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反攻路》第220章


墨梧桐一挣没有睁开。又抬眼瞪他:“还不放手!”
苍苍捧着手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面上恍惚了一阵,忽而泛起古怪的微笑:“什么时候办喜酒?”
“啊?”墨梧桐乍然被这么一问。忙脱出手,隐约意识到在苍苍面前做出亲密姿态极不合适,忙说:“没有的事。”她没忘记,当年自己已经把命卖给了苍苍的。
苍苍看看王修阅无奈的表情,摇头叹道:“命运真是有意思,我记得去年春你还拼了命也要和他解除婚约。没想到绕一个大圈,还是回到原点。”
她阻止墨梧桐着急想解释的话,很平静地道:“人都是这样的。当年你们若被强扭在一起,如今未必幸福,有过波折才懂得珍惜。好好把握吧,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份幸运的。”
她对王修阅点点头:“我这位堂姐和墨氏那些人不同,你可要好好珍惜。定下日子就通知我,我好送上大礼。”
她转过身。带着麻叶桑瓜和马车慢慢穿过广场离去,墨梧桐看着她的背影眼眶微湿,纵然有许多人相随,可在些漫漫夜色中她的身影却显得那么孤独。
而那么孤独无依失去心爱之人的她,却那么平和毫不偏激阴暗地给了她自由,让她能追求幸福。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以后该怎么办……”墨梧桐喃喃道,王修阅将她拥入怀中,什么话也没说。
以后该怎么办?
苍苍抬头望着墨黑天空,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笑容,向身后挥了挥手:“我想一个人走一会儿。”
麻叶桑瓜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担忧,不过他们也不敢说不,隐约里似乎知道苍苍这个状态,但凡再受到一丝半毫的刺激,情绪都会崩溃。
就好像一桶油,从裂开的小洞里缓慢而颓废地泄露,不动一点声色,可只要一丁点火星就能轰天裂地地爆炸。
麻叶一挥手,车与人就停在原地,不过当苍苍走远一些之后,他和桑瓜仍旧悄悄跟上去。
苍苍一个人走着,手慢慢放下,手炉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就像一个幽灵在深夜无人的街上游荡,每每看到一处曾经和那人一起走过路过的地点,眼珠就会轻轻颤动一下。
有种感情,在胸口蠢蠢欲动,一触即发,可瞬间又枯水无波。
无知无觉地来到还有营业的花街,举头望那明灯如华,富贵温柔之地,她想起当初两人一起游遍这条街的场景,终于动了动唇,面容一丝破裂。
“诶,那边谁在那?”
苍苍肩头微震,表情迅速又是冷然无懈可击,正欲离开,忽然一人叫道:“慕?”
商去非意外又惊喜地走到苍苍面前,刚想说话,忽地想起什么,急忙道:“我和几个商业上的朋友在这里谈事情,不是喝花酒来的。”
苍苍点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点什么头,就要离开,忽然问道:“商去非,你是做生意的吧?”
商去非愣了愣,不明所以,还是老实回答:“是的。”
“那就带我去买点东西吧,哪里有哪些东西你应该比较了解。”
于是一晚上,苍苍跟着商去非排开无数家已经关门的商铺,在商去非诡异的目光下买了许许多多东西。
衣服,鞋子,帽子,从小到大春夏秋冬男女都有,还有婴儿尿布,吃的糊糊,波浪鼓。漂亮的小人书,挂在床前的贝壳风铃,孩子玩弄的小型笛子,琴,还有一把木头做的短剑……
送她回到慕容府,看她慢腾腾无表情地走进大门,商去非才纠结复纠结后深吸一口气,拉住桑瓜问:“她几个月了?”
桑瓜被问懵了,什么几个月了,等到看到自己手上抱了满堆的婴幼儿用品才恍然大悟。破口骂道:“你才几个月了!你以为我们师兄跟你一样放荡不检点。他可比你正人君子多了!”
商去非脸上讪讪,回过头想想也确实,未名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胡来。无媒苟合那种事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念头一转就想明白了,忙说:“那连姨身子还好?还缺什么我明日叫人送来。”
“什么都不缺,少一个打歪主意的家伙就更好了?”麻叶不客气地道,他可是看得很清楚,这人对苍苍有意。
商去非打开折扇一笑:“怎么能叫歪主意?没有我也会有别人。慕又不是你们家的,也没定给了谁,你们这心态不改,难道是要她这么年轻就耗在一个已故之人身上,天天在思念和痛苦寂寞中过活?”
人,总是要重新开始的。要有这个勇气,也有这个权力。
麻叶桑瓜脸色一白。
麻叶冷哼一声,当先进了门。桑瓜冲商去非龇牙:“就你?要是师兄还在,还有你在这蹦达的时候?”说完就发现这话里的无力,咬咬牙,不甘不愿又垂头丧气地进去了。
苍苍把买来的东西都交给下人,正好这时连姨孕吐醒了就难以入睡。她过去陪她说了好一会儿话,把小孩子的衣服摆给她看。又和她一起憧憬孩子的到来。
“到时他得叫我姐姐。”苍苍好奇地摸摸连姨的肚子,“连姨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连姨温柔地问,大概因为怀孕,她现在说话都是细细柔柔的,生怕吓到孩子一般。脸色虽差,却有动人光辉。
“都好,连姨的孩子我都喜欢。”苍苍笑答。
“唉,我算是体会到当年小姐的心情了。这么一个小生命在自己的肚子里成长,他和自己一个呼吸,一个心跳,很努力很安静地成长,这种感觉实在是……”连姨摸摸小腹,慈爱地看着苍苍,“我现在常常幻想孩子的未来,他长大的每一步,难过,高兴,或许很多时候我帮不了他,但我希望他能坚强,能自己挨过去,生活得很好很好。”
苍苍沉默下来,忽然展颜一笑:“连姨你放心,我也会很好的。”
三日光阴飞速而过,登基大典的那日,苍苍盛装出席,三呼九叩。看英姿风发的新帝站至最高处,她微笑;看到殷灏失魂落魄,殷斯敏眼底闪现阴险不甘,她微笑;看到殷翼拜摄政王,荣光无限,仍旧是微笑。
只是接着听到自己被封为辅政王,微愣之下,便是有着好笑加苦笑。
辅政王?这是什么名头?况且自己一个女子又是外姓人,怎么能封王,还直接辅政?
她询问的目光探向站在新帝身边的王修阅。
王修阅摇摇头,目光示意新帝,意思是这是新帝自己的主意。
苍苍无奈,只好在抽气声和万众瞩目中走上高高台阶,拜下受封。
起来的时候,新帝殷可期亲自搀扶,这个年轻人很沉稳,很能震得住场,带有殷氏一族专有的深刻五官上风采飞扬,但挨近,苍苍听到他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多谢,多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苍苍微挑了下眉,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恭敬地垂手,目光落在交叠的苍白手上:“大央处于内忧外患之中,正是需要大度英明文韬武略的贤君的时候,是陛下的才能助您站到这个位置上。”
殷可期深深看着她,逐渐露出一个粗犷而真心地笑:“我会证明给天下人看,我会是一个值得依赖的好皇帝,而且我辨得分明是非。我发誓,你们担心的事绝不会发生……不,朕发誓。”
担心的事,是指他势大之后反扑吗?这句话,苍苍爱听。
“苍苍会记住陛下这句话的。”
225离开
大典之后是一系列琐事,庆宴设在晚上,难得是,干燥了好多天的盛京飘起了雪花。
不大,不小,正是增添趣意的程度,和宴会上的丝竹奏乐一起。洋洋洒洒飘飞至整个人间,各个角落。
“下雪了,当年,也是这样的雪,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地点。”苍苍呢喃般道,低头看萎顿在墙边,被镣铐铐着的殷据,嘴角勾起一抹笑,“怎么样,太子殿下,做阶下囚的感觉如何?”
犹记当年,她在火海中大怒发誓,要殷据身败名裂下十八层地狱,如今虽没令他真的下地狱,但一败涂地一无所有是一点没落。
殷据埋在阴影里,声音枯哑阴霾,冷笑道:“慕苍苍,你也不用高兴,我落到这个地步,你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吧?至少我无牵无挂,死与活都一个人光溜溜没痛没苦,不像你,哈哈哈哈……你这辈子,上泉碧落,都再也看不到想看的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仰头,露出枯槁的一张脸和布满血丝的眼睛,仿佛濒死的野兽,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
他阴冷地看过去,却见白衣单薄的少女站在囚室中央,举头望着小小换气孔外面的稀薄光线,神色漠漠的,仿佛灵魂已从这个世界抽离一般。
殷据愣住了,忽然觉得心里的痛快也不是痛快了。
苍苍声音低低的,如同冰下即将凝结的苍白的水:“你说得对,我再也看不到他了。黄泉碧落,前世今生,都不再了。”
她转身出了凤凰台地面,默默想,到此为止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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