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携丁香入梦来》第39章


见到裴文卿的时候并不多,甚至,少得可怜。
庄思莞想:还有什么办法呢?一生就是这样了。
可是戏本子里如果写到小姐和公子被万般阻隔不能相见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些人,一些事给原本走入死局的戏注入转机。
这个世上了解她的女儿心思的除了她陪嫁的贴身嬷嬷,就是她的表妹苏梅,这个她从小到大一直疼爱亦亲亦友的知心人。
苏梅,或者说梅婕妤就是我们这出戏里面的这个转机。
梅婕妤从皇后那里讨了个百花宴筹办里的闲职。皇后虽然不喜欢她与庄思莞亲近,但是这个婕妤平凡的外表,平庸的资质让皇后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担心的,就算是差事办好了有了风头,也成不了气候。
而此刻我们的梅婕妤心里盘算的,却是另外一桩事。
她讨到这桩差事极为不起眼,但是却需要和礼部侍郎共事。
这时的礼部侍郎是谁呢?他就是我们戏本子里有些无奈被逼出场的男角儿:裴文卿。
梅婕妤把南书房的女官庄思莞引导厢房里的时候,里面坐着的正是这位有些无奈的男角儿。
只是这位男角儿今天同往常并不一样,他似乎有些热情,有些。。。异样。
他刚才喝下的茶水中多了一味宫廷中不可能出现的禁忌之药“益多散”。
益多散是什么呢?正如庄思莞看见的,裴文卿此刻双颊绯红,浑身发&烫,正用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望着她,他在渴望她。
庄思莞知道这并不正常,裴文卿显然被人下了药。
但是当苏梅信誓旦旦的跟她保证自己将外间守好觉没有二人之道的时候,庄思莞还是动摇了。
对于她来说,年少的爱情和满心的憧憬,即便有这一刻云雨温存也存够了。
天,她真像个荡&妇。
可是夜夜苦求而不得,如今却站在朝思暮想的人儿面前,那个人又恰恰万般渴求她时,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一个荡&妇,哪怕醒来,要受到挫骨扬灰的惩罚。
当然,聪明如庄思莞,她是不会挫骨扬灰的。
几年的宫廷生活已经教会她,没有永远的亲人和朋友,就算是苏梅,也是一样。
越是亲密的人,越是可怕的危险。
这个局中局,最终胜出的庄思莞。她不仅胜了这一局,她也胜了这之后宫闱岁月中的许多局,直到成为最后的胜者。
苏梅设计的捉奸在床的戏本并没有上演,取而代之的是失足跌倒在自己的屋门口,伤了脑子。
这一出反间计的帮凶是谁呢?就是后来平步青云与皇室有了千丝万缕联系的如今的内廷总管常玉昆。
他有一个女儿,是我们另一处戏的主角儿裴莫彤曾经的至交好友,却注定要成为巢剌王妃的常春。这宫里有谁是单纯无邪的心思呢?亦真亦假谁又分得清楚。裴莫彤是个聪明的女人,可是她最终也没有赢了那一局,因为她始终是善良的。
善良,在这个心比针尖的宫廷里,真是出太可笑的笑话。
裴文卿仓皇的从宫中离开,甚至想到了辞官归隐,但是终究在庄思莞的威胁下,没有得行,自此他见她比路人还要冷漠。庆贵妃怀上皇子后的两个月,庄思莞也怀孕了。
她们顺利的产下两个男婴,哥哥赐名平,弟弟赐名桢。
南书房的司记也因为诞下皇子被升为了妃,有些破格,但是皇上宠爱,礼数也不过是虚礼了。
不过可笑的是,皇上对于他新出生的两个黄儿,给于了完全不同的关注,而他宠溺着呵护着真正如己出的孩子,却不是他自己的。
当然,这个秘密他是不知道的。
知道这个秘密的曾经有四个人:梅婕妤,常玉昆,嬷嬷,和庄思莞。
梅婕妤傻了,嬷嬷死了。常玉昆是誓死效忠的党朋,而庄思莞,自然不会告诉任何人。于是这个秘密就被完好的守护下来。
直到李桢爱上裴莫彤的那一刻,所有的平静都轰然崩塌。
庄妃听到暗卫告诉她,三皇子宿在南书房司记屋里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也有些多年不见的惊慌。不过瞬间她就平复了情绪,命人去请三皇子速来自己宫里。她不过让患有头风多年的皇上饮下了几杯烈酒,天子昏迷不醒,而她看到李桢风风火火赶来时,也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她严重的警告儿子,他们当初设计给裴家父女的局时,他儿子明言起誓逢场作戏,以解母亲当年被辜负的怨气,如今,这些誓言都喂了狗了吗?
她向来沉稳明理的儿子,这次却没有顺从。只是有些坚定的声辩,江山与美人,并不是不可兼得。
庄思莞不得不伸手撑住桌子,以支持自己怒意,她望着儿子有些倔强的眼神,突然就失去了力量。
冥冥之中,似是宿命,似是魔怔,似是果报。
她有些颓然的坐下来,将真相告诉跪在她眼前的七尺儿郎的时候,她看见了他眼中骤起的狂风暴雨,惊骇痛楚,却在不过半盏茶的思索之后,如死灰般平静,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和默然。
他缓缓的站起来,用镇定的毫无破绽的声音说:“如此,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儿臣希望母妃,不要打草惊蛇,留着裴家人,还有用。”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自己的寝宫。
后来的事,就那么按照计划滴水不漏的发生了。
裴家的女儿的确有用处,亦如她父亲。
庄思莞曾经问过他,你如今愿意帮我的儿子,可是对我还有顾念。
不料他只云淡风轻一笑,如她第一次见他一般,回答到:“贵妃娘娘多虑了。犬儿不自量力,做父亲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碰到头破血流。况且三皇子有治世之才,是内忧外患之时不可多得的明主。如此而已。”
她面上保持的雍容的笑颜,笑意却并没有到达嘴角:“裴文卿,你是个冷石心肠的人。”
他低头,并未看他,只淡淡的说:“文卿不才,只是青梅竹马就已经是一生一世,此世已再无二人。”
她听着他和二十年前如出一辙的回答,突然就真的笑了。
她二十年所有的想念,爱慕,渴望,失望,痛苦和相思,就化作一缕无影的泪花,并未飘洒,就散了。
可是裴莫彤和李桢这时分坐在床的两端,谁都笑不出来。
一念执着,换来的不过是一生痛苦。
此刻拥被而坐的两个人,站在绳的两端,在决定是剪断,还是缠绕。
而无论哪一种,都将是蚀骨食髓的痛。
作者有话说:
哎,曾经沧海难为水的爱情,是甜蜜的忧伤。其实现实中,对的人也很少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出现,所以才有了那么多如果。
、48。 此缘尽 此缘起
缘起。
若此有则彼有,若此生则彼生,若此无则彼无,若此灭则彼灭。
我慢慢得将头枕在李桢的肚子上,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像两个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彼此适合的姿势,依偎,取暖。
“此生缘起即缘尽,此生缘尽,即缘起。”我浅浅呢喃。
李桢伸手抚了抚我的头顶,温热的掌心摩挲,并没有言语。
“我们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占有彼此,可是我们这一生都不再会是陌生人。”我伸手覆住他伸过来的手指,清理他掌心的纹路,我抚*跳动的脉动,喃喃自语,“我们是如此的紧密相连,不是吗?”
他反手握住我探究的手腕,感受我的脉搏,“不可以再靠近你了。这个道理我跟自己讲了几百回,若是有用,又何至于此。”他低声笑。
我也笑了。
正因为我们如此深刻的相连着,所以才会彼此吸引,世上的情爱有那么多种,男人爱女人,女人爱男人,甚至男人也爱着男人,可是有一种却在缘起时就错了。纵然心中有情,眼中有爱,却不能在一起。
“哥哥,”我轻声唤他,“放我自由吧。”
他仍握着我的脉搏,脉搏平缓而有力,轻轻震动他的手。
片刻的思索,他缓缓开口:“好。”
我垂下眼帘,将这个允诺收在心底放好。
我像爱我自己一样爱过他,也许我还爱着。他也曾用尽真心的爱过我,也许也还爱着。
可是我们却不相爱了。
恋人般的甜蜜,亲人般的温暖,我们再也无法分别清楚。于是痛苦过,忏悔过,纠缠过,拉扯过。
如今却如同水中缠绕的蔓藤突然被对方松开一样,缓缓下沉,摇曳流连在水中,直到沉沉睡去。
阖上眼帘我进入梦中,梦中我将这个属于我们的秘密深埋在那一汪碧绿湖底,从此再不将它拾起。
而醒来,就已相忘。
我平淡的离开了承欢殿,亦如我来时一般安静。
李桢没有来送我,倒是巢剌王妃来到了我的车驾前。
“莫彤,我听说你要走了。”她的眼里藏着比她话语更多的内容,却没有说。
“恩。”我简单作答。
“你是不是,不会回来了?”她依旧追问。
“是的。王妃。”
她似乎有些踟蹰:“莫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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