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你的生命》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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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鹿泱待在家里没出门，程卿北早早就去了设计院，留他一个人在家修片子。最近忙工作室的事情，来约片的要么推迟时间，要么干脆懒得接，反正他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用不着拼命。程卿北工作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少，鹿泱希望自己能多出点时间来陪陪他，两个人在一起总要有人牺牲，他愿意做那个人，并乐在其中。
临近中午，有钥匙开锁的动静，鹿泱纳闷程卿北这时候跑回来干什么，穿上拖鞋准备去迎接。走到玄关处防盗门正好被打开，鹿泱傻了眼，站在外面的人皆是一愣。
鹿泱没搞清状况，抬脚快步走到了门口。站在门外的中年男子先开口：“我们是程卿北的父母。”
鹿泱反应还算快，急忙开口：“叔叔阿姨好，我叫鹿泱，是程卿北的朋友，”说着让出一条道，“叔叔阿姨快请进。”
沈秋虹面无表情地拿着箱子进来，鹿泱想搭把手却被躲开，一时有些尴尬，程以明跟在后头一言不发，鹿泱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鹿泱招呼着他们在沙发上坐下，转身去倒了两杯水，家里没有茶叶，又不知道父母辈喝不喝得惯咖啡，只好端着白水过去。鹿泱把水递过去的手都在抖，他发誓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沈秋虹只说了一声谢谢就再没说话，看着鹿泱的眼神里带着探究，算不上友好。
三个人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像是对峙，鹿泱想开口又怕说错话，脑门上冒出一堆汗。
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能默默祈祷程卿北能快点回家，快点，再快一点。
每一秒都变得十分难熬，每一秒都与比需要一个依靠。
鹿泱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慌乱，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种尴尬到极点的场面，本来就不擅长交际的他此时想不出任何好的说辞来打破这份沉默。
毕竟在对方眼里，他是那个抢走他们儿子的人。
就在他觉得快撑不下去的时候，钥匙声再次响起，鹿泱像抓到了救星，终于松了一口气。程卿北火急火燎地赶回来，鞋子都来不及脱，走过鹿泱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确定自己的父母应该还没出招，然后在沈秋虹旁边坐下：“爸妈，你们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们。”
沈秋虹听到自己儿子的声音，再也忍不住，眼泪直往下掉，哭得整个人一抖一抖的。程卿北从来没见过他妈这样，心里也好受不到哪里去，把他妈惹哭的那个人正是他自己。沈秋虹从来都是一个要强的人，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争着做一个强者，就算是哭也躲着不让人知道，这次大概是伤透了心。
程以明叹了一口气，伸手揽过沈秋虹的肩膀，往自己这边带了带，他的声音还算得上平静：“小北，爸爸妈妈从来没要求过你什么，你希望你能幸福。你妈妈听你在电话里说了这件事之后，情绪几度崩溃，我们马上买了机票回国，结果一进门就……看来是真的。”
“叔叔阿姨，对不起。”鹿泱低着头道歉，他没想到程卿北的父母来得这么突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爸妈，这不怪他，”程卿北看了鹿泱一眼，用眼神安慰他不要怕，然后继续说，“是我先表白的，也是我追的他。我知道这个事情对你们打击很大，但是我喜欢男生是事实，无法改变的事实。”
沈秋虹还在哭，眼泪像是刹不住车，长时间的飞行让她看上去很疲惫，脸上的妆容也毁了大半，整个人都显得憔悴不堪，嗓子更是哑得不像话：“你这是要气死妈妈……”
“妈，你别哭了，”程卿北不知如何安慰，试图去抓沈秋虹的手被一把打开。
“我们在飞机上睡不着也查了很多资料，知道这是天生的，心里还是难以接受，现在的确有很多人喜欢同性，别人我可以抱无所谓的态度，但是为什么那个人是你！现在社会还没有那么开放，你们甚至不能被别人所接受，这条路都多难走想必你自己也清楚。”程以明就是见过再大的风浪也险些情绪失控，“小北，我就问你一句，你确定要继续吗？”
程卿北脱口而出：“我确定。”
事已成定局，既然无法改变就只能接受，程以明把纸巾盒递给身边泣不成声的妻子，一遍又一遍地给自己做心里建设。这件事总有一方要妥协，自己看着长大的宝贝儿子怎么舍得让他受委屈，他们从来都尊重程卿北自己的选择，即使再难也试着去接受。
沈秋虹终于停止了哭泣，脸上的疲惫尽显无疑，她瞧了鹿泱一眼然后问：“你一直坚持待在国内不是不因为他？”
“是，”程卿北坐到鹿泱边上，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爸妈，对不起。”
沈秋虹失望地摇了摇头，虽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清口听到又是另一回事。
“叔叔阿姨，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我和程卿北在一起很开心，我不想和他分开，我们也分不开了，但是不管以后遇到什么，我都会和他一起面对，请相信我，也相信你们的儿子。”鹿泱看着程卿北的眼神多了几分坚定，两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他们分不开的，就像两条相交的线，一旦纠缠在一起，就再也理不清。
他们从一开始就打上了死结，坚不可拆，也无路可退。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沈秋虹和程以明没待够二十四小时就急着要走，来的时候匆忙，回去还有一堆工作要处理。既然待在这没有用，就没有再耗下去的必要。
走之前沈秋虹把程卿北叫到书房，又恢复了女强人的常态，开口时也十分冷静：“我跟你爸想了很多，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们也拦不住。你从小就是有主见的孩子，我们相信你会把握好分寸。”
“妈，谢谢你，”程卿北抱住沈秋虹不肯撒手，嘴里重复着谢谢。
“我是你妈，谢什么。”沈秋虹笑了笑，又自嘲道，“昨天是不是吓着你了，我觉得自己特没面子。”
“哪有，我妈永远都是最漂亮的，”程卿北嘴上抹了蜜，只管捡好听的哄沈秋虹开心，“你昨天可温柔了。”
“臭小子，就会拿你妈寻开心。”沈秋虹笑着作势要打他，程卿北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中午程卿北送父母去机场，这件事就算告一个段落，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也终于得到父母的支持。程卿北长舒一口气，决定和鹿泱好好庆祝一下。
说好在火锅店碰头，程卿北到的时候鹿泱已经在看菜单。
鹿泱看到程卿北笑得特开心：“我觉得我今天能吃十份虾滑。”
“行，想吃多少都由着你，”程卿北拿热毛巾擦手，“但是胃不好还是要克制一下。”
手指在平板上飞快地点来点去，鹿泱把想吃的全都点了个遍，满满当当一长串，旁边的服务生想好心提醒量有点多但最终还是没出声。
鹿泱使唤着程卿北去调酱料，自己坐在那玩手机。肖晗的微信跳出来鹿泱只好关掉游戏界面。
——听说你们见家长了？
——嗯，顺利搞定。
——我还想给你传授经验的，独门秘籍，结果你不需要！
——你自己收着当传家宝得了。
——没有发生暴力血腥的场面？
——都是文明人，最多也就梨花带雨。
——我爸妈就一点都不文明。
——得了吧，受委屈的又不是你。
——我心疼！心疼你懂吗？
“在跟谁聊天？”程卿北端着两个小碟子回来，上面堆着满满的香菜，很多人都不喜欢这个，但他们俩恶趣相投。
“肖晗问我们见家长的事儿。”
鹿泱边把肉倒进锅里边回话，麻辣锅和三鲜锅一样放一半，刚下锅没几秒就要捞上来吃，被程卿北用筷子阻止，“多煮一会儿，怕不干净。”
鹿泱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肉重新掉进锅里，先拿一片哈密瓜解解馋，跟个护食的小狗一样盯着翻腾的汤料移不开眼。
程卿北看不下去打趣他：“我平时也没饿着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