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绛》第27章


“哦?你也识得这些?”印象中可没哪家丫鬟管得别人的姓氏算多算少。些个书香门第家,丫鬟识得写字已算少有。
玉展又笑笑:“真叫裴公子笑话。玉展本不识字,是当家的嘱咐不识得几个字难成何大事,便也偷空稍记了些字。若甚不对之处,裴公子可要多提点啊!”
裴冷枢面上点点头,心里便在琢磨:这季千骁看着样子可不想舞文弄墨之士;何况依他所言,还是这神秘之极的暗杀组织“夜刹”的头儿,功夫自然也不能弱。
再一琢磨,便心下感叹:这人无缘无故救了你,难不成还把身份老底都托出来?他那些话中几句可信,又几句不可信,可得等往后再回头瞅。
玉展利落地将屋里一番收拾,便又不知从何处端来碗暖着的汤药。远远得就闻到那药的苦味,饶是常在药房里摸索的裴冷枢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玉展却没顾着他的反应,自行将药碗先搁到了一边,走到床前轻托起他上身,塞了两个枕头:“这药可莫一口口喂。稍冷些不烫口了一下子喝完才好。”
裴冷枢斜斜地瞅着那碗,嘴上没应,也没说不。
玉展一瞧他脸色,叹了口气:“裴公子您可千万别为难玉展啊!要是给当家的知道没能让你好好喝完这要,玉展可是要被关去睡柴房的!”
裴冷枢尴尬地想咳嗽一声掩盖了去,却不想这一颤全身又是多处一起发疼。闭上眼强忍了过去,再睁眼时见玉展还顾坐一边儿做着什么针线活,心中暗道一身“还好”,才再开口:“等会儿我喝便是。那柴房阴冷之地,女儿家身子弱,可不能随便去睡。”
玉展停下手中的活儿回头看他,忽而“扑哧”一声笑出:“裴公子心肠还挺好。可你这身子壮的男儿,怎反倒要玉展这女儿家照顾了?”
裴冷枢给讲得,虽觉得她是胡搅理,却又寻不着什么反驳之词,便也索性让她去占了那口头上的一时之快。
便如此无所事事在床上躺倒了申时,裴冷枢再有耐心的性子也觉得闷了。前几日终是昏睡着这日子倒也好挨,可此番已醒了,却左右动不得,至多扭扭脖子,实在无趣至极。
那玉展也只自个儿搬了小凳坐门前,边晒太阳边手上一针一针地绣着,顾不上向他那儿瞅上一眼。
正这时,远远传来些人声,且越来越近。再近了些,隐约听出是一人在汇报着什么,几句话语连着说了,才微有停顿。而这停顿之时,便能听到另一人低沉的一声“嗯”。
因隔得远,头一人具体讲了什么裴冷枢却听不清楚。最后却听后面那声音道:“行,这笔生意就交给你了,按你说的办。先下去吧。”
裴冷枢听出了这声音。他心中琢磨,不知这所说的“生意”,可是桩杀人的任务。
心中好奇归好奇,也知那所谓君子之礼,也没再多加揣测。数得约百步距离,玉展一个利落地起身放下手中针线活,再一屈膝,裴冷枢便知自己所住之处院落大小。
木门又开得大了些。立在门口那人,正是季千骁。
作者有话要说:炮轰开始~~~霸王们全给我出来~否则当心俺一个闹别扭就不更鸟~~~嘿嘿嘿~傲骄状~~~
37
37、三十七章 夜刹 。。。 
季千骁挥了挥手,让玉展先下去。玉展快速收拾好凳边的零碎,作了和欠身往一边走开了。
季千骁望向裴冷枢,了然一笑:“可是闷着了?明日我让玉展坐边上念些书给你听。”
裴冷枢只点点头。
季千骁又呆了会儿,竟是两人都沉默无话。季千骁自觉不妥,又道:“那你喜欢什么书?”
裴冷枢低眉想了一番:“似乎也无甚特别喜欢,索性就捡方便的即可。”
次日 ,玉展果然捧了些书进来,一叠三四本放在一边,一本端手上,拉了凳子坐床边。
“这书是什么名?”裴冷枢问道。
玉展又合上翻开的书,去书面歪着头看,念道:“《孙子兵法》。我在当家的书桌上拿来的。他让随便选,我也懒得细挑。裴公子,要换一本吗?”
“无妨,便这本就好。”裴冷枢打到,心中却又对季千骁这人存留几分疑惑。按说这江湖之士,又不行军打仗,怎倒去读这“兵法”?
玉展一字一字地读着,似乎对这其中意思不为甚解,却还是拿手指着一排排读下来。
裴冷枢闭了眼睛躺着,细听玉展那轻柔的声音却无停无顿地念着书,许多地方反倒还要自己再回头过一遍才明白是那几个字。这一路听下来,没满三页纸,已觉得有些疲倦,玉展也口有些干了。
“今日就念这么多吧。你快去喝些茶水。”裴冷枢打断了玉展的声音。
玉展也似舒一口气,合上书撂一边儿,伸了个懒腰。
“怎么,这小丫鬟想偷懒。”声音落下,人也到了门口。
玉展赶紧收回不知伸向了何处的手臂,笼罩身前一弓身:“奴婢不敢。”
“呵呵,下去吧。”说罢也不等玉展人消失,径自坐到了床边那玉展搬来的小凳上,“今日听了什么?”话间竟是在寻常不过的语调,便像每日询问属下可有什么事要禀报一般。
可这话一出口,还不等裴冷枢开口回答,又自个儿“啊”了一声,收敛了些气势:“瞧我平日里咋呼惯了,裴大侠别介意。”
裴冷枢不觉也心中发下些拘谨:“就听了几页《孙子兵法》。不过可难为玉展了,读得可算累的。”
“《孙子兵法》?”季千骁倒似对此更惊讶,“裴大侠也读兵法?”
裴冷枢摇头道:“还不是玉展胡乱挑来的,我便听上这么几页,打发打发时间。不过,却不知季大侠又怎会读它?”
季千骁畅怀一笑:“我读它却不是为了什么兵法,而是思想!”
裴冷枢一听,便觉得这里头有名堂,不觉也全神贯注地听他讲。
“且拿其对将所述,”说着指了那一排字给裴冷枢看,“‘将者,智、信、仁、勇、严也。’仅仅五个字,可若哪点你缺了,你便做不了好将领。若我哪点缺了,那也当不了‘夜刹’的家。有智,有谋略。若无计谋,便有些人无法杀;有信,一诺值千金,这杀人买卖才有买有卖;有仁,有人心,才有属下愿为你命悬一线;有勇,临危不乱,这头头的位置才无人来摇;有严,有纪律,手底下一众人等各司其职不会乱。”
话间,季千骁早已站起了身,迈着步子一句一转身,越说越是豪气云天,倒有了几分文将风范。
裴冷枢见他越发得意,不禁一声笑出:“今儿个倒也稀奇了,做人头生意的到此番跟我讲仁德!”
季千骁一顿,又坐回凳上:“这倒好,我那一大段论调,就给你抓住了这一个字!”
“这一个字不对,可就一段话都站不稳脚!”裴冷枢笑着答道,又敛了些笑容,“不过听季大侠这一番言语,冷枢心中却是实在佩服得紧。这才知道,许多东西都可以这般引用。”
“哈哈,本也不过我随口胡诌。你这一说,我倒想着是否也可以去写个‘杀人大法’来!”言语间自是无丝毫虚作谦卑之态,也似对这番胡诌之谈颇为满意。
几番谈话下来,裴冷枢知道这季千骁性子颇为豪爽,且极不不喜女儿扭捏之态,必要时也足够心狠手辣。此等人物,确实也当得起大名鼎鼎的“夜刹”当家了。然而终日接触也不过玉展和季千骁两人,还是对自己所处之地有些隐隐不安。
这日子正是寒冬,身上的伤仿佛也恢复得格外慢。裴冷枢复又躺得五六日,脸上划破的地方似乎已差不多好了。一日要了铜镜来照了照,见右脸颊上斜着一道深色伤痕。不过裴冷枢本也不太在意,与终日躺着想比,这点疤痕倒觉得无所谓。
再躺得几日,身子已勉强可以承受小幅度动作,便已坐不住,让扶了坐到院里晒太阳。
这院子似乎是季千骁的住处。前后百来步长,不算太大的院子里竟还容下了一个小池塘,里头养了些不怎么好看却也不怎么需要人管的鱼。这院子,除去日近山头之时见其主人从院外进来,整日也是没有什么人迹。而自己是从正对院门的那屋子出来的,却不知自从自己住进去后,这院子原来的主人住到哪儿了。
正这么想着,迎着暖冬的阳光眯了眼,却一个陌生的声音入了耳:“裴大侠这般惬意!不知江湖上多少厮杀之人听说了该多少羡慕!”
裴冷枢立刻睁开眼,向这声音望去。只见一名男子一身劲装,头发也利落地全扎进发带中,健步如飞地走来。
裴冷枢脑中倒是先没想这人是谁,而是叹终算见着个“别人”了。
那人停在裴冷枢的躺椅前,拱手道:“裴大侠幸会,我是夜刹四大护法之一阡落。当家的今日事多大概要迟一些回来,让我知会你一声。”
裴冷枢也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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