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是不简单。君小三忽然觉得虽然往事不堪回首,但是就这么被含糊地一笔带过实在是委屈得很,还没来及表达自己的不满,就被丹青一声浅浅的叹息打断:“小三儿,你说,他们抢得开心了,我呢?我也是一活生生的人啊。是人,他总会累的,你说是不是。”
丹青迷茫地望了望黑色天空中,瞬间开放下秒黯淡而去的烟火。
“你说,怎么就没人想过,如果我,只是我,一不小心爱上了那仨中的谁。那我该怎么办才好。多倒霉呀?”
“可是我真的倒霉了。”
“小三儿,每次抱着他,就觉得他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小三儿,知道不,不管多慌,他往旁边一站,我就觉得和旁边站了尊大神一样,倍儿安心。”
“小三儿,每次我都是故意气他(……),见他那内心翻腾表面面瘫的样子我就特别开心。”
“小三儿,其实我跟他女人呛过声,那傻女人呛不过我,被气走了。其实她不知道,我心里可虚了,她好歹在门面上算个情人。可我什么也不是。”
“小三儿,我知道我不是好人,在慕容山庄这段日子里,偶尔听见他两也过得不好,我就觉得特别安心。”
“小三儿,你捂着耳边别听我说,儿童不宜。那天他吻我,我开心坏了,之后一宿没睡好,脑子抽筋似的来回想他。虽然我知道,他要吻的,不是我。”
“小三儿,你不知道。我其实清醒得很,什么算计啊之类的,我就是看准了那坑往里跳的,为啥?嗨,还不就是因为之前他说,他一定会来接我走,然后我就信了呗。”
“小三儿,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还是换回原来那个丹青好了。我老觉得她时不时就蹦跶出来和他叙旧来着,多纠结啊,就是千年玄铁打的心脏,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你说是不。”
“小三儿,你说,如果我老霸占着这身子,我是不是一辈子都得留在慕容山庄给人家生孩子当药吃了?你以为我真不怕啊?怕!可是怕有什么用。”
“小三儿,以前的丹青不一定被他糊弄,但是我那么好糊弄来着,他说什么我信什么。怎么他就看不着我呢?”
君小三感觉一股温热的溪流从脖子里钻入,沿着锁骨一路向下,烫,烫得人心慌。目光复杂,伴着心中翻江倒海的感觉,君小三无言。只得伸出两只不长的手臂,牢牢地,用力地捆住她的腰。用力得就算隔着层厚实的肉,也能感觉到骨头硌着骨头的生疼。
抽抽鼻子,丹青迷糊地呐喃。
“我没事,只是不甘心。穆沙罗,你凭什么不能爱上我。”
作者有话要说:恩,孟章卷的故事完了。
其实……某好像直接打全文完结 噗。
下章《凌光》,开始天雷狗血……
凌光卷首
一年半了。
掐指算算,最后一次见到穆沙罗和忌水教的人,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那年那天,丹青在初一的清晨的一片混沌中醒来,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那时候,她下意识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不记得是谁将她送回来,不记得在一片冰凉的雪地中抱着那个叫君小三的孩子哭了多久,不记得自己借着酒劲说了些什么,说了多少。
等她醒来的时候,只有倚在门边的慕容恒对她浅笑,告诉她,所有人都走了。
意料之中的失望,那之后很久,丹青都不能忘记。她知道,穆沙罗与慕容从珂之间二年之约,自己已是挣不脱履行的命运,剩下的,只需要等待。安静的也好,绝望的也好。
然后安静地过了一年多的时间。
这说长不长的时间里,仿佛被刻意地禁止了般,她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忌水教的消息,一丝也没有。日子过得就像与世隔绝一样。君小三莫名其妙又变回了那个傻兮兮的孩子,留着鼻涕跟着其他孩子瞎疯,不再粘着自己。慕容恒也仿佛沉默了许多,不再赔着笑脸总出现在自己面前,最多,只是静静地望着自己,无一句多言。随着‘金线’盅发作日子越来越近,慕容恒脸色日益苍白难看,与此同时,慕容从珂的脾气也越发的古怪起来。好像被从前的慕容恒附身一样,慕容从珂每日三餐之时总会准时出现在丹青的面前,也不顾自己阴沉着脸影响他人食欲,硬盯着她吞下三餐。甚至偶尔会让下人备来碗筷与丹青一同用膳。
好像日子就这么如同流水一般,静静流淌而过,骨子里,却还是有什么变得不同。
又是入秋的时节。
丹青百般无聊地撑着下颚,坐在院子里看着下人来回忙碌,就好像他们永远都有事要等着去做一样。
一阵带着落叶气息的风吹过,丹青微微打了个哆嗦——到底是快入秋了,夏天的衣服穿在身上多少是有点凉。决定不要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丹青起身准备回到那个安静得可怕的小院落里。
这时,一阵喧闹夹杂着交谈声从院门那边传来。
丹青饶有兴致地伸长脖子瞅了瞅,发现走在最前面的果然是慕容从珂,后面跟着一群下人,中间簇拥着一个茅山派道士打扮的人,看样子身份挺高的,但是丹青不认识。
见丹青也在,慕容从珂目光闪了闪,随即吩咐耳边的人带上那道士道上房休息,自己却向丹青那边走去。
走近了,慕容从珂好看的眉头皱了皱,略有些埋怨道:“怎么穿那么少出来。”
丹青呵呵一笑,耸耸肩:“这不刚准备回去,那谁啊。”
“茅山的长老连云子。”
丹青啊了一声没了兴趣:“我只知道青云子那个老头。”
“本来是想请他来的,可是他死活不肯……”慕容从珂话道一半,顿了顿,再未开口继续。
丹青贼笑:“你是要干什么坏事么。我告诉你,青云子那古板得紧。”仿佛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儿一样,“但是他怕死,而且还容易被稀奇古怪的东西诱惑。”
见丹青一脸自然地给自己支招,慕容从珂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深深看了丹青一眼,随即结束这个话题:“你回去吧,太阳就要落了。”
丹青点点头,也不推脱,转身就要走。
“丹青?”
“恩?”丹青回头,询问地瞥了欲言又止的慕容从珂一眼。
慕容从珂被这么一看,反而不知道如何开口,踟蹰半天,才道:“……没什么……”
丹青闻言懵了片刻,随即了然地再次抬眼瞥了眼慕容从珂,道:“那我回去了。”
慕容从珂只得缓缓点头,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
丹青点点头,又淡然地笑了下,才渡步离开。一路上都没有回头,但是她知道,一直在自己的背影消失之前,慕容从珂没有移开过目送的视线。
当夜,慕容从珂如同往常一般来到丹青住处一同用膳。两人无交谈,静静地埋头各吃各的。丹青余光瞥了眼慕容从珂,见后者只是埋头扒饭,筷子几乎没往菜里伸过,犹豫下了,还是挑了离自己最近的清蒸黄鱼,夹了块放入慕容从珂碗里。
慕容从珂惊讶地抬头。
丹青耸耸肩:“怎么,怕我毒死你么。”
“不……”慕容从珂难得没有抬杠,只是苦笑了下道了声谢,又埋下头闷声扒饭。
丹青见他反常的举动楞了楞。琢磨着反正自己吃饱了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于是放下碗筷坐到慕容从珂身边,一手托下颚,另一手捅了捅见她靠过去放下碗一脸疑惑望着自己的男人,神秘兮兮地刻意压低声音问道:“喂,你怎么了?”
慕容从珂抿抿嘴,道:“没怎么。”
“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丹青继续循循善诱。
“……”
“……”
“丹青。”
“恩?”
“《四神天地书》不止是传言中的‘可兴天下,可亡天下’那么简单。”
“恩?”
“很多人以为只有四卷神卷合,才可以发挥出它的神妙之处。其实不然,四个卷轴分别本身就是神物,无需集齐四卷,光是三卷,甚至只拥有二卷,就可以单独完成一些事情,只是解决事物能力的大小问题罢了。它可以实现很多很多的东西,你想的到的,想不到的……都可以。”
“于是?”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后悔帮穆沙罗寻找《四神天地书》。”忽然话锋一转,慕容从珂盯着丹青,正色道。
两人相对视片刻。气氛变得严肃得简直有些诡异。
丹青最先受不住,移开目光别开脸嗤嗤直笑,笑够了才摆摆手:“慕容从珂,你很无聊。穆沙罗要什么都与我无关吧,天下也好,金钱美女也罢,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慕容从珂挑挑眉,冷冷地看着面前眼角还带着笑意的人道:“甚至,会让你彻底失去他?也无所谓?”
闻言丹青笑容一凝,随即眼中浮上丝丝阴郁:“你到底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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