房的门开着,一时好奇走了进去,满屋子的书,新书、旧书,地上的,桌子的,就像要把我淹死一般。
我立即泄了气,说:“我不干了,不干了!这人脑子有病!”
气呼呼冲到客厅,就要从玄关出门。家政中介从楼上追下来,着急说:“小乌,你不能退啊,我跟客人讲好了,他下午要回来的。”
我说:“他回不回来关我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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