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绛》第11章


那少年死死拽住店家门前支棚的柱子,怎么都不肯松手。两人拖拽着,不一会儿周围便围了群人,对黑袍子的人陌生面孔指指点点。那人却泰然仿若不见。
冷玄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在马背上斜了斜身子调整到了个舒服的姿势。裴冷枢却看不下去了,手掌在马背上一拍,借力腾空而起,便向着喧闹的方向去了。
飞快抽出背上的剑运气点在黑袍的人右手虎口。那人正专心与跟前的少年斗争,没留心到裴冷枢这一招,立刻手上的力就小了。少年向前一个猛冲扑到地上,吃了一嘴的灰,立刻旁边有人把他扶起来。他自己拍拍粗布褂子上的灰,回头想看救他的人,却见两个人影早打到一块儿了。
黑袍子的人恼他多管闲事,手中招式丝毫不让,却不免有些急躁。而裴冷枢无心真打,只是运了轻功左右闪避,间或举剑格挡肉掌,自然占了不少便宜。
远处冷玄看到师兄与人打开了,自也不再“事不关己”,牵起两匹马的缰绳飞快地挤进人群,看着架势也准备挽袖飞上去打两拳。
那黑袍子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形势对自己不利,连着几招急攻,逼得裴冷枢推开三尺,自己一个翻身踩上房顶向无人的一边跃去。
裴冷枢也收了剑从冷玄手里接过缰绳,似乎是准备要走了。
街坊邻居早挽着那少年的娘亲来了。她心疼地抱着儿子哭了会儿,说着自己千不该万不该,这会儿眼见恩人就要走了,马上收了声跪倒在裴冷枢脚前。
裴冷枢没料到,急急后退了一步。
妇人拽着他的衣摆磕了三个头,裴冷枢躲也躲不开,硬生生地受了,又赶紧要扶老妇人起来。
那少年见状也跪倒旁边,说:“这位大侠,多谢您出手相救。我爹爹他得了肺炎一直在咳,大夫说能治得好,可我家却拿不出那么多钱两。本来是准备让我去大户人家做个小厮,换些钱给爹爹瞧病,却不想给刚那恶人扰了。若大侠您不嫌弃,请收下我给您服侍起居,救救我爹爹吧!”而那妇人听着这番话,早已泣不成声。
四周站着的街坊邻居都唏嘘不已,想是平日这少年行为就颇得大家欢心,所言应是不假。裴冷枢心下恻然,从钱袋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到那妇人手中为她合拢手心,温言道:“好,那我今日就买了你家小孩。但若日后他思念亲人,可不能不相认。”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起要日更3000了。。。压力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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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十一章 收徒 。。。 
那妇人激动得双唇不住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终是拉了儿子一起给他们的大恩人连着磕个几个响头。裴冷枢也站着受下了。
待那少年依依不舍地目送着娘亲离开,才用力地那袖子擦了擦眼泪。粗陋的衣料蹭的脸颊生红。
裴冷枢看了,面上不动声色,领他去了之前那家面馆,点来三碗面。
少年还怔怔地不敢动筷子。冷玄见了,瘪瘪嘴:“师兄让你吃你就吃呗!”少年抬眼看了看裴冷枢,见他也不顾自己,只埋头吃面。于是也举起筷子挑了条进嘴里,“咕噜”一声吞下肚,便开始贴着碗扒起来了。
裴冷枢又叫来了些小菜,静静地等他吃完,才开口说:“我其实也不缺小厮。你爹爹生病需要人照顾,我看你还是回去担担家里的事务,也照顾照顾你爹吧。”
那少年原本吃饱了,脸上也有了些精神。没想到一听这话,立时又跪到了裴冷枢座边:“恩公,我知道你心肠好。但现在我已经给你买下了,生是恩公家的人,死是恩公家的鬼,决无再回去的道理。若是早先知道这碗面是为了赶我走,我宁肯馋死饿死,也不会吃!”少年嗓门不大,但一字一句说得抑扬顿挫。末了眼泪又下来了。
裴冷枢心下也不忍,叹了口气,说:“那你可决定好了,当我家的人可不容易。”
“这没啥好决定的,早就认定了!我吃的了苦!”听裴冷枢口气也有些松,少年的语气也硬朗起来。
“起来吧。”裴冷枢不带语气的说,“这样,你若肯吃苦,便练些功夫吧。遇着今天这情况也能自保。”
那少年刚想起来,听了后面的话又结结实实地跪下:“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说着盈盈拜倒。
冷玄吸进最后一根面条,口齿不清地说:“师兄又没说是他收你,师承谁下还等回教中了教主说了算!对吧师兄?”
裴冷枢思忖了一下:“因我没收过徒弟,因而便没想到这一节。不过,若是收你为徒,自然照顾你也容易些。依之前那想带你走的人的意思,你倒也是块练武的料。我就收了你这徒弟吧。”
少年一听,立刻容光焕发,清清朗朗喊了句“师父”。冷玄鼻子里“哼”一身,抱着碗转一边喝汤去了。
裴冷枢又说:“听别人喊你小雀子,应是小名吧?”
“娘亲说我小时候吵,像雀子,便这么叫我,后来也没改。家姓是方,请师父赐名。”说着又从长凳上跳下来。
“好了,不用再拜了。”裴冷枢面上带了笑容,“按字辈来,你应属‘清’字辈,尾字便与‘雀’同音,叫方清榷吧,取独木之梁之意。”见他歪着头不甚理解的模样,便沾了些茶水在说上写下了这个字。
方清榷目不转睛地看了记下。
于是同行的两人变成了三人。裴冷枢让方清榷尝试着骑马,他竟一上马就骑得像模像样。于是为了加快脚程,裴冷枢又去驿站给方清榷买了匹马,三人并骑着出了杭州。
日落之前,赶到了一个小城镇。寻了家干净的客栈,裴冷枢跟小二说:“麻烦三间上房。”
“不用不用,就两间!”方清榷刚帮忙栓好马从门口进来,急着说道,“我要服侍师父,自然要和师父一个房间。我随便桌子上哪里都能睡的!”
裴冷枢还想反驳,方清榷已经抢了行李来“咚咚咚”上楼了。
冷玄一边看着,心情是大大的不好。寻思着要怎么嘲弄下这个小师侄,却又听到一连串“咚咚咚”的声音。却是方清榷又背着裴冷枢的行李下来了,二话不说地从冷玄手里拿下他的行李背在另一边肩上,又一阵声响上了二楼。冷玄当场愣住。
于是当心不在焉地吃完晚饭后,他眼睁睁地看着方清榷屁颠屁颠地跟着裴冷枢进了房间也完全找不出什么理由能阻止这件事发生。
他轻手轻脚地猫到他们门前贴上耳朵听了半天,确定了听不出什么名堂,气馁地垮下肩膀,蹭回自己房间。干坐着看了会儿暧昧不清的月光,甚觉无趣,又唤小二送来坛酒,抱着酒坛子继续坐窗下。
本也不为图个醉,却因无事可做,手闲着就倒了碗放嘴边。不知不觉,烛燃得短了,夜深了,人也迷糊了。
这店里的酒可不像之前薛子埙那儿的桂花酿,后劲可不是唬人的。待模模糊糊地察觉到窗外那个黑影,人已经瘫倒在台前了,怀中还是抱着酒坛子。
那黑影正是白天的那黑袍子,此时依旧那身衣裳,也不嫌夜中惹眼。他见冷玄已醉倒一边,大大方方地把窗开得大了点,一个鱼跃,轻巧地踩上了地面。
蹑手蹑脚移到墙根边贴上耳朵听了会儿,感觉那边房中的人也应是睡着了,才又潜到窗边。
冷玄是趴着的姿势,怀中酒坛还抱得紧。黑袍子的人磨手搓掌了一会儿,伸手捏住他的肩想把他身子给摆正,好让自己搬运。
哪知这不折腾还好,一动,冷玄的身子顺势就翻向另一边,怀中的酒也顾不上了。“哐啷”一声,坛子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夜深人静的,这一巨响足足在左右几个巷子里回响了几个来回。
黑袍人心道不好。这声响是其一,这软瘫瘫的人那张不怎么中人意的脸是其二。怎么这两师兄弟不住一间呢?
寻思着再跟上几日,他日再找个机会把那什么小雀子逮了去。可眼下情景却不让他那么如意。冷玄的房门这时已被踢开,裴冷枢长发略显凌乱地披在身后,褂子也只罩了一下,衣带都没来得及系上。而手中的剑却不颤不抖地指着那黑袍子的人。而冷玄也似乎被动静吵着了,嘤咛了一声。
那人扭过头看清了来人,冷笑一声,站直身体,摆出了出招的手势。裴冷枢也凝息运功,烛光微弱,高手较量容不得丝毫怠慢。
一掌迎风而来,裴冷枢本想迎掌而上再出险招。没想那掌带着劲力进到面前,顿时寒意扑面而来,使人不住发抖。裴冷枢急急向后推开五步,站定,道:“寒水教?”
“眼光还不错!”话音未落,又一掌袭来。裴冷枢已无处可退,这下心中才明白之前这人是还没出全力,是自己小觑了。
再退一步便要撞上床栅,而面前冷风已逼近。裴冷枢急中生智,以攻为守,一招“飞瀑倒悬”施展出来,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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